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应该是羽绒供货商发错货了,我让他们拉回去,重新调换。”赵经理边说边偷瞄老板张占豪。
张占豪心里清清楚楚,供货商以次充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发错货,概率极低二是业务员拿回扣太多,供货商没有利润,故意把货品降低档次。
“这么大的事,重新调换?你的意思是想和他们继续合作,还有以后吗?马上退货!终止合作,耽误了我们的工期,让供货商赔偿损失!”老板厉声说道。
“张总,我马上安排。”赵经理面露难色,身为业务经理,再难也要按老板的要求去做。
“李岩,你去趟临西市,购进五千斤纯度95的白鸭绒。”老板张占豪交代道“顺便去千鸟白鸭绒公司打探一下,看看赵经理有没有吃回扣。”
临西市距离春城二百公里,是北方有名的白鸭绒产地。
李岩开车去汽车修理店,找到大伟换回自己的车,出了春城,直奔临西市。
忽然,手机响了,是张少打来的“岩子,你在哪儿?”
“我去临西市采购白鸭绒,赵经理采购的那批货全部不合格,公司怀疑他拿回扣,让我过去调查。”
张少“哦”了一声说道“客户老马前些天确实订了三百件灰色0018款羽绒服,直接跟业务部赵经理说的。”
“看来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赵经理接单后,没让郑副总下单,自己直接在分公司生产,越过了总公司,没走正常流程。”李岩把车速降慢,缓缓停在路边。
“据老马说,那批货还没做好,三天后才能交货。”
“分公司质检员郑雪莉问过工人,那批货已经做好,而且昨天上午就已经拉走,我也亲眼所见厢式货车出门,赵经理把货拉到哪里去了?”李岩说道。
“应该是赵经理先藏起来了,看看情况再交货,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因为他和吴副总关系密切,吴副总也有在工作群下单的权利,如果现在当众戳穿赵经理,吴副总会说自己事先知道这个订单,一时着急忘了在工作群下单。”张少很有逻辑的分析着。
“明白了,然后赵经理就可以免于处罚,我们前功尽弃。”
“是啊,他们比狐狸还要狡猾,我们不得不防。等到了交货日期,赵经理交完货,我们再兴师问罪。”
“你觉得他们会交货吗?”李岩问。
“应该会交,但是赵经理现在肯定是骑虎难下,我们静观其变。”张少胸有成竹。
李岩和张少通完电话,启动汽车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道路变窄,只有两条车道,大货车来来往往,连绵不断,李岩跟在一辆渣土车后面,想超又超不过去。
这时,从后视镜看到,一辆厢式货像疯狗似的从后面疾驰而来。
李岩吓得冷汗直流,怎么办?前面是渣土车,如果被后车怼上,小车夹在两辆大车中间,必死无疑。
正在紧要关头,有一条岔道出现在右侧,李岩紧打方向盘冲向岔道,厢式货车一个急刹,差点撞上渣土车。
是不是赵经理派来的?看来路上要多加小心。
晚上八点多,李岩到达临西市,在市内找了家酒店,开房梳洗完毕,又出来吃晚饭。
由于太晚,有的饭店已经打烊,走了很远才发现一家正在营业的小酒馆,点了两个菜和两碗米饭,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四个人,五大三粗,膀阔腰圆,满脸横肉,在旁边桌子坐下,也不点菜,眼睛冒着蓝光紧盯着李岩。
李岩被盯的十分不自在,看这几位不是善类,不敢久留,买完单出了酒馆。
那四个小子也跟着出了酒馆,李岩快步走,他们也快步走,看来是找茬的,李岩干脆停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四个小子站到面前问道“你是叫李岩吗?”
“是,你们是谁?”
“那就对了!”几个小子从后腰拽出橡胶棒,劈头盖脸猛砸过来。
李岩见势不好,扭头就跑,四个小子紧追不舍。
赵经理真是下了血本,又找货车怼,又找打手追,看来要置人于死地啊!
李岩不时回头看,四个小子因块头太大,跑步不是强项,渐渐落后一大截。
临西市并不大,冬夜的街上,冷冷清清,偶尔过个骑电车的,看到如此情景,吓得躲老远,李岩也不愿呼救,只能向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旁边出现一片别墅区,李岩翻过低矮的围墙,躲进一户人家的冬青池后。
四个人小子很快赶到,“咣咣咣”砸门,从房间走出一位老者,大约有六十多岁,又高又瘦,说话声音洪亮“谁呀?”
“开门!我们找人!有人进了你家院子。”
老者把门打开,四个小子就想往里冲,被老者伸手拦住“不要无礼!你们是谁?”
“老不死的,闪开!别耽误我们的正事!”
其中一个小子拧眉瞪眼,挥舞橡胶棒像老者砸过来。
老者手疾眼快,闪身躲开,猛一伸腿,那个小子没站稳“扑通”摔倒在地。
剩下三个小子各自拿橡胶棒一齐打向老者,老者不慌不忙,左躲右闪,瞅准机会,踢了三脚,三个小子应声倒下。
李岩躲在冬青池后,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惊叹,原来这位老者会功夫。
四个小子爬起来狼狈逃窜,老者把门关好“出来吧,小伙子!”
“感谢老先生搭救!”李岩站起来鞠躬致谢。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来临西市干什么,又为何被他们追打?”老者接连提问。
“我是春城来的,到临西市采购白鸭绒,至于为什么被他们追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得罪了同事,他派人要搞我。”李岩说道。
“采购白鸭绒,你是春城什么公司的?”
“我是纤绮公司的。”
“纤绮公司的?我和你们公司长期合作啊!”老者开门,让到屋里说话。
“您是什么公司?”李岩问。
“我们是千鸟白鸭绒公司。”老者边说边倒水。
“原来您就是千鸟公司的沈总,失敬失敬!”
“别客气,请喝茶,我和你们老板张总见过两次面,人不错,聊的很投机,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只不过我从去年开始退休了,不再参与公司的事,也就再没见过你们老板。”老者说道。
“可是我们两家公司马上要终止合作了,您知道吗?”李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