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母亲从外面走进来,愁容中含着一丝微笑:“傻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已经从夏城调回春城了,大伟告诉我的。”李岩急切的问:“没有去住院吗?”
“住什么院?让村里医生输输液就能好,发现的比较早,那天你爸说手麻脚麻,我赶紧叫医生给他输液。”
“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李岩说道。
“不用,咱们村好几个得脑血栓的都没去医院。你还没吃饭吧?”母亲问。
“没有,我一会儿自己泡袋方便面。”
“跟那个姑娘关系还挺好吧?”
“嗯,关系挺好的。”李岩点点头。
“别告诉她你爸病了,万一人家嫌弃,不就白忙了吗?”母亲满脸忧虑。
“叶青不是那种人。”
“傻小子,不是也不能说,知道吗?”母亲嘱咐着:“女人心海底针,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我请了长假,多待些日子。”李岩找暖壶,准备泡方便面。
“你爸没事,过两天你就去上班。”母亲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两袋方便面。
吃完方便面,李岩感觉有些累:“妈,我去午休会儿。”
“去吧!不知道你回来,被子也没晒,先凑合盖,等到晴天再好好晒晒。”
李岩回到自己的屋,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只感觉有人在摸额头:“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李岩微睁双眼,发现是母亲。
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只感觉浑身发冷,整个人虚脱了似的。
母亲拿来体温表,放入李岩腋窝,待了五六分钟取出,戴上老花镜看半天:“发高烧了,38.8度,我去喊医生。”
村里的医生随叫随到,没多会儿,孙医生来了,问了哪儿不舒服,又用听诊器听听李岩的肺部,提笔开药:“对什么药物过敏?”
李岩强打精神:“对青霉素过敏,另外我昨晚刚喝了酒。”
孙医生“哦”了一声,开好药单,让李岩母亲跟着去拿药。
晚上,李岩吃完药,蒙上被子发汗,手机响了,是叶青打来的,李岩浑身无力,没有接听。
半夜,母亲又走进来摸李岩的额头:“还是那么烫,这药不管用吗?再试试体温表。”
“十点多那会儿退烧了。”李岩说话有气无力。
母亲取出体温表让李岩自己看,李岩看了自己也吓一跳:“39度。”
“你这是累的!”母亲有些哽咽:“再吃袋退烧药。”
李岩后半夜没能睡着,头疼剧烈,退烧药好像完全不起作用。
上午,孙医生给李岩父亲扎针输液后,又来到李岩的房间。
母亲眼圈发红:“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呀?吃完药退烧,过会儿就又开始发烧,温度高的吓人。”
“就是感冒,没事别总喝酒!正因为你喝了酒,有许多药不能用,知道吗?”孙医生用类似斥责的口吻说。
李岩点点头,无奈的苦笑着。
“你也输液吧!”医生说着拿出输液瓶子。
扎上针,孙医生走了。母亲两个房间来回跑,六十多岁了,还要照顾两个卧床不起的病人。
这时,叶青又打来电话,李岩用一只手摁了接听:“喂,在老家呢。”
那边传来叶青焦急的声音:“我昨晚问过大伟,说叔叔得脑血栓了,情况怎么样?”
“输液呢,没事,这种病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康复,慢慢恢复吧。”李岩说话声音很小。
“你怎么了?说话一点劲都没有。”
“我感冒了,也在输液。”
“发烧吗?”叶青很关心的问。
“发高烧,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感冒吃完退烧药出身汗就退了,这次出完汗退了烧,过会儿又发烧。”李岩倾诉着,想到自己曾经两次受伤,叶青细心的处理伤口,那种体贴入微的照顾,让人难以忘怀。
“晚上我让大伟开车带我过去,阿姨那么大年龄,一个人还要照顾两个人,太辛苦。”叶青说道。
“你千万别来,家里都没有好好收拾,很脏的。”李岩有些着急。
“这叫什么话,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叶青挂断电话。
“妈,晚上叶青要来。”李岩对母亲说。
“咱家里很长时间没收拾了,再说,她在哪儿住呀?”母亲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喜占二分,忧占八分。
“让她跟小雅去住。”李岩说。
“我去跟你大娘说。”母亲说完走了出去。
小雅是李岩大娘家的孙女,今年上初中二年级。
傍晚,母亲在十字街口买了卤肉和炸鸡排,用来款待未来的儿媳妇叶青。
李岩的情况时好时坏,输完液并没有明显的效果,退烧药四个小时才能吃一次,只有在刚吃完退烧药会舒服一点点。
晚上七点半,隐约听到街上有汽车声,李岩知道叶青和大伟来了。
母亲在大门口迎接着,大伟介绍:“奶奶,这是叶青。”
叶青一愣,随即打招呼:“阿姨您好!”
“哎呀!多俊俏的姑娘,长得又高,快到屋里来,李岩在床上躺着呢。”母亲拉着叶青的手。
“我先看看叔叔吧!”
“好好,那就到我们这屋坐会儿。”
大伟把带来的水果和牛奶放在堂屋,跟着叶青进了李岩父母的卧室。
李岩父亲下午换了新衣服,斜靠在被子上,脸上露出苦苦的笑容。
“叔叔您好吗?”叶青问道。
“好,好……”李岩父亲口齿不太清楚。
“他得的是脑血栓,现在也不算什么大病,恢复好了跟正常人一样。”李岩母亲努力营造出以后不会给儿子添麻烦的氛围。
“对,脑血栓治疗及时没什么后遗症。”大伟附和道。
叶青笑笑:“叔叔您歇着,我去看看李岩。”
李岩家是五间北房,东边两间是父母的堂屋和卧室,西边三间是李岩的堂屋和卧室,还有一间放杂物,虽然杂物室有床,但长期无人居住,清理起来很难。
叶青来到李岩的卧室,看到李岩两眼无神,有些心疼:“好点吗?”
“不稳定,”李岩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么远,还跑来干啥?”
“来照顾你呀,阿姨不能同时照顾两个病人。”叶青坐在床头。
大伟搬了个椅子坐在床尾旁:“开始我还以为你装病呢,没想到真挺严重的,以后有些事情要节制,你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
李岩把脚伸到被子外,向大伟坐的方向踢了两下:“别瞎说,我节制啥?我啥都没做。”
“你喝酒了没?”大伟质问道。
“喝了,你说的是喝酒要节制?”
“对,你以为是什么事要节制?”大伟站起来不依不饶的问。
叶青满面绯红,跑到外面的堂屋,不再听两个男人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