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的厮杀,如同猎人围捕受伤的孤狼。
沉闷的喘息,舞动的锤影,被猎杀者竭力前冲,比常人要长上一大截的矫健双腿,一跃踏上了近两米高的松树枝桠。
噗噗!
几根长矛,刺中树身,铲起一片树皮。
被猎杀者一只脚勾在树干上,倒挂荡起,犹如一支巨大的钟摆,钟摆的一头便是沉重的金瓜,钟摆落下……嘭!一具身体扭曲着,横飞出去,将林中草木拉出一条撕裂的痕迹。
一柄陌刀悍然劈下,钟摆者去势已竭,双锤收于胸前。
火星暴起,她被陌刀狠狠砸飞,撞入一丛灌木。
手持陌刀的武毅营精兵,冷哼:“她已是强弩之末,上!”
在他两侧的虞县衙役步卒,虽然心中胆寒,却也不敢抗令……之前就有一人消极懈怠,被他一刀剁下脑袋,何况那人,追杀了一路,洒下多少血,也该束手了吧。
四五根长矛狠狠捅向那丛灌木。
灌木一动未动,顷刻便有血涌出。
死了?
几人连连刺扎数下,血喷出越多。
这便可确认了,几个步卒用长矛扒开灌木,露出了一截黑色的身躯,上面的血洞,汩汩流出鲜血,几人见此,趋步上前,要拉出从中尸体,陡然间,草木炸裂,金瓜旋舞,噗噗几声,几个步卒的脑袋狂震,倒退几步,横跌在地。
灌木中的黑衣人单膝落地,一只金瓜锤驻地,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平添了几个血洞,噗噗的往外溅血。
武毅营精兵脸色阴沉,这悍匪之狡猾残忍,超乎他的预料,到了这时候,还能以身做饵,这种忍耐,这种心性,便是连他也有一丝胆寒。
不过终究……是油尽灯枯了。
再强的意志,也敌不过自然规律。
血流尽了,便是死!
他缓缓将陌刀横于胸前,笑得有些奇怪:“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是女人?你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少见,长得这么高,力气这么大,比男人还男人,肯定没有男人会喜欢的,不过我这个人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你知道男人一般只有两颗……我有三颗……哦,你肯定是不懂的,不过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比普通男人多一颗,我的欲望就很强,可是小时候穷啊……别说女人了,吃都吃不饱,哪里来的女人,但是我受不了啊……我肯定受不了的,十岁的时候,我看到一只公鸡趴在母鸡上……我就把那只公鸡砸死了,然后……呵呵,后来,我又试过猫啊狗啊……猪啊驴啊……其实猪是最舒服的,就是猪圈太臭了……
后来我入了武毅营,我终于尝到女人的滋味了,不错啊……真的很不错啊……可是很快就腻了,青楼里的那些,只会奉迎你……真的很没有劲啊,后来出任务……剿匪,嗯,那些山寨里,什么女人都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八岁的十八岁的八十岁的……呵呵,哈哈,我是什么都愿意尝试的,就跟收集一样,你这样的……我真没有试过,你放心,就算你长得再丑也没关系……哦,就算是你死了其实也可以的……”
对面半跪着的黑衣人,身躯微微颤抖,随后,她的颤抖越来越剧烈……
身上的伤口,因为她剧烈的起伏,血涌得更快了。
“我!杀!了!你——”
黑巾下,传来了暗哑的嘶吼。
火星迸溅,随之而起的就是猛烈到极致的金铁撞击,两道身影瞬间交错,陌刀被撞开,金瓜锤剧烈的颤抖,脱手,随后便是几声沉闷的碰撞,两道身影同时染血弹开。
一人落地,另一个人翻滚出去,碾碎了一地草木。
落地的黑影吐出一口血沫,眼神狰狞的追上去,其后又是几声闷响,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往前。
手持陌刀的身影不徐不疾的追上。
事实上,若非不愿承受对方最后可能的反扑,他早已手刃对方。
扑簌簌——
林淮安头往后仰,尽量想在交战双方过来前躲进一丛灌木中。
他不动更好。
如此一动,那从灌木一摇,便让陌刀身影发现了他。
“兀那小子,截住她!”
一声厉喝在林中回荡,语气带着不可置疑的命令,武毅营精兵,面对一个县衙步卒,自然有资格调度,对方,也必不敢反抗。
林淮安微微叹了口气。
心中嘀咕着倒霉。
他握着长矛向前,这时候,他自然是跑不了了,只能迎着那踉跄的身影冲去,两人的目光对上,林淮安没有多少犹豫,一矛刺去,对方几乎没有了力气阻挡,噗!
长矛擦着对方的身体,歪掉了。
当然,这一下,也阻挡了对方的脚步,那一口强撑的气似也卸掉了,软软倒下。
“废物!”
武毅营精兵怒哼,一路上,就受够了这群废物,若非这群虞县步卒如此废物,这群劫狱的匪徒,根本就逃不出县城,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废物,连个奄奄一息的女匪都刺不中。
真真废渣到了极点。
不过也就这样了,女匪的反应,确实已经到极限了,他举起陌刀,大步上前,对着女匪的脖子斩去,噗!
血光溅起……
陌刀横在空中。
武毅营精兵的身躯,凝固在那里,他眼珠微微转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一根长矛从女匪的腋下穿过来,刺穿了他的腹部,从他的后背穿出。
“你……”
喉咙里涌出的血沫,让武毅营精兵的声音有些含糊,目光对上了女匪身下,露出的那张有些无辜的脑袋,仿佛那一枪,真的只是不小心……
“你……啊啊啊!”
不甘,质疑,暴怒伴随着武毅营精兵的怒吼,陌刀顺势劈下,林淮安抱着女匪打了个滚,勘堪避开那一刀。
武毅营精兵还要举刀,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腹部喷出的鲜血,出血量之大,犹如水管往外喷射,他身体像是喝醉一样,左右摇摆朝林淮安走出数步,双膝一软,往前栽倒,临死,眼睛也往前抬着,死死瞪着林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