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杭州府,张秀奔着江阴县而去。
霞儿精通卜算之术,更早一些的时候,就找到了吃了龙肉的李员外在哪里,赶到江阴后,在他家中住了下来,等候张秀到来。
张秀匆忙赶路,一路丝毫都不带减速的,破开层层云雾,在天空留下一道经久不散的白色划痕。
阿飞站在云端,只感觉耳旁劲风呼啸,吹得脸皮都抖动了起来,生怕自己掉下去一般,紧紧的抓住张秀腰带,艰难开口道:“师父,就算是去李员外家赶饭点,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师娘还能不让人给我们留点饭?”
张秀神情严峻的呵斥道:“你懂什么,李员外家开饭早一点还则罢了,若是他们家开饭稍微晚那么一会儿……你师娘可就要亲自给我们俩下厨了!!”
阿飞:“??”
师娘的厨艺,这么吓人的嘛!
片刻后,张秀擦了把头的热汗,带着徒弟从云头落下,走前砸起了李员外家的大门:“快门呀,开门呀,再不开门我可就要硬闯了!”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管家打扮的小老头喘了口气,看着张秀陌生的面孔,不悦道:“一大清早,哪有你这样喊门的,来报丧啊……”
张秀认真的一点头:“不幸被您给说中了。”
管家脸瞬间变色,惊慌问道:“这……这……这是谁没了?”
张秀望着厨房冒起的黑烟,唏嘘道:“我再晚来一会儿,可能伱们全家老小就都没了。”
说着,张秀越过管家身旁,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后院的厨房里,此时正浓烟滚滚,往里面看去,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
屋门口,小敖雪一脸激动的神色,抱着一摞厚厚的作业本,就要往厨房里跑去。
张秀来到近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脸色不善道:“敖雪,你在做什么?”
“灭火呀,你没看见厨房里着火了吗?”
小敖雪吓得一个激灵,心中大叫不好,忙不迭双手一抖,将作业本全部丢了进去,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笑容。
随后就听噗的一声火灭了!!
“??!!!”
敖雪目瞪口呆的看着厨房门口,就见霞儿面若寒冰,抱着被她丢出去的作业本,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敖雪脸的笑容顿时消融殆尽,吞咽一口唾沫,掉过头转身就跑,然后被霞儿用浑天帕包裹住,一把将这个灭火小能手拽进了屋里。
“唉,真是造孽啊……”
张秀摇头叹息,接着也跟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阿飞看到捂着屁股敖雪一瘸一拐走了出来,有些害怕的吸了一口凉气,问道:“师娘打了你半个时辰?”
敖雪一脸委屈的嗯了一声:“一直到打得她手都麻了才停下。”
阿飞一脸不忍的道:“师父就没拉着点吗?”
敖雪闻言,脸顿时变做了悲愤的表情:“怎么没拉,要不是张秀死死的拉着我,我早就成功的跑了!!”
阿飞:“……”
这一听就是师父能干出来的事!
此时,张秀牵着霞儿的手来到了黑烟已经散尽的厨房里,看了眼漆黑的铁锅,发现里面有着一团黑油,问道:“娘子,你刚刚这是在做什么菜?”
霞儿温柔的笑道:“我在给相公你们炸油条呢。”
张秀看了眼厨房的灶台,再打量一下整个厨房,一脸疑惑道:“不对吧,我为什么感觉你是在做油炸空气呢?”
霞儿一怔,眼睛环视四周,终于发现,这个厨房里,好像是没有面粉的……
差一点就被人给点了院子,李员外也被下人叫醒,一脸无奈的来到了院子里,朝霞儿行了一礼,苦笑道:“姑奶奶,您要吃什么告诉管家,让他去给您买来不就好了,何须劳烦您亲自动手。”
霞儿正色道:“我相公仇家多,吃外面的东西我不放心,还是自己做的饭菜好,干净又卫生。”
李员外看了眼锅里烧成漆黑的油渣子,脸颊狠狠抽动了两下,接着转身面向张秀,恭敬行礼道:“小人李尽忠,拜见张爷爷!”
张秀微微的一愣,扶住他的手腕道:“头一次见面,不用这么客气,还有你这称呼是从哪论的?”
李尽忠尴尬的一笑:“不瞒爷爷,小人的祖父,乃是为夏嬉帝守灵的前朝大太监李进忠,小人也算是……”
“宦官之后!”
张秀吃惊的等起了眼珠。
李尽忠强笑一声:“小人也算是您的故旧之后了。龙肉我已经吐出来了,但姑奶奶算出我今晚有劫难,因此我便厚着脸皮恳求姑奶奶留下来,帮我解开此劫。”
诶?又是一个可以放生的潜力股啊!
张秀听后眼神一亮,态度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抓住李尽忠的双手道:“李员外莫要和我客气,我这人心善,特别喜欢帮助别人,别人有困难要帮,别人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的!”
李尽忠:“……”
那我可谢谢您嘞!
围在一桌吃过早饭,张秀喝了口茶,问霞儿道:“霞儿,你可算出李尽忠会遇到什么劫难?”
霞儿微微摇头:“我只能算出,今晚会有一只妖怪前来吃他,至于妖怪的来历,我完全算不出来,想来那妖怪的修为已经超过我了。”
李尽忠闻言,脑门顿时流出了一滴冷汗:“这……这可怎么办是好?今晚我恐怕吓得都睡不着觉了啊!”
张秀智珠在握的安慰道:“不用惊慌,你晚安心的睡觉就是,有我在呢!”
李尽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道:“张爷爷,您的法力比姑奶奶还高吗?”
张秀疑惑的一皱眉:“不是啊,我是说我这里有蒙汗药,可以保你一觉睡到天亮,只卖你二百两银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李尽忠:“……”
神特么蒙汗药!
我找你们帮忙,是因为晚睡不着觉?
我这都要死了,你居然给我推销蒙汗药??
祖父说的果然没有错,这位前朝的状元郎,绝对往数十辈子都是开黑店的,要不然这颗心怎么能黑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