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船长预料到将有一场猛烈的风暴来临。
目前,天上固然看不出什么兆头,但以往的经验不会欺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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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天空的气流从东北方流向南方,水平梯度力越大,风速也就越快。
但从现在的天气迹象来看,以往的东北风即将转变为南风。
如果是寻常的南风,马丁船长还乐不可支,因为那样他们的航行速度会更快。
但是此刻的天气一定在酝酿着恐怖的自南方海域袭来的风暴。
马丁船长整夜待在甲板上,他充满了无比的担忧。
快到午夜的时候,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开始出现块块云斑,不多时,便将皎洁月色所遮挡。
马丁船长纷纷水手长把全部水手都调上来,落下小帆,只保留主帆、纵帆、前帆和触帆。
后半夜,风大了,风力很强,每秒钟以20米的风速前进。
桅杆的咯啦声,帆索的劈啪声,船舱的呜咽声,这一切使原来不知风暴的伊洛思等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伊洛思和叶卡捷琳娜都上了甲板,准备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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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战鹰氏族的德鲁伊们则是战战兢兢的躲在船舱里,他们实在是对大海有些天然的畏惧。
在他们刚才休息的时候,夜空还万里无云,满天星斗,现在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
“是起飓风了吗?”伊洛思问马丁船长。
“还不是,要来了。”
这时,马丁船长命令卷起前帆的下收缩部,水手们爬上软梯,很费力地把前帆下收缩部卷起来,用帆索扎好,捆到拉低了的帆架上。
马丁船长要尽可能地保留一些帆面,以便平衡船体,缓和左右摇摆的程度。
这个防备工作做过了,马丁船长又命令大副和水手长,准备应付要袭来的飓风。
系艇的绳子和板桅杆的缆绳都加粗成双料的了,小型弩炮的两边滑车也系牢了,横桅索和后支索也拉紧了,孔关严了。
马丁船长好象一个将军在军阵之中一样,终不离开船首的掌舵处,他从掌舵的方位凝神观察着风吼云腾的天色,仿佛要把天时的秘密钻探出来。
这时,气压已经很低了,大部分人都能感觉到不适。
这种低度在以往是少见的,同时,走私船上的风暴镜的色彩也指示着风暴的来临。
凌晨时刻,风速已达每秒28米,极其猛烈地敲打着缆绳,仿佛在叩击着乐器的琴弦,发出急速的颤动声;
辘轳也互相撞击着;
绳索在粗糙的索槽里奔突着,发现尖锐的声响;
帆布轰咚轰咚地向前后两边飘荡;
浪头也高得骇人,冲打着“珍珠女神”号,而走私船象只翼鸟在白浪滔天的水花上前进着。
此时,风更猛烈了。桅杆受着帆的压力都弯下去,走私船仿佛要从浪头上跳过去。
“卷起主帆!”马丁船长叫,“速度降下前帆和触帆!”
水手们立刻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吊帆索松了,卷帆索扭紧了,触帆用纤绳拉下来,声音比风声还高。
走私船的快速航行激起了大片的海雾,船体覆盖着的叶子板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浪涛,有时叶子板直翘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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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思和叶卡捷琳娜看着“珍珠女神”号和波浪斗争的样子,既赞美又担忧。
两人即使不扒住横栏杆,也能牢牢的站立在甲板之上,只不过狂风暴雨中彼此不能交谈一句话。
他们看着大群的海鸟在狂风中翱翔,这种风暴鸟,风浪越大飞得越起劲,叫人看了心惊肉跳。
这时候,马丁船长没有浪费一秒钟,他尽力想方设法把船从险境中解脱出来。
他决定用微帆航行法以免船被吹得偏离航线,因此,船上就得升起一些帆面,并且斜拉着,让它侧面受风。
水手们在海浪的咆哮中,把前帆张起来,缩小帆脚,又在次要的桅杆上张起一面三角帆,舵柄对着下风舷。
“珍珠女神”号本来就有很好的行驶性能,加上底舱装满了货物,相当于有了稳定的压舱物,所以它给急风吹送得和快马加鞭一样快,听凭风吹浪打。
船帆减得那样少,能支持得住吗?
