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征伐缥缈宫，一路高调宣扬，走得气势汹汹，沿途早就传开了消息。

各地路人，各方势力的人，也都是陆续收到了消息。

缥缈宫，缥缈殿。

宫中的所有高层，近乎都已经重新汇集。

余婆、素雪都赫然在列。

闫家出动大批人物，广招天下所谓‘义师’，兵发缥缈宫的事情，显然都已经被她们知晓。

“老身早就说过，素雪丫头当初带那个大荒遗民进缥缈宫就是错误的，是不明智的。你们都不信，现在好了？惹大祸了吧？”

宽敞巍峨的缥缈殿内，传来一位长老人物的愤懑声：“那小子给我们缥缈宫带来了麻烦，他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让我们来给他收拾残局。”

这般斥责，引得殿内众人沉默。

无论是长老，还是护法执事，都是不敢轻易吭声。

素雪将秦阳带回缥缈宫，确实坏了缥缈宫千年来的立世规矩。

若没出事，她们都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如今却是惹出了大事。

因此，不少人生出了埋怨。

素雪见状，黛眉轻蹙，很是不服。

缥缈宫始终如此故步自封，还怎么发扬光大？

若是丝毫风险都不敢冒，又哪还有什么收益？

素雪身影一动，就要走出队列反驳。

余婆探手，抓住了她，不停地冲她使眼色。

现在长老们都在气头上，犯不着如触霉头。

尽管素雪的圣女身份，地位不输长老。

但若惹恼了这些长老，她也会被孤立的，这对她的以后发展，很不利。

然而，素雪并不打算隐忍，挣脱了余婆的阻拦，果断走出了队列。

“戚长老的话，请恕素雪不敢认同。”

素雪微微福身，略施礼仪，随即抬头迎视着那位长老反驳道：“缥缈宫若想发展，图谋长远未来，提早投资天纵人物，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缥缈宫立世千年，虽无这样的明文规定，但历代以来，缥缈宫都有这样的作为。宫主当年帮扶贤尊者，岂不如素雪而今帮扶秦阳一般？”

“若是因为这种行径，会面临一些风险，就选择性规避或摒弃。试问诸位长辈，缥缈宫如何发展？缥缈宫又还能走到今天？”

“诸位长辈应该清楚，一个全都由女子组成的势力，在同阶层之中，又会招致多少势力的虎视眈眈？”

女人，在任何时代，都很容易引起觊觎。

特别是貌美的女人，更容易引发争端。

任何时代，任何地方，美色的诱惑，永远是不可抵挡的。

一个全部由女人组成的势力，且还都是姿色出众的女人组成的。

试问，谁不心生觊觎？

一旦有人生出了心思，就会有更多的人铤而走险。

到时候，侵入缥缈宫，才是真正的大祸。

因此，缥缈宫历代以来，都有施舍人情的行径。

所为的，无外乎是提升缥缈宫在天底下的地位。

缥缈宫历代以来，投资最为成功的，便是当代宫主帮扶贤尊者。

这段经历，也被缥缈宫多年来奉为佳话。

素雪提及这段往事，却是狠狠地打了戚长老的脸面。

“混账！”

戚长老顿时勃然大怒：“臭丫头，你觉得一个大荒遗民，有资格跟贤尊者相提并论吗？”

“贤尊者当年自外域负伤而来，乃是暂时的落魄而已。但这个大荒遗民算什么？他一无所有，一事无成，跟贤尊者比较，完全是云泥之别。”

这件事情，知晓者甚多。

素雪也早有耳闻。

但这种看人下菜碟的行为，她很不喜欢。

“每个人的起点不同，命运不同，经历的人生也将不会一样。”

素雪怡然不惧，迎视着戚长老固执反驳：“秦阳的出身，固然不及宫主邂逅贤尊者时。但戚长老又怎敢保证，贤尊者似秦阳如此年岁时，出身就比秦阳高多少吗？”

“据我所知，秦阳自开灵，到现在，不过月余时间。而他的修为，却已经跨入通脉境。”

“诸位长辈，试问一下，你们修炼多年，立世多年，更都云游过天下，可曾见过，听过，几位似秦阳如此进展神速的人？”

唰！

素雪后面的一席话，瞬间引得全场哗然。

“月余时间，就从普通人，成为通脉境高手？”

“怎么可能？”

“这种修炼速度，岂能用神速来形容？完全就是变态好吗？”

“若是有如此资质，其未来成就，只怕未必输给贤尊者。”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缥缈宫诸多高层，纷纷惊议起来。

素雪见状，淡然道：“秦阳进缥缈宫时，诸位长辈应该都有过暗中观察。那时候的秦阳，仅仅只是凝气小成的修为。”

“可在短短半月时间，当他离开缥缈宫时，却已经通脉有成。诸位长辈，这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又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半个月时间，进步超过了寻常人一年的进展。

这样的资质，不可谓不逆天。

“他不过是靠着外物而已，靠着资源堆砌出来的。”戚长老反驳道。

“戚长老此言未免有失偏颇！”

素雪据理力争，丝毫不怯：“若是未被天命眷顾，寻常人岂会有如此际遇，去获得外物，或足够的资源堆砌？”

这……

素雪的一席话，引得不少高层深思起来。

似她们这些人，能够走到如今的地位，谁敢说没有际遇？

不靠外物，不借资源，她们未必走得到现在。

“混账！”

戚长老沉默片刻，发现自己竟然无言反驳，不禁羞恼起来：“老身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天命眷顾，老身只知道，他现如今为缥缈宫带来了大麻烦。”

“因为他一个大荒遗民，缥缈宫即将面临大祸，将陷入劫难旋涡。而他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不闻不问，枉负了缥缈宫的一腔信赖。”

戚长老这就未免有些歪理邪说了……

素雪黛眉轻蹙，她对戚长老这个观点，无从辩驳。

“雪丫头，你倒是告诉老身，如此冷漠不义之人，又是否值得缥缈宫帮扶？”

眼看着素雪无言以对，陷入沉默，戚长老顿时气势昂然地质问起来。

“他……绝非不义之人！”

素雪抿了抿唇，迎着戚长老咄咄逼人的目光回道。

“哈……你说不是就不是？事实呢？拿出事实来说话啊！”

戚长老嗤笑起来，对素雪的固执感到不屑。

素雪见状，叹了口气，知晓无法彻底说服对方了。

“以老身之见，缥缈宫如今理当悬崖勒马，亡羊补牢，对秦阳发出追杀令。”

戚长老见状，则是徐徐起身，环顾殿内缥缈宫众高层，漠然道：“唯有如此，与秦阳划清界限，方可摆脱这场旋涡。”

发布追杀令？

唰！

缥缈宫众高层纷纷变了脸色。

余婆和素雪，都是神情骇然。

“还请宫主传令天下吧！”

戚长老转身，面向上首的缥缈宫主抱拳恳请起来。

这……

缥缈宫主黛眉轻蹙，一声未吭。

跟秦阳划清界限？

那缥缈宫此前做出的努力，岂不都是白费了？

她珍藏多年的一枚求贤令，就这么白瞎了？

但若是不同意，只怕会引起上下离心。

“报……”

正当这时候，缥缈殿外传来禀报声：“闫家聚集千余人等，已到山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