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秦少白还像个白痴粉一样地盯着他的偶像宋慈,这眼里哪有一点死里逃生的庆幸,全是遇到偶像的惊喜。
“秦少白,你还不回去?”落捕头喝了一声,就差跨步过来,将秦少白给扔出去了。
“噢噢,等一下,秦少白。”宋慈从那白宣上抬头,转过眼问垂手站于一旁的县官,“李大人,官府可还有什么差事需要请人?”
李大人凝神思索了一番,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落捕头。
“宋大人,你是想要什么样的活?”
落捕头说话直接了当,倒是让宋慈呵呵了两声,那县官李大人更是急得脖子都红了。
“大人哪需要什么活,大人一定是为这位秦兄弟找活的,对不对?”
秦少白原本只是把自己当局外人一般,现在听说偶像是在为自己找工作,激动地奔上前,一把就将宋慈给抱住了。
“秦少白,你大胆。”落捕头和李大人同时喝道。
“没事,没事,秦兄弟这是太激动了吧。”
宋慈笑了笑,轻轻推开秦少白,他的脸竟已经燥得通红。
“你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你也不容易,这五年来,从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变成了一个面摊的老板,现在又变成一个只靠打散工的可怜之人,还愿意不离不弃地照顾你朋友之女,真可谓善心可嘉啊。”
什么,我这宿主,原本是如此大富大贵?还有,小婉竟然不是我的女儿?
秦少白一脸的疑惑,他努力想要从记忆里调取一些信息来,结果什么资料也没有。
耳畔,隐约的是一阵阵的厮杀声。
“宋大人,你是不知道这秦少白的情况,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落捕头恨恨说道,“要不是他整日里就知道醉酒烂赌,小女也不会无法忍受,离他而去。现在小女生死未卜,他又要卖掉自己的女儿,真正是此心可诛啊。”
落捕头抹着眼泪,牙齿紧咬,眼睛却是死盯着秦少白,那眼神就快变成血盆大口要将秦少白吃掉了。
“落捕头,你是……”宋慈惊道。
“回宋大人,落捕头就是秦少白的老丈人,”李大人连忙答腔,“五年前,秦少白带着小婉来到这里,和落捕头的女儿无尘姑娘结成秦晋之好。可惜了那无尘姑娘……”
“这么说来,秦少白你和落捕头还真有缘份,这样吧,落捕头,你就让秦少白和你一起当差,让他做一个捕快如何?”
“他,他哪有资格做捕快,他又懒,又没有责任心,到时还不是连累兄弟们。”落捕头看着秦少白,复杂的情绪全都融进那眼神之中,“我看白天的活他是做不了,我们这里正好缺一个巡夜的,就让他做一个巡夜人吧。”
秦少白听出来了,这落捕头言恶心善,心头不由一阵感激。
“好,那就说定了。”宋慈朗声道,“秦少白,你就做官府的巡夜人吧,从今起,你也算是一个有差事听官饭的人了,可不能再去酗酒赌博了,知道与否?”
秦少白出门时,落捕头叫住了他,塞了十文钱他:“入秋了,小婉也该添新衣服了。”
秦少白取了一文钱买了一些肉,菜,兴冲冲地跑回家,却看到秦小婉正倚着他家那破旧的门槛,在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秦少白回来,秦小婉开心地奔了过来,一头就扎进了秦少白的怀里。
秦少白抚摸着秦小婉那柔顺如丝的头发,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经营这个家,让秦小婉过上好日子。
反正暂时也回不去了,既来之,即安之。
老天赏的漂亮女儿当然得好好疼着。
巡夜这活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到戌时,就提着灯笼沿着大街转,及时提醒百姓们注意关门关火,万一百姓们有什么问题,能处理的自己处理掉,不能处理的就报回衙门。
为了秦少白的安全,落捕头还特意给了他一把佩剑,说那剑是落无尘最喜欢的,落无尘终究是秦家的人,这也算物归原主了。
南阳的夜晚很热闹,大街上摆满了摊子,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
在南阳有两大酒楼,一曰望乡楼,据说是一个北方的商人开的。望乡楼旁,就是南阳县风月之地,怡红院。
这酒楼的客人大多是行路之人,累了,乏了,来这里停一会,吃一吃老板特意为你准备的家乡小菜,再到隔壁的怡红院找一点温情,思乡之情也就能得许多慰藉。
第二楼也是南阳最有名的楼。
楼最高,楼装饰的最好,楼里的伙计全是女子,而且都是漂亮的女子,营业的时间也最为奇特,戌时到子时。
当然这楼最有名的就是它的名子——缘。
意思是说有缘之人才能进这楼。
正因为此,一到戌时,很多自认为和这楼有缘的人就会从四面八方奔来,想要看看今日缘楼因何结缘。
这一时间,也是秦少白最忙的时候了。
他得维持着疯狂的人群,让他们不要在缘楼前扎堆拥挤,以免出事。
这样几日后,秦少白就有些吃不消了。他看着潮水般的人群,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位官爷,你找我们老板?”漂亮的女伙计走了出来,一脸的笑。
秦少白在她的耳边俯身说了几句,那女子先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朝秦少白欠了欠身,走了进去。
没过几分钟,那女子又走了出来,对着疯狂的人群轻咳嗽了一声。
人群竟像是中了魔法一般,没有了声音。
“各位,从今天开始,缘楼见客的标准有所改变了。”
一大群五大三粗的男子都像小学生一般静静地听着这小女子的宣告。
“我家主人设了一个小小的门槛,你们要想进缘楼看看今天是不是你们的缘份,就得先花十文钱买个进场资格,然后再过了那飞花令,方可上楼去见我家主人。”
十文钱买个进场资格是秦少白想出来的,这飞花令却是与秦少白一点关系也没有,可见这楼主也是一个风雅之士。
不过,这个秦少白可不关心,他现在浑身舒畅,不管是这十文钱,还是这飞花令,反正吓跑了一大群只是想看热闹的人。
缘楼前顿时安静下来。
秦少白正要离开,那小姑娘却是唤住了他:“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说,你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来,让缘楼少了许多无谓的骚扰,这十两银子是我家主人给公子的酬劳。”
秦少白原想推托,他想出这法子来是为了自己省力,倒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帮了缘楼主人一忙。
“公子就拿住了。主人说,公子家也不富足,就用这十两银子为家中老少添置一些衣物也好。”
说得也对,得人钱财,替人消灾,大不了我以后巡夜时多多照顾这家缘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