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九九四年的春节,今天是正月初六。按农村习俗是女儿回娘家省亲的日子。阿蛮吃过早饭,安排妻子阿花带明明、亮亮一双儿女去孩子舅奶家了。
眼看明天上班,今天他先到办公室转一圈,做好上班前的一些准备工作。刚坐下没多久,外边便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肩阔腰圆,面容赤黑。一看便知道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请问,您是李律师吧?”汉子一开口,倒是一种温柔和缓的语气。
“是的,你请坐。”阿蛮用右手指了指自己桌子对面的那张椅子。
“我表哥季东明让我找你的。我叫林强,是林志的弟弟。”来人自我介绍道。
“哦,你好,林强,你说你是林志的亲弟弟?”阿蛮一脸疑惑的问。
“我知道了,李律师。你是怀疑我不是林志的亲弟弟。别人看见我也说我不像我的哥哥。因为我的哥哥他的个子比我要瘦小。但我确是林志的弟弟,这点李律师你不用怀疑。”林强态度坚定的说。
“哦,有什么事吗?”阿蛮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和林强握了握手问道。
“是这样的,李律师。我的父亲林子庆腊月二十七上坟,为我嫂子张巧巧烧纸,被护林员周旺旺打伤了。经公安机关鉴定构成轻伤。现在公安机关拒不抓人。我想聘请你为我父亲代理一下。”林强说道。
“季主任工作时间长,经验也比较丰富,又是你的亲戚。找季主任代理一下,不是很好吗?”阿蛮建议道。
“我找过我表哥了,他说我哥哥的这个案子就是你辩护的,我父亲这个案子也顺便叫你代理一下吧。”林强顺口说道。
“那好吧,你先把具体情况和我说一下。”阿蛮拿过纸和笔,准备做个首次谈话笔录。这也是司法行政机关对律师业务工作的一项基本要求。
接下来林强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去年农历腊月二十七上午。因为自己的儿子林志已经被抓起来了。林子庆想起自己的儿媳妇悲惨的死去,虽然他不能确定是否是自己儿子干的。但考虑到这个儿媳妇一直对自己的孝顺,心中非常难过。便要带自己十五岁的长孙林大中给儿媳妇上坟烧点纸钱,祭奠一下。谁知林大中当天感冒,发了高烧。于是他就自己拎着一提包纸钱上了西老山。他的儿媳妇就埋在西老山上。
林子庆虽然六十多岁了,但身体很硬朗。他用了两个多小时爬到了山上。找到了儿媳妇的坟墓。跪在儿媳妇的坟墓前,点燃了香烛纸钱:“大中娘啊,死者为大。爹给你跪下了。是爹对不起你啊。我家林志二十八岁娶了你。你嫁到我们林家也就算十六年了。爹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没让你过一天舒坦的日子。好在你看在你两个儿子的份上,就原谅他吧。他一辈子好吃懒做,爹也没办法呀……”
老人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香烛纸钱燃烧的火苗一窜一窜的……
突然他左胳膊被一棍击中,他“妈呀”一声昏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打他的那个人被林强一下子按倒在地。
原来,在林子庆刚走后,林强就到了他父亲的家中。见他的侄子大中躺在床上,就问大中:“你爷爷呢?”
“我爷爷上山为我妈上坟了。”大中回道。
林强一听这话,心中吓得一阵发毛。荒山野岭的,这要是出了点意外,该咋整呢?他急忙赶到了山上,在距离张巧巧坟墓二三十米的地方,他突然发现护林员周旺旺,用一根粗壮的木棍猛的向林子庆的头上砸去。
“我的妈呀,这个傻子要干什么?”他脑子中的这个想法一闪现,急忙捡起一块石头就向周旺旺的手臂砸去!
“哇呀!”一声尖叫,周旺旺的木棍砸偏了。砸在了林子庆的左胳膊上。他顺势上前把周旺旺按在了地上。
“你,你这个傻子,你要干什么?”周旺旺平时虽然有点傻,但还不是那种太傻的人。村里为了照顾他的生活,安排他做了护林员。
被按在地上的周旺旺向林强傻笑了两声:“弟弟呀,嘿嘿,嘿嘿!老叔他,他放火……他,他要烧林子,我想把火打灭……打到他身上了。”
“奶奶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吗?你的木棍是朝我父亲头上砸的。你以为我没看见吗?你这个狗东西,给我到派出所说清楚。”林强边说边把周旺旺扭送到了派出所,并把自己的父亲送到乡医院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