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说,他家娘子正好也在帮人浆洗衣服,听他说到那王史氏,她家娘子马上笑了,说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是王史氏所做,因为王史氏最近的心情很好,还经常和她们一群浆洗妇们说她家王二改了性子了,对她特别的好。
“我便问我娘子为什么?我娘子说,因为王史氏最近遇到了一个好人家,那家主子不仅给洗的衣服干净,而且每次都会给王史氏一些银两,有银两到手,王二自然就面色好看了。”
“我又问她那家人是什么人,我娘说是城东一家寿衣铺的刘喜,于是我就去找刘喜。谁知道那刘喜一听我来问那王史氏的事情,马上就说他根本不认识王史氏。”
“我心中怀疑,正欲再去查询一些情况,就遇到了缘楼的金老板,他问我来干什么,我说我是来找刘喜问事的,金老板就笑了,说那刘喜可不是什么好人,前几天还带一个女人到他们缘楼去吃饭,在那房间里呆好长的时间。”
“我就问他对那女子可有印象,他想了想说,那女子二十几岁长得十分漂亮,然后就拍着脑门说,他想起那女子是谁,就是刚被怀疑杀死相公的王史氏。”
“金老板跟我说,刘喜这种人,就会欺软怕硬,他让我想法恐吓一下他,说他一定会说出实情。”
秦少白和宋慈对望了一眼。
“接着呢,你是否又去找那刘喜。”秦少白问道。
“对,我又去问刘喜,想起金老板说的话,就故意对刘喜道,刚刚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他和王史氏有不轨的行为。那刘喜,真的是孬种一个,马上就承认了,还告诉我,王史氏和他说过很多次,有一天要杀死王二,和他在一起。”
一屋的人都摇了摇头。
“好,王成,你这次收获颇多,先坐下休息一下。周曲,你那边又有什么收获。”
“我问了肉铺附近的商铺,那些人都说王史氏为人极好,可王二就很不是东西了,不仅在家打骂王史氏,有时候在肉铺当着客人的命就会拿肉骨头去砸。”
“他们可曾说见过一美丽女子,和王二打得火热。”
“他们说好像有这样一个女子,不过,那女子从前从不到王二的肉铺来,说怕肉油腻,昨天,那女子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了肉铺,和王二纠缠了一会,那女子就走掉了,王二猴急猴急的,连忙锁了肉铺,拿上包裹跟上了那女子。”
周曲一口气说完,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又补充道:“不过,他们都说,那女子用一面纱遮面,他们都没有看到这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也就是说,那名女子是真实存在的。”秦少白问着,眉间深锁
“大人。”王成突然道,“大人,我记得我去盘问刘喜时,看到他的店里放着几个女人的衣服,我当时就好奇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刘喜说,那是他买给他娘子的。据我所知,刘喜的娘子早就回了乡下,而且从不穿这么艳丽的衣服。”
“莫不成,这衣服是刘喜自己穿的?”肖山闷闷地哼了一句。
“对,极有可能。”秦少白喊了一声,深锁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周曲,你找上一个肉铺的邻铺老板,带着他再去刘喜家,让刘喜穿上那女人的衣服。”
大伙都诧异地看着秦少白。
还是宋慈先开了口:“你家大人是说,如果那人认得穿上女装的刘喜,就是那个女子,你就把刘喜直接带到大堂来好了。”
周曲一听这任务有趣,放下手中的水杯,就往那肉铺奔去。
“大人,你昨日让我去找个牙人,我已经找到。而且我也按你的吩咐,问了那王家婆婆,她说这些日子她们家的伙食的确不错,经常做的一道菜就是蘑菇烧肉。”
“怕是他们家吃的这蘑菇和王二吃的那蘑菇,不是同一种蘑菇吧。”宋慈笑道,“那王婆婆是否说过,王史氏最近一直在另外送饭菜给王二。”
肖山很是惊讶,连连点头。
“这样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我们现在就只等周曲带来好消息。”秦少白已走下大堂,让人送来了一壶茶,招呼着大家坐下来好好地喝上一杯茶。
一行人都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忙碌了这许久,这一刻算是他们最为闲暇的时光。
不过半个时辰,周曲又奔了进来:“我的娘啊,那刘喜,真是长得一身女子骨,穿上那套女装,再带上一些首饰,简直就是一个美女。”
“你不要急着表扬刘喜的美女妆了,快说,那些人是否认出刘喜就是那和王二纠缠的女子。”
“秦大人,你可真是孔明再生啊,你想得一点也没错,那刘喜,就是假扮那女子之人。我就弄不明白了,这刘喜好好一个男儿不做,偏要去做个女人,竟然还去勾引王二那种又老又丑的男人。”
“他是不是应该来找你啊,周捕快?”王成和肖山笑虐道。
“我,离我远一点才好,那样的人妖,我才不要。”周曲说着,身子已经做出闪躲的动作,还拿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拍了一拍,“秦大人,宋大人,你们要弄清刘喜是否男扮女装有何用意?”
