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房门两重世界,外侧属于简单质朴,内里则为极致奢华;
陈真轻巧的避过地上的零零碎碎,并随手将两只高脚杯拾起;
赤膊的大哥见此哈哈一笑,示意将它们与酒瓶拿到自己身边;
将血红的液体注入其中,陈真在倾倒之时始终保持目不斜视。
大哥轻抿一口有点无趣的咂咂嘴,随即抬腕指指西侧的冰箱,陈真会意一笑在转身的一刹那,耳畔传来一声清脆的拍击声。
“嘤咛”的柔媚轻吟中又满含羞涩哀婉,但立即被爽朗、豪放的笑声所掩盖屏蔽,“不好意思打到你的后背。”国语很正。
陈真拿出一瓶柳橙汁,并于凌乱不堪的桌子上寻到一只杯子;依旧同行走在未知的雷区内一样,仔细规划每一步的落脚点。
“开车不喝酒、做事莫贪杯。”陈真知道,大哥亦十分清楚,果汁与红酒,价位以及地位均天差地别的两类液体轻轻相碰。
饮尽之后大哥把空杯递给陈真,遂起身赤脚踩在手工地毯上;同时反手压住前者双肩,稍稍发力将其按到柔软的床帐里面。
陈真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面露诧异或者表情欣喜,类似刚刚的小玩笑,近两年以来他已经完全免疫甚至于无感。
但另一侧的妙人却浑身发紧,以至于薄薄的空调被都在微颤;大哥与陈真对视一眼,前者立即露出恶作剧得逞的无声大笑。
其实陈真内心也有一丝诧异,他认为之前非常果决的范小姐,应该是久经阵仗的个中老手,怎可能表现得如此不堪与可笑。
见目的已经达到大哥将陈真拉起,手揽他的肩膀引至沙发处,把几件小巧透明的蕾丝布片扫开,大哥自顾自的窝进软垫中。
“外面那位表现得如何?”从果盘中拿起一只甜橙抛给陈真;
后者抄手接起,同时回答“坐立不安”,引得大哥微微撇嘴。
继而大哥表示,既然沦落到求人办事就必须拿出诚意与态度;
摆正自己的位置,直面当前的处境,别死撑什么清高或孤傲。
大哥严肃的训话声不大也不小,而陈真则稍稍低头抿唇轻笑;说给谁听自是十分明显,可能她之前有提到过洪津宝或别人。
搞怪且隐蔽的向陈真竖起中指,大哥自内衣之下翻出纸与笔,
“呐,先去把外面的礼送至酒店,然后再把那小子带回家。”
陈真将便签收好随即转身出门,而床榻上的人他并没多关心。
能获得大哥的信任成为其心腹,除去父辈间的交情甚笃之外,陈真知分寸、懂进退、守规矩,亦是非常关键的决定性因素。
当然,零七年十月初的那件事,也是极其重要的加分项之一。
凌晨01:04,依旧保持淡然的陈真,重新出现在杨思唯面前,后者立即跑至他身边,转圈打量并提鼻轻嗅,眼神露出疑惑。
陈真将手机拿出来悬停在她的面前,并询问用不用帮她报警,平静的语调当中却多处一丝调侃,后者闻言脸色遂由白转红。
当陈真表示要送杨思唯去酒店之时,“等我老板一起走吧。”陈真返身拿起桌边的对讲机,调整好加密频道递至她的眼前。
黑色宝马冲破雨幕,向九龙梳士巴利道的“半岛酒店”驶去,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之前杨思唯并没有冒失的接过对讲机。
那类低级、幼稚的错误,即便她当时再紧张无措也不可能犯;但仅仅这几个小时的经历,亦让其明白她只适合做行政岗位。
目前当好工作室的企划宣传总监以后晋升经理一职,再静下心积攒阅历、学习沉淀,争取十年之内自己创立一家娱乐公司。
至于亲自下场陪艺人顶风冒雨、冲锋在前,她也只能于小场面中逞威风,遇到类似今天的情形立马就暴露出她的不足缺陷。
车子自谷柏道—上礼顿道—梳士巴利道,因雨势较大所以耗费近三刻钟;