这些帆是上等的霜纹帆布做成的,但是风力这样猛烈,有怎么样的好也挺不住啊!
这样用最小的帆面借风力斜进的好处,就是把船身最结实的部分对着浪头,并且维持了原有航向。
然而,这样行驶也并不是没有危险,因为船可能落到两浪之间广阔的深槽里爬不起来。
但是,马丁船长此时无选择的余地,只好用微帆斜驶的方法,只要桅杆和船帆不被风打下来。
船员们都在他的面前,随时准备着,哪里要人手就到哪里去。
马丁船长把自己用绳子绑在护桅索上,注视着狂怒的海洋。
夜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度过了,人们希望天亮时风暴会减弱下去。
但是希望落空。快到上午的时候,狂风比以前更猛烈,变成飓风了。
马丁船长一声不响,但是心里在为船和船上所有人的安全担忧。
“珍珠女神”号此刻倾斜得厉害,甲板的支柱咯吱咯吱地响,有时浪头打到主桅上伸出的辅杆。
有一阵子,全体船员都以为船爬不起来了呢!
当帆被吹出帆框,象只大白鸥要飞掉似的,已经有些水手拿着斧头要砍断那大桅杆的护桅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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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居然又漂起来了,但贴不住浪,又没有方向,颠簸的很,桅杆几乎要折断。
象这样驶法,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船体已经受不住了,只要边板一散,接缝一裂,波浪就会冲进来。
马丁船长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扯起一个三角帆,任风吹。
这片小帆不知扯了多少次,费了几个钟头的工夫才扯好。直到下午,那三角帆才拉在主桅的辅杆上,听风摆布了。
于是,“珍珠女神”号在一块小帆布的作用下被拖带起来,它开始以无法计算的速度飞驶着。
就是这样,它向风暴赶着它去的东北方驶去。
它必须保持最大速度,因为只有靠速度才能获得安全,所以叶卡捷琳娜有时还需要在马丁船长的请求下进行辅助吹风,以获得相对平衡的动力。
有时,它越过巨浪,以那锋利的船尖划开浪条,象鲸鱼一样钻了进去,浪头从甲板扫过,由船头扫到船尾。
有时,它的速度和浪头一样,舵已失去作用,因而左闪右闪,几乎把船闪翻掉。
有时,在飓风的推动下,浪比它快,于是浪头跳得比船顶还高,以迅猛不可阻挡之势,从船头到船尾,扫过甲板。
一天一夜就在这样的险境中度过的,一会算作有点希望,一会儿又失望了。
马丁船长一会儿也没离开自己的岗位,一点东西也未吃,虽然表面上保持冷静,但是内心却惊慌失措,那双眼睛老盯着北方的朦胧雾影。
可不是吗,一切危险都是有可能的。
“珍珠女神”号被打出了航线,以无法驾驭的速度向北方大陆奔去。
马丁船长自然而然地感觉到有一种灾祸在威胁着他。
他时刻怕触礁失事,碰得个粉身碎骨。他估计北陆的海岸线在风前距离不能少于10公里,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靠岸就是遇难,就是沉船。
在无边无际的大海奔驰要比触礁好万倍,因为海浪虽急,总有法子自卫,至多听命它摆布罢了,若是风暴把船吹到岸边一撞,那可完蛋了。
马丁船长找到伊洛思,和他作了一次特别谈话。
他毫不掩饰,说明当前处境。
他是个不怕牺牲的老海员了,将无比镇静地面对现实,最后,他说也许不得已而为之,让“珍珠女神”号向海岸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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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拯救这条船,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我们都是门外汉,当听马丁船长的指示。”伊洛思配合的说。
“您的那些手下怎么办,我不是贬低他们,他们恐怕对大海畏惧的实在是不行?”马丁船长问道。
“我到最后关头会告诉他们的,船果真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你通知我一声。”
“我那时自然会通知您,圣骑士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