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请问,秦大人在吗?”一个苍老的声音随着叩门声传了过来。
小兰连忙打开院门,原来是永和村的陈老太爷带着十几个男女过来了。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一脸的汗水。
在这些大人的身后竟然跟着几个孩子,一言不发地站着。
“秦大人,宋大人,南拳先生。”陈老太爷一进屋就往地上一跪,其余人也都跪下。
吓得三人连忙将众人扶起。
小兰端来了长凳,让大家坐下,又扶着陈老太爷坐到桌上。
“老太爷,他们是”秦少白的目光落在那几个孩子的身上。
那几个孩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好像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
“老太爷,这是那八个孩子?”小兰惊问道。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八个孩子身上。
那八个孩子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目光空洞,静坐在凳子上。
“是啊,是啊。”陈老太爷激动地拉住了秦少白的手:“秦大人,真的谢谢你,你把孩子们给送回来了。”
此话一出,不仅秦少白,在座的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老太爷,你先坐下。各位乡亲,你们也都坐下,坐下慢慢地说。”
“秦大人,今天早上,我们大家正准备去看那死去的八个孩子,过年了,得和他们说一声啊,得烧点钱给他们用用啊,顺便也让他们保佑他们那还不知道生死的八个兄弟姐妹。”
人群中有人在啜泣。
“好啦,大过年的,孩子们还都回来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不要在大人们面前再哭了。”
陈老太爷斥责着,自己却在那里抹眼泪。
“老太爷,大家的心情我们懂的。”秦少白安慰着,“老太爷你还是继续往下说,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八个孩子的。”
回头,看到小兰正在给八个孩子送饺子。
孩子们接过饺子,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空洞的眼神仿佛只有躯体还存在。
陈老太爷也在看着这些孩子,孩子的父母已经蹲到各自孩子身边,为他们一点点地擦拭着从嘴角流下来的油汁。
“我们到了后山,就看到他们八个躺在那里。”陈老太爷回过头,接过秦少白递来的一杯水酒,手却在颤抖着,“当时,我们都吓死了,我们以为这八个孩子也像前面那八个一样。”
更咽声又起。
陈老太爷用手甩了下眼泪,突然笑了起来:“谁知道,等我们胆颤心惊地走过去时,他们,竟然都站了起来。”
“你们就是在那些孩子的坟前发现了这些孩子?”
“对,对。”陈老太爷激动着,“孩子们虽然还没复原,脑子里还想不起来我们是谁,可是他们能回来了,就是最大的福报啊。”
突然,他又两腿一歪,在秦少白面前跪了下来:“秦大人,你真是我们南阳县的青天大老爷啊,秦大人,我们永和村的老老少少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不是,陈老太爷,你说,这八个孩子回来是秦大人的功劳?”宋慈甚是不解。
“对啊对啊。”陈老太爷说着,伸出颤巍巍的手,从身上掏出一封折好的信,信里是一张漂亮的薛涛笺,一看就是女子所用。
秦少白狐疑地接过那信笺。
只见两只漂亮的蝴蝶在信笺右下角飞舞,蝴蝶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楷。
“受南阳县秦少白秦大人之托,特将八个孩子送回,孩子身上毒性已解,只是心智受损,需要多多照料。”
秦少白将那信笺给了宋慈,宋慈读完,也是眉头深锁。
“秦大哥,”小兰柔声唤道,“能否让我一看?”
宋慈连忙将信笺递给了小兰。
小兰捧过信笺,对上面的字倒是没多加注意,反而埋下头去闻那信笺上的香气。
“小兰,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秦少白着急地追问。
小兰回过头,对着秦少白摇了摇头。
“小兰眼拙,没看出什么端倪。”
秦少白失望地低叹了一声。
“秦大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和村人永难忘记,还请秦大人再受我们一拜。”
那陈老太爷已是领着众村民又是一拜。
八个孩子迟钝地看着大家,被家长拉着一起下跪。
“小兰,宋大人,你们帮孩子们看看,他们为什么会是如此这般模样?”
听秦少白这样一说,刚刚才被扶起来的陈老太爷,转过身就对着宋慈他们又要拜下去。
小兰连忙拦住了他:“老太爷,不必再如此大礼。永和村村民也是南阳县子民,我们理应相互照应。”
她让人将八个孩子送到里屋,然后和宋慈一起进屋去为孩子们把起脉来。
少许,两人走了出来,神色却都很严肃。
“小兰姑娘,宋大人。”陈老太爷迎了上来。
另外的村民也都急急地奔上前,却是不敢开口说话,只用期盼的目光盯着两人。
“老太爷,孩子们是受了大刺激了,所以心绪被堵。”
宋慈扶住了陈老太爷,将他轻轻让坐在椅子上。
“那还有没有得救啊?”
“老太爷你请放心,这些孩子的病是慢病,需要静养才是。”
宋慈说完,又指了指小兰。
“这位姑娘是用药奇才,她一定会想办法将孩子们都治好的。”
一听这话,没等老太爷发话,那十几个男女已经拉着孩子们跪在了小兰面前,把那头磕得叮咚直响。
“大家不要这样。”小兰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秦少白。
见秦少白竟然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只能无奈地说道:“我这里的确有一些调理养神的药,只是不知道对孩子们的病情有没有好处。”
说着,她从身上掏出一紫色小瓷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瓶递给了陈老太爷。
“老太爷,你找个做事精巧的人,每日一颗研成粉黑,再加上三碗白开水,泡开,让孩子们连服十天,十天后我自会去永和村为孩子们再行诊断。”
陈老太爷哆嗦着两只手,像捧宝贝一般捧着那瓶子,对着呆立在一旁的人又喝道:“你们是不是傻了,小兰姑娘是你们家娃的恩人,还不快谢恩啊。”
“大家不用再这样了。”小兰指了指秦少白,“我们秦大人很是不喜欢有人对他跪来拜去的,大家来喝一杯浊酒,吃几个饺子吧。”
陈老太爷哪里还肯坐下吃饺子,一群人将带来的瓜果蔬菜留了下来,然后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小兰。”宋慈见众人离去,这才拉过小兰,低语道,“你是不是也诊出那些孩子的脉络很是奇怪?”
小兰点了点头:“宋大人,这八个孩子的心脉已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能活着。”
“你们说什么?”李小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洒了一桌。
他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你们俩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不仅是宋慈和小兰,秦少白也被李小林那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的脸给吓到了,连忙也凑了过来。
“李老先生,我刚刚和小兰说,这八个孩子的心脉其实已断,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活着。”
“僵人,僵人。”
李小林低喊了几句,原本因为喝酒红润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僵人?
秦少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不由地重复了一遍,正想问宋慈这僵人是什么意思,却见那宋慈早已经踉跄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李老先生,你确定这八个孩子变成僵人了吗?”
小兰到底是小兰,这种情况还是很镇静。
“对,小兰,你快叫人去拦住永和村的人,不然,今天晚上,永和村将变成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