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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师利不傻,也没有何苗要和何太后赌一口气的心结,况且何苗的新夫人这两年连续给何苗生了两个儿子,将来怎么讲很难说;何师利当然选择与刘辩拉近关系,姓何就是刘辩的表哥,姓朱的话,那就远了。

刘辩叹口气说:“难为你了,你也知道大舅那一房的情况,何九韬生死不明,那一房总需要一个男丁;何师利你要是愿意,就过继到大房吧,让我妈和二舅去谈。”

何太后和何师利都听出一丝不对,何师利与何家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远不如将来何袭人的孩子来得近。不过话又说回来,刘辩的想法也没问题,何袭人是嫁到别人家,就算有儿子,也需要人家答应过继,反不如何师利现在方便;万一何袭人只有一个儿子,就算刘辩再施压,人家也不会答应。

何师利反应过来,立即笑着说道:“听凭皇上和太后的安排。”

刘辩看着何师利绅士般的笑容,感觉很熟悉;当然他绝对不会说,那是后世小品中的笑容,何太后敲定了这件事:“那就直接与何苗谈,皇上你回去吧,我派人请何苗过来,刘子惠你是宗正,也要参加会谈。”

何太后故意的把刘子惠拉在里面,何苗只要不改姓就是外戚,妥妥的宗室一员,刘子惠自然晓得无法推脱,微笑道:“这是宗正司的事,责无旁贷,我这就把书吏找来。只是何苗毕竟是骠骑大将军,何袭人是何进一房的嫡女,还需要皇上在这里镇场啊。”

刘子惠不是看轻何太后,而是深知这件事后面会在朝野造成风波,何太后不可能一一出面澄清,只有刘辩的态度才能让何苗和那些人望而止步。刘辩点点头:“大家都是亲戚,难得在一起聚聚,我等他们过来。”

何苗和何袭人来后,一听都愣住了,却又不敢询问是为了什么?何袭人带点羞涩地问:“太后,皇上,我还有一个弟弟何咸,就算是庶子,那也是父亲的骨肉。”

何太后看着这个曾经非常喜欢的侄女说:“何咸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未必能支撑起何家。”

对何太后来说,刘辩很重要,只要刘辩说的事,何太后没有不去全力支持的;反而是何袭人的话让感觉很别扭,何咸之所以能逃脱董卓与何九韬的毒手,就是因为何咸从小就混在下人堆里,压根没当公子哥培养过。

何苗呵呵笑道:“太后所言极是,这件事臣没有异议。”

何苗自然明白,刘辩是要给何进追封了,自然少不了给何进一房赏赐,自己不吃亏;何太后笑着说:“袭人,那就这样吧,至于何咸,可以在宗谱改为嫡子,但是按年龄排在何师利的后面。”

何袭人晓得胳膊拗不过大腿,转向刘辩问道:“皇上,你打算怎么办?”

刘辩轻轻点头说:“何进追封司空、安丰侯;我会在洛阳赏赐一座府邸作为侯府,安丰侯就由何师利世袭。在邺城,由并州商号帮你们采购两座宅院,一座何师利居住,一座你和何咸居住;另外何苗在并州商号的股份拿出一半给何师利,作为长房的产业。”

什么?何苗立即嚷嚷起来:“皇上,这可不行。”

刘子惠顿时对刘辩崇拜不已,这才是釜底抽薪,是在警告何苗,要是非要改回朱姓,那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这一手对于有些人是没有用的,但是对于财迷一样的何苗,绝对有杀伤力。

“何将军,听说你要改姓。”刘子惠真诚地问了一句,他是个实在人,理解何苗认祖归宗的心态,甚至有点欣赏:“皇上和太后在这里,今天就把这件事敲定如何?”

刘子惠的态度真诚,可何苗还是不能相信太多:“呵呵,刘大人,怎么说呢?我还没有决定好。”

何苗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一切,顿时有些心虚;何太后掩嘴失笑,刘辩没几年的功夫,已经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是何苗现在也不敢咋咋呼呼地说话;刘辩咳嗽一声说:“二舅,我不会喊一个姓朱的做舅舅,这件事你现在就要确定,我保证,骠骑大将军是不会给一个没关系的人,但是我可以对你封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刘辩能如此表态,让刘子惠与何师利感觉好办多了,可是何苗退却了:“皇上,我就是有时候嘴贱说得玩玩的。”

何太后怒斥道:“这种事能说得玩吗?你可是骠骑大将军,下次要是让我听到这些烂肠子的话,直接把你从何家的宗谱除名,把你赶回南阳去。”

“是,是。”何苗终究是腰杆硬不起来;刘辩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二舅,你和张昭相处得怎么样?”

