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矛他爸来了研究院以后续了弦,再过几年这才有了叶矛,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叶棉对叶矛很亲,小时候叶矛和陈长江都是经常让叶棉带着玩的。
一说是叶棉的事,陈长江也有点着急了:“姐咋啦?”
“给人骗了!”
听叶矛一说,陈长江知道是什么事了。
这事在不少研究院人的心里,可以说是一辈子的伤痛。
这年头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还不太行,陈长江还记得,市里修个行人过街天桥都得号召广大市民捐款。经济发展不行就意味着就业渠道狭窄,很多年轻人高中毕业找不着工作,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那年头治安乱很大原因就在于此。
研究院里的这些年轻人也面临同样的问题,研究院搞的玩意太高端,子承父业承不起,工人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出来的人能干嘛?
而且这年头很多人还有那种观念,只有大型厂矿或者政府部门的工作才叫工作,什么摆摊、开铺子、开饭馆那都不叫工作,那就是个暂时的营生。
就这两年,一个从院里出去闯荡过的人回来,到处宣扬他在沿海某市有关系,当地正在筹建一个大型工厂,他可以把院里这些没工作的人带过去,在那边成为正式的国企职工,落户生根。
陈长江头一次听说这事的时候,还在经历自己的第一段人生,屁也不懂,就业的事也轮不到那时候还在上中学的他操心,只是后来十年间听大人们经常聊起这个人,所以现在他知道内里乾坤。
这人叫王海洋,早年确实是院里的子弟,初中毕了业就不知哪混去了,好几年后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能耐人,都能帮院领导解决最让人头疼的子女就业问题了。
王海洋长的还挺帅,平常西装革履,在这年头这可是洋气的表现,不是房产中介或者保险从业人员。尤其是平常出行还带一保镖一助理,那排场,比研究院院长还大。
回院以后,王海洋先是小范围的跟几个熟人说他能在沿海介绍工作,只是需要一些费用来帮忙操办。有几个人发愁子女的就业问题,半信半疑的拿了笔钱给他,没想到还真成了,介绍过去的人顺利找到了工作,厂里上班,收入也比这内陆小城高。
这下可就轰动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托关系找到王海洋,把钱硬往他兜里塞,只求能给孩子找个工作。
王海洋一开始倒是很低调,不少钱都往外推,说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后来都来找他来求恳,他当着大家面一拍胸脯,说自己也是院里的孩子,看大家这么难,心里也不落忍,干脆就想办法去帮大家解决这事。
于是王海洋从找他的人那里一人收了一点钱,凑起来估计也不老少,又跑了沿海一趟,回来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了保镖、助理,然后就开始画大饼,说有家玩具厂正在筹建,但是只要女工,到时候他可以介绍过去。
陈长江多了一辈子见识,现在看倒是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个标准的骗术流程。可是当年单纯的国防研究院人哪有能耐分辨这个,飞蛾扑火一般的把女儿和钱财都送到了王海洋这。
没错,王海洋不光得钱,还得人,有的家钱少,生怕钱少的排不上号,那怎么办呢,女儿长得还算水灵,那就咬咬牙上门找他去,反正只要能有个工作,其他事也就认了,不然又怎么办呢?
这段往事的结局让人不胜唏嘘,最终的确过去了不少女青年,绝大多数都没有进到许诺的什么玩具厂,那些厂也不是国企,都只是些小工厂,私人企业。就这也只是少数人,剩下一大部分只有一部分回来了,剩下的觉得家里花一大堆钱就这么回去太没脸,只好留下来,有的成了人家二奶,有的去从事皮肉生意,有的客死异乡,这么多年怎么过的尸首埋在哪都不知道,这王海洋可以说是缺了大德了。
不过听叶矛一讲,叶棉姐还不是这种情况,王海洋目前还没到后面那骗术败露的阶段,还在撒网。
王海洋他家和叶矛他家住得近,就是前后楼,叶棉跟王海洋小时候就认识。王海洋从外面闯荡了一番回来,遇到长相姣好的叶棉,一番花言巧语,就把叶棉骗到了手,成了男女朋友。
刚开始还好,王海洋对叶棉不错,两人正常交往,久了王海洋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对送上门来的姑娘来者不拒,经常编瞎话骗叶棉说他不在,其实都在跟人鬼混。今天叶棉偷偷跟了王海洋一天,把他堵在开房的旅馆,这下算是撕破了脸,哭着回了家,这才有了叶矛来找陈长江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骗子还没败露,只是一些乱搞男女关系的事,但人家还没结婚,又没公职,你情我愿,能把人怎么着?陈长江大脑开始飞速转动,思索这事该怎么处理。
不管怎么样,首先不能让叶矛去干傻事。
“矛子,这事我听明白了,没说的,敢骗棉姐,咱得弄他!”陈长江先表了态。
叶矛听他这么一说,明显舒坦了不少,这时候他要的是兄弟的支持,不是貌似冷静的推脱。
“不过吧,这事光是打他一顿,我感觉不解气。”陈长江换了种开导人的说法,“你想啊,光打他一顿又咋样呢?他还要继续祸祸别人,再说了,他现在是好多人心目里的能人,要帮人找工作的,你把人打了,他到时候往你们家身上一推,说你姐伤了他的心他不想帮忙了,你们家承受得起那种压力?你爸性子那么烈,走路上给谁指指点点一下,气出病来,你说你能不后悔?”
叶矛莽是莽,但不傻,这么多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里,他最服陈长江,从小陈长江搞恶作剧就是一套一套的,他说有别的招,叶矛愿意听一听。
“我看呐,这狗东西就是一个大骗子,不光骗色,还骗钱。”陈长江说:“咱要治他,就得把他从里到外皮全扒了,你光打他一顿倒是把自己的气出了,他以后该骗继续骗,甚至还把锅往你身上甩。对骗子来说最难受的是什么?是大家都知道他是骗子,以后说什么都没人信了,只能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