当陈真帮杨思唯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她进入独立直达电梯间之前忽然说:
“相比做演员,陈生您更像大哥身边的马仔,游走于娱乐圈边缘的人。”
陈真礼貌的回复她一句“晚安”,故意忽略其古怪的措辞与异样的腔调。
折回大厅随手给一位影迷签完名后,再次步履匆匆的踏上“新的征程”,目标—中环兰桂坊德己立街三十八号,黑色宝马静静的浸入到雨夜当中。
当伍佰版的《树风》再一次被电话铃音打断,陈真唯有极其无奈的笑笑,按下通话键,舒缓温柔且带丝疲惫的女声传来,第一句话问得十分经典。
“什么时候回来?”陈真扫一眼控制台,凌晨01:58,于心中默算一下,只能轻轻说到让她先休息,自己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可能会耽误许久。
对面简洁干脆的“知道”继而告诉陈真,如果超过五点钟还没到家的话;
麻烦去“鵼余记”买一碗生滚猪肝粥、一屉虾饺、一份豉油焖鸭掌回来;
随即“啵”的一声后挂断电话,陈真轻嘘口气小声嘀咕两遍刚刚的菜品。
不知道出于什么情况,雨中的车子倏然提速,转入广东道—柯士甸道西,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即便再快也用掉三十五分钟(限速范围内)。
偏头看看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Volar”,陈真微微撇嘴遂解开安全带窜到副驾驶位置,在抽屉中拿出把质地坚硬的小型黑色折叠伞揣进袖口。
店前廊檐下抖抖夹克上的雨珠,随手塞给凑过来的壮汉一张“大金牛”;
后者识相的将荧光印章,仔细的按在面巾纸内侧,折好后双手递给陈真。
“陈生,今天店内有请到洛朗进行表演,太子他们应该在舞池或蓝亭。”陈真拍拍他的肩膀,同时一张“大金牛”再次滑落进他的口袋,功必赏。
绚烂迷幻的灯光秀,澎湃的重低音舞曲,觥筹交错的呼喊声;
炫技耍酷的男酒保,穿戴清凉的女销售,性感火辣的气氛组;
陈真在疯狂的人群当中艰难蠕动,接连躲过数位靓妹的偷袭;
但可惜能够闪开她们柔软温润的双唇,却难以幸免禄山之爪。
舞池当中摇摆晃动的身影,并没有房太子他们的踪迹,陈真有点怀念之前进夜店找人的经历,那可非常简单。
大摇大摆的走到舞台中央拿起连通全场的高音质麦克,警察查牌、开灯收声、全体坐好、违者带走,超方便。
唯一麻烦点的就是看看身份证而已,陈真边想边走向东侧的私密包房区,在即将转弯时用手背挡住一记狼吻。
“小气鬼陈真,这里又没媒体记者,长得那么帅连亲一下都不肯!”
顺手从一旁的卡台上抽出张湿巾,陈真将辣妹的碎碎念自动屏蔽掉。
亚洲顶级的隔音装修,衬托得走廊极其安静,唯有轻轻的脚步回荡;位于最深处的“蓝亭”陈真礼貌的按响门铃,可惜三分钟仍没反应。
陈真只得握拳用肘尖抵住按钮,当警察养成的习惯可以防突然近身,而右手则下意识的悬垂到腰侧,持续五分钟的连绵呼叫方有点动静。
来开门的是骂骂咧咧、出口成脏的郑中嵇,他只穿条四角裤与白袜;
“太子哥,要不要给你点时间收拾一下。”陈真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靠,自家弟兄嘛看就看啦,没什么的!”郑中嵇给陈真一记熊抱。
但陈真并没有冒失的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外递给太子嵇一支红万。
包房内所传出的翻箱倒柜之声,估计是女孩子们在整理各自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