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含烟疯了似的念念叨叨，罗锦绣抚了抚手无奈道：“让众位看了场笑话，大家可能不知道，我这妹子，是花飞雪的女儿。”

此话一出，众声皆止。花飞雪的大名无人不知，死后江湖十年间也没有一个人能有如他那般诡异的武学绝招。

欧阳玉心道不好，路寒衣竟然明知婚礼有诈还坦然赴死，这罗锦绣怕是要将事一股脑的安在花含烟身上！她刚一动，就觉得右手被轻轻一扯，一低头，却是长空眼巴巴望着她。

欧阳玉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走出去。

在场的有名有望的人不少，但谁都不愿意先开口问，沐云飞低笑，“原来是她，听闻十年前堡主亲自将花家遗女救走，没想到长得这般大了。”

罗锦绣叹气道：“我们从未隐瞒过含烟的出身，我更是待她如亲姐姐一般，一心希望她放下仇恨，没想到……”

客栈那晚，欧阳玉分明听见罗锦绣的言谈在蛊惑花含烟杀了路寒衣，今天倒是想把自己洗白！欧阳玉正要开口，却听得一个声音飘忽不定：

“花家当年虽是满门被灭，但死的只有仆人，除去花飞雪一人惨死以外，夫人、女儿皆被救。那凶手还真是大意啊，斩草还留根。”

“大姐，你可别说今日路寒衣之死是花家遗女做的。”

那声音格外轻佻，听着就让人想象出此人有多么不正经，欧阳玉见过的人不多，这声音格外鲜明。

妙手空空邱老鼠，是他！

邱老鼠还是有几分名声，虽然不大好听。罗锦绣环顾四周笑意森然，“邱老鼠，偷偷摸摸果然是你的本性。”

邱鼠也不知道躲在哪儿，嘿嘿一笑道：“我老鼠没别的本领，活得命还是比较长。自然也见了不少事，如今见了一桩稀奇事啊，大姐，唔！”

声音猛然消失，罗锦绣美眸一弯，“看来还有同伙。”

沐云飞反问：“今日这事，我们终究是外人，不好判定。天香宝罗刹与画家一女也算有几分香火情，这事怎么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阻拦别人报仇可是有违天道。”

“十年前江湖起流言，路寒衣为夺寒冰掌杀了花飞雪。虽然花飞雪是死于九重重拳，但凶手只模仿七成而已，不知那路寒衣竟然修炼到第八重，才让路寒衣洗脱罪名。”沐云飞坦然道：“此事江湖人人皆知，花飞雪之死另有隐情。”

欧阳玉嘀咕道：“人人都知道的事，花含烟怎么不知道？”

此话一出，无人应答，罗锦绣将目光移到欧阳玉身上，那目光寒气森森犹如毒蛇环绕。

花含烟抱着路别离，愕然看着罗锦绣。

罗锦绣一甩水袖，沉声道：“当年堡主是因为得知花飞雪乃是仞雪域中人，才会去花家一趟，没想到正好遇见花飞雪惨死。花含烟及其母亲还幸存便被带入堡中，花含烟之母十年前便已疯癫，因见到凶手使用九重重拳，便日日对花含烟说凶手是路寒衣。”

“含烟，是也不是？”

花含烟两眼放空，“你、你怎么……”

“是也不是！”

“是。”

罗锦绣回头，继续道：“含烟知晓仇人是谁，但苦于无法靠近，便刻意靠近路别离……”

“不！”花含烟紧紧抱住路别离的尸体，大喊：“我是真的爱他，我放下了，我放下了的！”

罗锦绣走过去，摸了摸花含烟的头发，就像十年前她被带回来的时候，那般亲切。“含烟，我劝过你，你为什么不听话呢？我受堡中所嘱咐，亲自为你送嫁，没想到你竟然藏着仞雪域的毒药毒杀路寒衣，你这叫我们天香宝罗刹里的姐妹们，日后可怎么办？”

嘈杂声渐渐起来——

“这小女子怎么不知好歹，所有人都知道花飞雪不是路寒衣杀的。”

“路家真倒霉啊！”

“可那毕竟是她目前说的，身为儿女，自然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