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洛，你确定吗？”

曹宝冲进厕所之后，沐一航平复了心情，眼神复杂地望着厕所，慎重地问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

这事情很棘手，比在火车上救苏天养更难。

“老洛，你帮帮他。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虽然咱们跟这胖子刚认识，但是我看他挺顺眼的。”

沐一航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洛小川讲话，看来，曹宝是入了沐小爷的法眼了。

洛小川眉宇间透露着犹豫，眼神中反射出了不安。

自从上次司马长信的事情之后，洛小川就有些灰心丧气。

“这事很麻烦，以我目前的医术，未必能”

“等一下，等一下”

沐一航十分强势地打断了洛小川的话。

重新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凝视着洛小川的眼睛，沉声说道：“老洛，我发现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这么看轻自己。想想你在火车上，唰唰几针”

正说着，曹宝脸上挂着水滴走了出来，问道：“是在说我吗？”

洗了把脸，他冷静多了。

“没有，我在说老洛之前在火车上勇救老人的故事。”

“牛！”

曹宝竖起了大拇指。

这年头遇到老人摔倒，敢上去扶一把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出手救人了。万一处置不好，或者结局家属不满意，讹不死你。

虽然有法律保护，但是法律讲公正公义，社会呢，讲人情世故，同情弱者就是社会的人情。

在一个有人情味的社会，法律并不是唯一的准则。

不过这都不关曹宝的事，他现在关心的是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跟绝相关的，他只能想到绝症。

“小川哥，你就跟我明说了吧。我能承受住。”

曹宝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洛小川迟疑了片刻，认真地说道：“你的脉象呈现出来肾绝脉的迹象。”

曹宝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用西医的话来讲，你的肾正在变得衰竭。”

“肾衰？怎么可能？”

曹宝不相信，苦笑不已：“入学之前，我刚做的体检，医生说我除了体重超标，什么问题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肾衰竭呢？”

“你是不是最近开始虚喘气短？”

“那是因为我胖。”

“那小便清长，淋漓不尽，溲便遗失呢？”

“那是因为”

“等到你，齿暴枯，面正黑，目中黄，腰欲折，汗如流水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吓你的。”

咚曹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呆滞，面无表情，嘴里反复嘀咕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但是他无力反驳洛小川的话。

胖！解释不了所有的事情。

再说洛小川确实没有必要骗他。

骗色？他没有。

骗钱？有可能。

但是手法略显拙劣。

虽然说吓唬人是医生惯用的手法，但是没有一开始就把人往死里吓的。

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曹宝还是暂且相信洛小川的话。

扑通一声。

曹宝直接跪在了洛小川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小川哥，你救救我。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有牵过女生的手，我不想死。”

沐一航连忙扶起他，看着洛小川说道：“你放心，死不了。”

洛小川不是无动于衷，他是在脑海里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曹宝。

思前想后，想要治愈，他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但是控制一下病情的发展，他应该能做到。

大不了到时候请沐谷山出手，一定能救曹宝。

现在洛小川要知道曹宝的一切。

自从学医之后，洛小川总结出一个道理。

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就突然生病的事情！

体检报告上的数据和文字并不代表没有疾病。

慢性病在体内从发生到突然发病或是被检查出来，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这个过程有长有短，根据每一个人生活环境、遗传、体质、饮食、吸烟、饮酒、睡眠、精神状态不同，发生发展会有差异。

但有一条可以肯定的，这些疾病都是在体内隐性发展达到一定的程度。

比如肺癌。从发生发展到现代医学手段能够检查出来，一般多在10年以上。

在没有检查出疾病之前，没有任何症状，没有不良反应对日常生活毫无影响。

原因是，肺把所有的问题都自己扛了，最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曹宝的问题看似突然其实一点都不突然。

听完曹宝对自己生平的介绍，洛小川并没有急着采取治疗手段。

安抚好曹宝，嘱咐沐一航送他回宿舍之后，洛小川拨通了沐谷山的电话，可惜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无奈之下，洛小川只好打诊所的电话。

不过叶逑龙告诉洛小川，沐谷山出门了，去哪了没有说，他也不知道。

“这个老家伙会跑哪去了呢？”

洛小川拿着手机，心里暗忖道。

洛小川万万没想到，自己来洛城大学的第一天就失眠了。

火车上的事，陌生又熟悉的对联，奇怪的老头，曹宝的肾绝脉，还有不知道去哪了沐谷山。

短短两天里所有的事情加在一块，洛小川发现比滇城一年的生活都要丰富。

不过此刻洛城大学睡不着的又何止他一个。

开学的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