张昭刚出任何苗的长史,并没有被人特别注意,乐谦、徐庶都担任过这个位置,现在分别是张燕、曹操的副手;但是张昭辅佐刘辩一举拿下兖州、豫州,一下子成了厉害角色,就是何苗,有的时候见到张昭也发怵。何苗犹豫的说:“还好,还好。”

刘辩想了想才说:“我打算给你再换一个长史,是你的老熟人,简雍。毕竟你我的那么多生意需要有人看着,张昭在这方面没兴趣,但简雍是熟门熟路……后面,我过问生意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赵无几会来邺城,接替荀表的位置。”

“荀家同意吗?”刘子惠不放心问道,其实他也明白,荀表继续插手刘辩生意的机会不大,究其原因是荀表的两次背叛,刘辩没有杀了这个家伙,已经给足了荀家面子。刘辩淡淡说道:“这是荀彧的意见,等荀家确定了下一个掌管生意的人,我会把豫州的生意交给他们。”

刘辩这话不是忽悠人,刘子惠却听得脸色大变:“难道豫州那边就没有别的办法?”

“争取获取豫州士族的认可,荀家是最关键的,创造一个繁荣的颍川郡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想在豫州创造奇迹,我还是很担心。”刘辩神棍般的一通胡侃,有些事他也说不清楚,曹操一度定都许昌,总不会是一拍脑门想到的,其中必定有利益交换和其他方面的考量。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何苗和何袭人,何太后小声的说:“皇上,你的话……?”

刘辩肯定道:“我没有随口乱说,豫州的关键不在沛国,而在颍川郡,如果能控制颍川郡,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何袭人上了自己的马车,一直坐在车厢里的朱顺水问:“出什么事了?”

何袭人没有搭理他,吩咐车夫回去,过了一会儿,何袭人突然有一处说一出的自言自语:“皇上让何师利过继到我们长房,如果何家的那些老人反对,说不定事情有转机?”

“乖乖,果然是大手笔,皇上就这么看好何师利?”朱顺水对何师利的看法是一分为二的,自己的堂弟,刘辩的表哥;要是何师利手中有足够的财富,朱顺水不在乎与这家伙处好关系。

跟踪朱顺水和何师利的是李混的那个小组,李混手下的十个人,都是许相、王越帮着青铜司培训的好手,平日里就是以种种身份生活在邺城,这次动用起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李混自己装作一个运货的车夫,赶着一辆驴车在何袭人回去的路口等着,看见远处同伴发出的信号,不慌不忙地赶着驴车向前走;何袭人的马车无论气势还是速度,都远远超过李混简陋的驴车,不一会就超了过去,李混正好不慌不忙地远远跟在后面。

就在燕北街的甲子巷口,何袭人的马车停了下来,朱顺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等马车离开后,路边的一个行人走到了朱顺水身边,两人朝四周看看,又朝巷子口的茶摊老板点点头,才一前一后走进巷子。李混的驴车保持着原有速度从巷子口过去,一眼都没瞧这三个人,可是心中充满了兴奋。

无疑,这是自己的同行,李混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朱顺水的人,马车硬是从前面的路口拐到右边才停下来;李混并不担心他们跑了,那个茶水摊摆了不是一天两天,老板很眼熟,应该是长期安排的点,按照李混的经验,有这样的瞭望哨,箱子里肯定有一个窝。

史阿和唐一凡闻风而至,两人在马车里比对了地图,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巷子最里面的那些货物仓库;史阿沉声说:“先安排人把四周的巷子封锁了,就以飞贼的名义,两条街外就有一个五德珠宝行,从珠宝行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五名暗桩正等着朱顺水的命令;朱顺水望着窗外的天空说道:“这次一定要杀死何师利,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把该带走的带走,该销毁的销毁。”

白马铜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朱顺水,急着动手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何师利一出事,青铜司会很快锁定何袭人的,你也无法逃脱他们的视线。”

这件事对每个人都有好处,只有何袭人除外,朱顺水不满道:“白马铜,你也太小心了,刘辩要是怀疑何袭人,不正中我们的下怀;你放心,何袭人找唐姬的事与我无关,青铜司就是想怀疑,也是怀疑韩伯龙。”

听到朱顺水的话,白马铜也不再多说了,他被派来,只是因为是个非常出色的行动高手,要论对形势的判断,还是朱顺水的经验强;朱顺水一脸无奈地继续说道:“我明白,我们费了这么大心思才混进邺城,要是对付一个何师利,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只是我们的压力太大,很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朱顺水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巡逻的官兵和青铜司的好手,正在无声无息地从四条街外推过来,封死了一个又一个的路口;五德珠宝行的叫声是行动的开始,三名飞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了珠宝一路朝甲子巷逃来,后面是追赶的人群和巡逻的官兵。