“亏你们跟着你们秦大人这么久了,这点头脑也没有。”宋慈笑骂着,转身看向一直在郁闷着的李冼,“李冼,你现在知道你秦头的用意了吗?”
“宋大人,秦大人,我想,你们是想证明,那刘喜男扮女装是想和王史氏里应外合,上演一场谋杀亲夫的大戏,是吗?”
“看看,你们三个好好地学学李冼,人家在用脑子思考,你们三个就知道咋咋呼呼。”秦少白大声笑道,“看来,今天这案子可以结了。肖山,你去将王家婆婆请来,周曲,王成,你们现在就去大牢将王史氏和刘喜一并提上大堂来。今天我们就要剥开那王史氏那伪善的外壳。”
很快,所有的人都被提到了大堂。
那王史氏原本还一副要大冤将雪的自信样,一看到周曲带来的那个男人,霎时间面色苍白,嘴唇哆嗦,只敢去看自己的脚尖。
“王史氏,我且问你,你可认识堂上所跪这男人。”秦少白惊堂木一敲,大声喝道。
“民妇认得,他也算是民妇的一个恩人,是他让我能收到衣服回家浆洗,才不至于让民妇和安人活活饿死。”
“胡言乱语。”秦少白又是一声大喝,“这人,明明就是你的相好刘喜,而且还是你杀死亲夫王二的帮手。”
“大人,可不能这样说话啊,民妇在家兢兢业业伺候安人,对相公更是一心一意,怎么会有这种廉耻的行为?”
“是吗?那让刘喜男扮女装,诱惑王二这事,你也是根本不知情了。”
王史氏看了一眼那刘喜,咬着牙,摇了摇头。
“大人,你不要听这婆娘乱说,这一切,一切都是她的主意。”那刘喜却已经两手伏地,磕起头来,“我只是帮她演了几场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宋慈和秦少白对视了一眼,又都转眼盯着王史氏,目光里竟都是同情之色。
“你,刘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王史氏收起了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指着刘喜破口大骂。
“就是因为我是男人,我才要和你这蛇蝎女人划清界限。”刘喜说着,身子却是往旁移了移,好像戴着手铐脚镣的王史氏能将他怎么样似的。
“王史氏,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一直在给王二的饭菜里加入了那致幻蘑菇,又让刘喜男扮女装去勾引王二,将王二引到山上,两人将那王二砸死,又将他的尸体拉到大石头外,将王二受伤的地主再次碰撞那石头,好让大家都认为王二是意外身死的,对不对?”
“对,一切,一切都是我做的。”王史氏干脆跪直了身子,“我原想拿着他那包裹里的银两就走,可是这该死的刘喜,竟然给我喝了一杯不知道什么水,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刘喜不在了,王二的包裹也不在了,而对面又走来了几个人,我只能大喊救命。”
“大胆王史氏,你与人通奸在前,蓄意杀死自己的相公在后,到底为何有如此蛇蝎心肠,还不速速招来。”
“我我蛇蝎心肠。”王史氏突然大笑起来,“你问问我家安人,你问问邻居的大叔大伯们,这一年来,我是如何尽心尽力地为王家做牛做马,只不过因为我没得生养,他王二就不把我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