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三被风玩了一天。
途中即便想停下来休息,也没有机会。
不是在被吹的路上,就是在被撞的路上。
直到天色渐晚。
他终于被一道风给吹到谷底,跌落在雷池旁边。
这里没风了。
但他也起不来了。
直直地躺在地上呻吟。
也许没有遍体累伤。
但也算得上是身心俱疲。
王州一直在暗中观察。
刚开始还在笑,看到后面也不由沉默下来。
这个二弟子,是个狠人。
太狠了。
如果他不想继续的话,喊一声师父,就可以不继续了。
但愣是一直坚持到晚上,到风力把他吹到谷底。
如果不是法宝护身,他早就成了一滩烂泥。
可即便有法宝护身,那全身上下的滋味,恐怕也绝对不好受。
哗——
他凭空一闪。
闪到何二三身边。
低头望着他。
脸上是莫名的复杂。
但还是忍不住调侃。
“感觉如何?”
“还觉得亲切欢喜不?”
不要怪师父狠心。
要怪就怪你当初装逼。
何二三睁开眼,见是师父。
当即闭口不喊,压下痛苦的脸色,笑道:“师父,弟子感觉好的很啊。”
“而且真的太亲切了,到后来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和它们交流沟通。”
“要不师父您以为我是怎么到雷池旁边的。”
“我当时跟它们说,别玩我了,我要下去修炼了。”
“然后我就到这儿了。”
“师父您说,我是不是已经触碰到了门槛?”
“我想,用不了两天,我就能使出追风八术的第一术招风了。”
王州:“???”
好……的很?
太亲切了?
硬。
这嘴是真硬。
他无言以对。
刚刚还觉得有些心疼。
现在只想静静地看他装逼。
于是又问:“你好得很,怎么不站起来。”
何二三笑着,动了动腿。
抬了抬手。
尽力压制想要龇牙咧嘴的表情。
这一压制,就导致表情有些扭曲。
但勉强还算正常。
笑容只是稍微有些怪异。
“弟子只是觉得很久没休息了,躺这儿休息会儿。”
“还别说,这石块组成的床,别有一番滋味。”
“很舒服,就跟按摩似的。”
“如果我想站起来,也不是不行……啊。”
借着最后一个啊字,他叫了出来。
然后又快速收回。
来回蹬腿的功夫,他找到一个支撑点。
手也撑着。
这才慢慢悠悠地站起来。
此刻。
他心里已经疼得开始啊啊大叫。
但是表面上,却风轻云淡。
笑容不改。
还甩了甩胳膊,秀了一下灵活度。
道:“师父您看,一切正常。”
“我都说了,没事的。”
“以后我每天都要抽出半天来感受一下风的温暖。”
“现在,没有风吹我我都觉得浑身难受。”
王州:“……”
弟子嘴太硬。
师父应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他把许多安慰的话憋回去。
然后伸手往他肩上一拍。
何二三瞬间矮了下去。
王州故作不见,道:“既然无事,那你就继续到雷池修行吧。”
“修行之前,别忘了喝酒。”
“为师本来还对你有所担心,现在看到你这样,也就放心了。”
“你好生修行,不要耽误。”
“为师先走了。”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弟子要强,拼命装逼说没事。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当做没事吧。
毕竟……当面拆穿,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都是成年人,多少还是要给予对方一点面子上的尊重。
何二三见王州离开,眼中突然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疼。
太疼了。
最后那下师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还那么用力的拍他。
就这一下,就让他本就要散架的身体,雪上加霜。
但他何二三行事,从不后悔。
男子汉,大丈夫,有苦往心里去,有痛往心里忍。
说出去,岂不是平白让人耻笑。
虽然说这里没有外人,只有师父。
但也不想让师父凭空看低了自己。
他强行振作,然后打开葫芦,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酒。
累了,疼了,喝个酒。
不仅能趁机修炼。
还能顺便麻痹一下自己。
简直是辅助修行的绝佳宝贝。
喝了不知多少,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晕沉沉。
下意识觉得够了。
便开始往雷池里走。
走到其中,身体经受雷霆入体。
疼上加疼。
根本用不着醉。
直接昏睡过去。
梦里,他还在用心修行。
并且已经修为大成,可以御风而行,日行万里。
也许,身体是痛苦的。
但是,他还在笑。
风声。
雷声。
呼噜声。
开始了三重奏。
次日。
何二三一醒来,就很自律地往山崖上爬去。
刚爬到上面,就经历了和昨天一样的事情。
被风当球踢。
不同的是,他好像真的有所感悟。
半天一过,又去雷池。
反复修炼。
直到傍晚。
他才停下。
这次是他主动感知外界时间。
也就是说,师父给的酒,还是很管用的。
他领悟的很快。
看着暗下来的天色,他本想叫师父一起放松放松。
但师父好像能听到他心里想法,还没等他叫,就出现在他面前。
“修行如何?”
何二三自是喜悦。
回道:“回师父的话,弟子觉得进步很快。”
“或许,明天就可以给师父演示一下进展。”
“这段苦修,终究是没有白费。”
“弟子如今,只觉得浑身畅快,恨不得晚上在雷池里修炼都被风吹雨打。”
王州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头。
但这么能装逼,还是让他有那么一点想翻白眼。
也不再多问。
只是抬头望着漫天星辰。
说道:“那就在这星空之下,稍作休息吧。”
“那天狗教总舵在春溪岛中部范围,天狗教徒荣青急速赶路,日夜不停,这两天一夜,应该足够他回去了。”
“现在正好看看他们情况如何。”
说到放松时间,何二三也来了兴趣。
之前的苦头,全然抛在脑后。
即便身体有所不适,还是习惯地躺在石头上。
“这个好。”
“弟子其实刚刚也想叫师父来看。”
“只不过师父的动作,比我的想法还快。”
“从师父过来的那一刻,弟子就知道,师父虽然不在这,但却一直在关注着弟子的安危。”
“弟子感激涕零。”
感激涕零,是真的。
溜须拍马,也是真的。
王州嗤笑,挥手看剧。
画面,重现春溪岛景象。
这次直接选定的人物,不是大师姐曹雁丝。
而是天狗教北方使座下弟子——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