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诞并不知道杜伏威跟辅公祏的弯弯绕绕,尽管面对的是并不高大的临安县,但他依旧感觉压力极大。
攻城战向来是最难打赢的战争,君不见强如诸葛孔明照样拿郝昭没有一点办法,又如张巡数千人防守十余万叛军一年有余,这都证明了攻城的艰难。
王雄诞如果只是一股脑的派兵攻城,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这一万人马都死绝了,临安县照样安然无恙。
王雄诞沉思了片刻,还是觉得先试探一番,慢慢的派遣兵马将那些陷阱给排查掉再说。
“雄诞,即刻攻城!”杜伏威看着王雄诞漠然的下令道。
王雄诞不可置信的看着杜伏威,他那个英明神武的义父怎么可能下达如此荒诞的命令,这种命令简直就是漠视士卒的性命,最重要的是这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损失。
他迟疑的对着杜伏威说道:“义父,这不妥吧。”
“让你怎样做就做,你不需要去考虑是否妥当,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懂了吗?”杜伏威没有去跟王雄诞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身为君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跟下属解释的必要!
王雄诞咬了咬牙,不忍直视那些被当成炮灰的士卒,最终还是下令道:“所有人向前冲锋,攻下城池后本将亲自为尔等庆功,阚棱携三百人马督战,胆敢后退者尽斩之!”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作战方式,那就要不计损失的拿下临安县,不然这一战过后他王雄诞肯定是要被挂在耻辱柱上的。
“诺。”阚棱也是个沙场老将了,自然不会起这种妇人之仁。
一般来说一支军队再怎么精锐只要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就会军心涣散,毕竟人不是机器,看着跟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死于非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这时就需要督战队来强行制止士卒后撤了。
一群士卒推着云梯车还未到城墙底下就已经被射杀了,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云梯也不像电视剧中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梯子,如果真是那种竹制梯子怎么可能攻破城池。
真实的云梯车,有的带有轮子,可以推动行驶,故也被称为“云梯车”,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有的带有用滑轮升降设备。
只有这种云梯车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云梯,电视剧那种可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吧。
杜伏威既然已经铁了心要攻破临安县,身为部将的王雄诞只能接受命令,他冷血的下令道:“继续冲锋!不破临安誓不罢休!”
辅公祏调度有方,虽说王雄诞是个天下少有的良将,但除了付出三千条人命就没取得什么建树了。
心在滴血的王雄诞总算得到了杜伏威的撤退信号。
王雄诞迫不及待的下令道:“鸣金收兵,速速撤兵!”
就短短的几个时辰,本来一片宁境祥和的临安县如同森罗地狱一般可怖,残疾断臂遍地都是,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未死透之人痛苦的哀嚎,这般场景如果夜孤鸿见到了,只怕会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但是两军主角杜伏威跟辅公祏眼中都有同样的意思,今日这临安县必破之!
王雄诞派遣着兵马将战死士卒的遗体给收捡了起来,辅公祏就这样看着也不为所动,毕竟这也是属于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了,毕竟古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落叶归根,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生怕惹起了瘟疫,要知道一场瘟病那可是随随便便都能带走几十万人的性命。
陆丰此时也喝的有些微醺了,而杜學那更是早就烂醉如泥,也只有陆玄保持着基本的清醒。
辅公祏在整顿了兵马之后,陆丰对他也是赞不绝口:“丰有杜學将军冲锋陷阵,又有公祏兄弟为丰统兵,有汝二人助之,何愁大业不成。”
杜學醉醺醺的说道:“學定为主公立不世之功,到时主公独霸一方可不要忘了给俺老杜封赏。”
辅公祏表面上符合着两人,但心底越来越鄙夷了。
陆丰也无意间把他收集粮草的真相给说了出来:“那群贱民之粮草皆于本县处,本县要他们活他们才能活,本县想杀了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派兵,哈哈,从今以后这临安县就是本县的一人堂了。”
辅公祏满脸嫌恶的看着陆丰,如此目光短浅的鼠辈焉能为他之主。
辅公祏亲自将杜學跟陆丰送回了房间内休息,同时还悄无声息的把杜學的丈八蛇矛偷偷给拿走了。
在辅公祏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把戏之时,陆家麒麟儿陆玄还在兢兢业业的巡防着临安的城墙。
阿福也是不忍心看着陆玄如此劳累,开口说道:“公子,你已经巡视如此之久,也该回去休息了。”
“哈哈,阿福,我辈武者岂能是那种娇生惯养之辈,今日公祏叔叔一日歼敌三千余,真乃吾辈之楷模,惜玄没有公祏叔叔通天般的本事,也只能做这些小事为父亲大人排忧解难了。”陆玄爽朗的大笑道。
阿福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跟着陆玄继续巡逻。
眼尖的辅公祏看着陆玄还在城门之上,暗骂一声,但还是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跟着陆玄寒暄了起来:“贤侄,如今天色已晚为何还不去歇息。”
“公祏叔叔,这不是杜伏威大军压境,小侄忧心忡忡可又无公祏叔叔那通天的本事,就只能尽一些绵薄之力,也好过无动于衷。”陆玄对辅公祏倒是没有任何戒备心。
“那倒是辛苦侄儿了,侄儿快些下去歇息吧,换吾来巡视即可。”辅公祏现在就想将陆玄赶紧打发走。
“既然如此那玄倒是要跟着公祏叔叔讨教两招治军的方法,还请叔叔不啬赐教。”陆玄对辅公祏的用兵之道还是很推崇的,听辅公祏这样说他自然也是想跟着学习一二。
“这……”辅公祏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好借口。
陆玄看着辅公祏这番模样,还以为他要藏私也是心生不快,对着辅公祏拱手一礼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