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匕首落地。

飞暮将小孩的手扭在背后，欧阳玉抬头一看，小孩的父母早已不见。

而摔倒在欧阳玉脚前，被欧阳玉扶起来还使劲哭的男孩哪儿还有刚才的无助，此刻一击不成认命似的不说话，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看哪儿。

欧阳玉一摸额头都是汗，要不是飞暮眼尖她身上就开了个窟窿。飞暮将小孩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欧阳玉蹲下去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要是是个成年人，欧阳玉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这个孩子还没长空大，杀了他，欧阳玉也做不到。

小孩不说话，飞暮看了看他的耳后、侧腰、后颈才说：“他不会说的，弃子。”

欧阳玉：“弃子？”

“每一个杀手都需要大量时间精力培养，其个中辛苦不亚于一个内门弟子，无论是接活被雇佣的杀手，还是各帮派自己手底下的都会在身上有标志，其标识深入骨骼绝不可能去除，一来防止杀手有金盆洗手的念头，二来也是用来混淆。”

“混淆？”

飞暮点头，指指小家伙的耳朵说：“比如饮冰小阁的药人，是付不起药钱以身还债的，会在耳后内侧有标识。药人珍贵，饮冰小阁向来珍惜。若是有人将此纹路标在旁人身上，便能混淆视线。”

“明白明白，我去你家抢劫换成别人的行头，让你看不出来。”欧阳玉抓抓头发不解，“那为什么还有标识，防止别人跑能有很多手段，用标识，太容易被钻空子了。”

飞暮淡淡道:“这是默认的规则，只要有一个人钻空子，余下的人不得不这么做。而没有标识的是弃子，一击不成便失去利用价值。”

他提溜起小孩晃了晃，“就像他，今日你若不死，纵然我们因为心软放了他，回去也是一死。”

欧阳玉看着那孩子，目光空洞，被飞暮提起来也好不挣扎，“可他真的还是个小孩子，他还没有长空大啊。”

飞暮弯腰放下他，轻轻道：“好吧。”可一松手那孩子霎时间急速奔跑一头撞死在墙上，开出一朵盛大的哥特式血花。

欧阳玉后退几步捂住嘴巴，飞暮将她拦在怀里，手掌遮住她的眼睛。

她不敢开口，空气中似乎散发那股甜腻的血腥味，飞暮叹气，在她耳边温柔道：“不要心软，今日你放了他，背后的人就知道你的弱点，他们会下狠手来攻击你。”

“下一个，会是小男孩、小女孩、更小的孩子。死在训练之路上的数不胜数，若能用弃子要了目标的命，对他们很划算。”

飞暮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强大，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毅。欧阳玉忽然起了怀疑，他这样的人，真的是鹤宫里面的一个侍卫？

欧阳玉嘶哑开口，“幕后操纵，是罗锦绣？”

“你在宴会上那一番举动，虽然有些鲁莽但也是保住了自己的命。这段时间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备受怀疑的只有罗锦绣，她不会做这么蠢的事。”飞暮松开手，见她神色依旧有些萎靡，心里叹气，“主子，您必须要强大起来，一个人可以心软，可以有弱点，但那需要建立在他有足够的实力上。”

欧阳玉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见破空而来的箭直击飞暮后背！

她心神一乱，想也不想就将他扑倒！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