张之洞告辞时,江成河留住了他。
“老张,小陈跟省报的一个记者,叫彭燕,是什么关系?”
“彭燕?省报记者……我不太清楚。怎么了?”
“她今天打电话来,问了我关于陈重生的许多情况,问得还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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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前几天确实去过省城,是为他妹妹的生意去的。”
“哦,那我明白了,肯定是陈重生去找了那个记者。”江成河思忖片刻,“陈重生不会是想通过记者来申诉他的问题吧?这种事,千万不能见报的。你回去交待陈重生,让他叮嘱那个记者。”
张之洞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他也明白,或许就是陈重生自己觉得委屈,到省城找一个有影响力的人,诉诉苦,但陈重生这种图一时之快的冲动,难说不会给他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何况是省报记者,他们那种敏感、敏锐,往往能见微知著,平平淡淡的事情之中发现巨大的新闻价值。
那个彭燕就曾从清河源头的一片污水,发现了清河污染,写出了振聋发聩的文章。她会不会也从陈重生被停职的事件中发现出什么,不然她干嘛来过问江成河。
这从江成河的话里,张之洞想想这事,也确实令人担心。
万一报道出来,省里会不会又派调查组,那么一来,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搞得不好,涉及到某些人的个人利益,陈重生就真的彻底折戟沉沙。
张之洞跟江成河保证,“好,我知道了,我来交待他。”
张之洞离开时,江成河又叮嘱了一遍,“老张,这事开不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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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
江成河怎么能放心?
怎么说,陈重生这件事,毕竟是岚县的一大政治丑闻,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这些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不住了。
一连几天,江成河越想越害怕,忧心忡忡,就不停地往张之洞家里打电话,“老张,你跟陈重生说了没有?陈重生跟那个记者说了没有?”
得到的答复是都说了,江成河才稍微安心了些。
后来,秦副省长给他来了一个电话,江成河才算是真正的安心,可以塌塌实实的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因为秦副省长的电话与陈重生有关,这是时隔陈重生停职两个月之后,江成河才肯让陈重生在他的办公室里露面。
陈重生一接到江成后的电话,就知道他的事情有了转机,云开雾散了。
他疾疾的在路上走着,还在想,上次在岚城车站,彭燕送别他的时候说的话,让他回去等着好消息。难道是彭燕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还是她早就知道内情?彭燕一个记者,能洞晰政坛上一些事,她的触角也伸得太广、太深了吧。彭燕身上的这种神秘色彩,令陈重生对她更加的刮目相看了。
他兴冲冲走进江成河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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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您找我?”
“坐吧。”
江成河坐在陈重生坐的长条沙发上,侧着身子,顾左右而言他,“小陈,组织上对你处理,你有意见,是吗?”
陈重生满以为他一来,江成河就会告诉他,你官复原职了,没有想到,江成河还在纠缠他过去的事。
“书记,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我工作上出现了失误,组织上这么处理我,是在挽救我,保护我。”
陈重生说的是实话,绝不是冠冕堂皇,他确实是在深刻反省之后,领悟到了这一点。
江成河颔首称是,“你这样想,那就好。”
“书记,我就这样想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你有这样的思想高度,我很欣慰,说明我没有看错你。”
陈重生本来就没有丧失信心,现在听到江成河这么一夸赞,就更加自信满满,心里喜滋滋的。
“书记,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了?”
江成河顿了一下,“你想工作?”
陈重生迫不及待,“想啊,我太想了,我对岚县的经济发展有了很多新的想法……”
“哦,好,好。”江成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事,恐怕还要再等一等。”
陈重生顿时觉得一瓢冷水浇在头上,心里涌动的欣喜霎那间荡然无存。
江成河说:“是这样,秦副省长专门给我来了电话,给了我们县一个青年干部去北京学习的名额,正好你这一段时间也没事,你去吧。”
其实是秦副省长点名叫陈重生参加的,江成河换了一种说法。
陈重生尽管不太情愿,但一想到他曾经到地委去学习,回来就成了化工局的局长,江成河肯定是为了他好,就爽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