飞贼竟然能飞檐走壁,逃命的行动速度很快,穿过一条街就翻进了甲子巷的一处破败的仓库里;此刻朱顺水等人才被叫喊声惊动,正想派人去问问巷子口的情况,却看见大批的官兵和百姓涌进巷子,片刻功夫,甲子巷竟然被包围了,而仓库背面的街上,也沾满了手持兵器的士兵。

“史阿,一切皆如你所料,这一次应该能大功告成了。”唐一凡看着茶水摊的老板被巡逻的官兵制住,不禁低声笑着说道;史阿心中也是兴奋不已,他对唐一凡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对李混说道:“准备开始强攻,一家一家搜过去,如果负隅顽抗,就不用客气了。”

“是!”李混回答一声,带着手下和官兵向巷子深处摸了过去;这个时候,朱顺水等人也很警觉;朱顺水一个转身眺望窗外,就看见几十道太阳的反射光在仓库外面晃动,产生反射光的不是兵器就是盔甲。朱顺水的心中顿时一沉,官兵找上门来了,自己一行人陷在了危险之地。

白马铜低声怒喝道:“从后面走。”

白马铜的动作是快,只是翻上围墙的时候,才看见后面街上已经站好了一排士卒,弓箭手已经半跪在地上;白马铜直接落地,对着朱顺水说:“完了,后面被堵死了。”

朱顺水喝道:“从屋顶走。”

白马铜等人翻上屋顶的时候,听到了弩箭的声音,死了两名同伴,还被高处的弩手逼回到屋内,最关键的是暴露了自己的目标。无论朱顺水还是白马铜,都明白了,对方针对的就是自己。朱顺水苦笑道:“难怪张既会出事,青铜司真的是无孔不入,拼了。”

白马铜摇头说:“你还是要活下去的,就说是被我们绑架的。”

白马铜话音未落,朱顺水已经昏了过去;等朱顺水醒来,发觉自己已经在监狱里,史阿正在凝视他,不以为意的说道:“脸色有些苍白,朱大少,没事的,皮外伤!”

朱顺水故作发抖地说:“你们绑架我做什么?”

精彩,史阿来了兴趣:“别害怕,这是青铜司,朱大少,说一说你被绑架的经过。”

朱顺水编了一个故事,担心是今天被跟踪了,朱顺水说自己的保镖是绑匪的同伙,骗自己说这里有一件古董,自己才会落入绑匪的手里;史阿让朱顺水签字画押后,才颔首说:“那个仓库是你在半年前买下的,要是看古董,既然人家送上门,直接在你家里看不是更好?你是在买赃物吧?”

朱顺水才发觉自己紧张之余,忘了自己是仓库主人的问题,只好装糊涂说:“那是我保镖经手的,我不清楚。”

史阿咧嘴一笑,说道:“朱大少,没有人知道你在仓库里,我们是用麻袋把你装出来的。”

朱顺水一惊,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压根动弹不了,沙哑着嗓子叫道:“何袭人知道我在巷子口下了马车。”

史阿不屑地笑道:“那也可能见了某个人就走了。来人,给朱大少松松筋骨。”

不仅是朱顺水,包括茶摊老板在内的另外两个活口也在严刑拷打之中,史阿和唐一凡都相信,朱顺水还有同伙,时间一长就会做出应对方案,必须与对方抢速度。

经过三个时辰不停地审问,负伤的那个活口审问途中死了,茶摊老板在看见死尸后崩溃了,指证朱顺水就是他们的老大,白马铜那些人是皇甫坚寿派来的。看到口供的刘辩很清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口供,史阿一定是下了重手,不过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却这正合了他的胃口。

刘辩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我来下旨,查抄朱顺水在邺城和冀州的全部产业。”

朱顺水的宅子一直在青铜司的视线中,当史阿带着圣旨冲进去的时候,宅子里的朱家人还在吵吵嚷嚷,全部被史阿扣了起来;在搜查的过程中,史阿发现了大量的证据,邺城的兵力布置图、和皇甫坚寿来往的信件、一些邺城士族官员的投效书,在这种情况下,金银武器反而不值得一提。

让史阿惊奇的是,这些人投效的对象并不是汉中王刘协,而是枹罕的宋建,从这些人的称呼上,已经称宋建为王,妥妥的造反证据;何苗得知消息冲过来的时候,史阿已经带着搜到的东西走了,留下现场是来评估资产的孟达。孟达对何苗客气地说:“大将军,皇上震怒,您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去找皇上。”

何苗看看四周无人问:“你来的时候,史阿说了什么没有?”

“说了,说朱顺水是反贼,他回去安排抓人了。”孟达是这么听说的,自然就这么传话,何苗却吓了一跳,何苗再不问事,也晓得刘辩最恨的就是反贼,并且下手毫不留情。何苗有些尴尬地说:“这怎么可能。”

孟达低低的声音说:“千真万确,史阿下令,朱顺水府中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全部要送到青铜司去审问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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