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年岁不大,但脸上的傲气十足,就差把我爸是官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可惜王玉堂抱着这么大的期盼过来,结果只认识了两只半大不小的虾米,未来想要走他们的门路,恐怕是不太容易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王玉堂很快也握着—瓶德国啤酒,跟这群在沪十八子熟络起来,并且还拿起保龄球,给他们露了一手。
起步、瞄准、蓄势、出手,玩这东西的关键是手臂要直,这样力量才能有效的传递到球上,不至于半路跑偏。
只见王玉堂的手臂打的笔直,出手的瞬间手腕还转动了一下,这么一来保龄球可就加上了旋转。
身后众人已经屏住了呼吸,视线随着球移动。
等球落到瓶子上,瞬间将其弹开,更造成彼此间的碰撞,最后全部倒下时,田公子他们就故意大吼大叫起来。
“耶!打的漂亮。”
“玉堂大哥真不愧是留洋回来的,球技精湛呀!”
“少说废话,全中看到了吗?快点拿钱,你们都输了,每人20块……”
然而田公子等人光顾着兴奋了,他们的鬼吼鬼叫引来了其他客人的不满。
几秒之后,当在沪十八子最为得意的瞬间,大骂声忽然传来。
“闭嘴,这是绅士运动,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滚回家去吧!”
“这里不欢迎你们……”
大约34个球道外坐着四男两女,一伙洋人对着王玉堂他们是大肆嘲讽。
谁知王玉堂仔细一瞧,其中一个女孩居然是汉娜,很显然她也发现了王玉堂,结果先是一愣,接着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沪十八子那是什么人?
标准的纨绔呀,平时都是他们骂别人,即便是一般的洋人也绝不放在眼里。
“你们说什么?”
“这是中国人的地方,大鼻子滚开些。”
“找揍是不是……”
说着说着一群人就拎着酒瓶往上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可惜他们刚围过去,为首一个棕发洋人就掏出了手枪,重重的往座位上一拍,瞬间就镇住了十八子小朋友。
面面相觑后,这可就尴尬了。
谁都知道光天化日,洋人也不会公然开枪杀人,不过看着那把手枪,仍旧是没人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
这种时候就更需要圆滑的商人了,站在后面的王玉堂看到,田公子和另外一个同伴对视一眼,两人就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冷静,大家冷静,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回去继续玩吧!”
“这位先生,俱乐部有规定,任何人不得携带武器进来,我要投诉。”
两人一个规劝同伴,另一个狐假虎威的吓唬老外,只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群兔崽子,回家吃奶去吧!”
“呵呵呵,哈哈哈……”
洋人们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就在十八子脸色涨红,有气却又不敢动手时。
“骨碌骨碌骨碌……”
—颗保龄球缓缓的滚过去,迅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最后是被亮枪的洋人一脚踩住。
接着所有人就看到王玉堂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平静的神情。
“汉娜小姐你好,居然会在这碰到,还真是凑巧呀!”
“的确是很巧,不过埃迪,你的这些朋友,似乎都很年轻呀,也许你该带他们去玩点别的,比方说游乐园里面的旋转木马。”
“哈哈哈哈……”
汉娜还是老样子,怼起王玉堂来总是很有活力,引得旁边女伴是大笑起来,田公子他们却更加难堪了。
不过王玉堂没有和汉娜多做纠缠,视线很快就锁定了亮枪的男人,口中英语、法语的交替发问。
“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
“凯尔文·刚萨雷斯,大英帝国的子民,另外我还是公共租界新任的检察官。”
“那么检察官先生,公共场所挥舞手枪,这个是英国绅士的传统吗?”
“不,这只是给你们这些中国人一点警告罢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公然歧视中国人的老外,那王玉堂也就不用客气了。
对方检察官的身份是棘手了一些,好在王玉堂并不打算使用蛮力。
“既然如此,那咱们来一场比赛如何?”
“比赛?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赛?”
“刚萨雷斯先生拒绝,难道是因为……怕输?”
“收回这句话,不然我就扒光你的牙齿。”
任何时候,对于狂妄自大的家伙,激将法都非常的管用。当刚萨雷斯目露凶光,汉娜也意识到这不再是一个玩笑时,王玉堂却一回头,朝着十八子小朋友们吩咐起来。
“还不去打电话,通知你们的朋友,还有租界所有的报社,各国领事馆的官员,就说新任检察官先生,打算把青霉素专利拥有者的牙齿扒光,请他们一块来旁观。”
“玉堂大哥,要不然就……就算了吧!”
十八子里面,有胆小的忍不住规劝起来,其余人也显得有些犹豫。
结果王玉堂笑了,他看着满脸惭愧的十八子回答。
“今天这事,你们多多少少都遇到过吧?是不是每次都跑了?都怂了?你们猜明天俱乐部门口,会不会挂上华人与狗不得进入的牌子?”
巨大的屈辱感开始蔓延了,不仅仅是十八子,就连旁边的中国服务生,其他球道的客人都渐渐露出了愤慨的表情。
刚萨雷斯也不是傻瓜,他正要上前制止王玉堂的言论,他的一个同伴就拉住他,附耳解释了一下王玉堂的身份,绝不是他能够随便侮辱的中国人。
“尊严是很宝贵的财富,必要时需要用生命去维护,你们做不到的话,以后就躲在家里不要出门了……”
王玉堂话音未落,那位旅长的独子就扭头冲了出去,扑到吧台上抢过电话就开始猛摇。
十八子的其他人一看,受到那股气氛的感染,一个两个就都跟了过去……
“该死!埃迪你想要挑动**吗?”
关键时刻汉娜的脑子还是清楚的,她上来扯住王玉堂,皱着眉头小声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