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仁一声冷笑:“他是我干儿子,也是我会里的人,要杀也是我来杀,哪轮得上你。”
“黄大爷在道上有名的重情重义,虽然陈猛败坏了你名声,但你父子情深,哪里下得了手,这种脏活还是晚辈替你做吧!”
你大爷,你杀了人还是替我杀的,为我好。
黄大爷怒道“你嘴皮子到耍得圆,你以为你操过几天扁挂,与洋人有点关系,就没人敢把你咋子,你就敢想咋弄就咋弄,我们都把你没得法?”
“黄大爷,我相信你一息时间就能把我搞定。今早我出来时,全村人为我送行,大有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味道。
我劝他们不要担心,黄大爷是个讲道理的人。而且我还给黄大爷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来了,夏平这是要打糖衣炮弹了。这些袍哥大爷看得清利益所在,这是夏平敢来这里的最大底气。
“黄田坝穷乡僻壤,能给我带来啥利益。难道你要把你抢的银子给我?”
“黄大爷,我没抢过任何人的东西,那些银子本身就是陈猛从他们那里刮来的,我只是还给他们而己。我说的利益可比这大得多。”
你说,你会说,看你小子咋忽悠。
夏平从地理位置讲到彝区出产,把黄大爷说得一楞一楞。
“……彝区那么多好处,为啥没人去做,因为彝汉隔阂太深。而我们和彝族关系好,就是最大优势,那时彝货就像决堤的洪水,全部冲到万工,钱,赚得你手软,黄大爷,你就偷着乐吧!”
偷着乐?嘿,这娃娃说话好耍,居然对我少了份敬畏,多了份亲切。不过这娃娃说的真有道理。
接下来就是合作谈判,陈猛家的事仿佛从来没发生过。
与夏平谈判的是管财务的袍哥三爷正黄世海,谈得并不顺利,谈着谈着就吵起来。
桌子拍得“呯呯”响:“夏平,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己经够客气了,这个条件你都不干,算了,不谈了,叫邓守禄来,带人把黄田坝灭了,你也不要走,我们还有帐要算。”
这无非就是前世川普的极限施压嘛,不稀奇。
“你杀我没用,杀我你能把黄田坝带走?你要打黄田也没问题,你死几百人打下来有啥用呢?你和彝族关系又不好,人家来万工赶个场你们还那么多人打人家,哪个彝族还敢和你们交往呢……”
两人吵得正凶时,管家及时续水又劝解两人,两人又谈。
黄世海以势欺人想多吃多占,夏平以理服人想合作共赢。两人桌子拍了,眼瞪了,娘骂了,最后在晚上八点终于达成了协议。
夏平婉拒了黄家的留饭留宿,走出黄府,对面屋檐下三人见夏平出来,立马站起身跑来。
孽徒!
夏平一人屁股上给了一巴掌,三人高兴得傻傻笑。
大武岁数与夏平相当,长得比夏平还魁梧,但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也没觉得有啥不对。
"请假没有?”
“请了的,就是代表拳馆来的。”
“吃饭没有?”
“中午吃了馍。”
“小武带路,走,看看有啥吃的。”
小武带大家来到一家面馆,正是上次夏平打架那家。
天热,桌凳摆在街沿上,一盏马灯挂在门口,四人坐在最边上的位置好说话。
“……你们三个一点不听话,给你们说过不要来,遇到危险我一个人好跑。你们在这儿会把我拖死的……”
口里虽这样说,心里还是满满的开心。
正聊着,四个汉子来到面馆,吵吵嚷嚷高叫着。
“今天那个牌绝对有问题,我对天对梅十居然输给了皇和,不行,二天不得去了……”
正聊得闹热,突然发现老板端着面碗走向夏平那桌,立马喊住:
“咋子,我不是客人嗦,我的面你端起往哪走?”
老板心里“格噔”一下,这是要找事的节奏,他想解释。
“那边客人先来,你们的还在锅头。”
“他先来?老子昨天就来了。还没得他们先来?现在老子又坐在前面,你先不给老子送,咋的,瞧不起老子?”
为免老板为难,夏平说道:“先给他们嘛,我们迟些不要紧。”
老板一面给他们端面,一边心里把这几个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几个孽徒心怀不满,望着夏平,夏平小声给他们说:“他强任他强,轻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没必要去生这闷气。”
一场风波以夏平的忍让看似过了去。
那几人一面吃着面,一面聊着江湖趣事,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夏平身上。
“……夏平武功是不错的,要说他有好高,我看也不见得。我们这和他交过手的最了解。
那天就在这门口,我一拳打在他头上,血一下就出来了,我发誓我没有用任何东西,就是空手打的。
他还是凶,向我冲过来,我、就用“云手”这么一栏,格开了他手,一拳打在他腹部,把它打来跪了下去……”
三孽徒好奇地望向夏平,夏平手一摊,肩一耸,深感无辜。
他们的面终于端了上来,夏平一面吃面,一面考校孽徒们的识字情况。
正聊得欢,那边冲突又起。
四个汉子把桌子拍得“呯呯”响:“我来吃的大肉面,你肉都没得,咋的,专烧熟人嗦。”
老板急了:“有肉啊,我亲自加的肉。”
“有肉在哪里呢?弟兄伙你们看到过没有?”
“没有,哪来的肉?你这个奸商,拿话来说。”
面都吃完了才说没肉。
老板悲从中来,把漏瓢往地下一扔,蹲下双手抱头痛哭起来。
四十岁的汉子,哭得那么悲怆。
自从上次打架后,这些地痞流氓天天以帮他打架为名要汤药费,从他这儿己诈走三十多两银子,诈得他家徒四壁。
今天这些人又来了,这己没有头。他不想活了,人生豪无意义。
一个声音冷冷传来:“有肉,我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