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带着他在一家酒楼外停下,酒楼的规模不大,在德胜门街这一块属于较小型的酒楼。
不过令苏平谦依旧有些意外,像酒楼这些地方,给苏平谦的印象就是供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的场所,可苏恒只是一介教书先生,每月挣几个钱,能来的起酒楼?
走进酒楼,酒楼的掌柜即刻迎了上来,脸上两坨肥肉挤到一起,露出一个笑脸,道:“两位客官,里边请!”
苏恒点点头,找到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带苏平谦落座。
“想吃什么?”苏恒笑眯眯道。
苏平谦也不清楚酒楼里有什么,便应道,“随便来两个菜吧。”
“小二,一个烧香菇和一个炖鸡汤,尽量快些。”苏恒朝一旁过来的店小二唤道。
“好嘞。”店小二回身往厨房走去。
“平谦,我点的都是你平常爱吃的。”苏恒望向苏平谦说道。
但这时,苏平谦仍旧停留在他这个哥哥有没有钱的问题上,据他了解,私塾教师收入是不稳定的,毕竟不如官方教师每个月有一定的俸禄保障。
思虑良久,苏平谦忍不住了,于是开口问道:“哥,你当教书先生挣钱吗?”
“当然不挣钱啊,顶多补贴一点家用,但哥又不是秀才,做不得官,只好选择开家塾了。”
苏恒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疑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一会儿,苏平谦心都凉了,没钱咱来酒楼,这不是装大款吗,真是苦了自己了,等会儿还得陪他那不省心的哥哥逃单。
不知道在古代吃霸王餐会不会被人给打死?
苏平谦不由得心里一颤。
随后,苏平谦压低声音,道:“哥,等会儿吃完,你让我先逃一步呗,我这小身板要是和你一块逃,指不定会被抓住,你也不想你唯一的弟弟吃霸王餐被人打死吧?”
“什么吃霸王餐?”苏恒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不明白他弟弟在说些什么。
“你小点声!嘘,别让人给听见我们在吃霸王餐。”苏平谦赶忙说道。
苏恒听明白了,想到苏平谦之前那个问题,顿时醒悟过来,笑道:“谁说我们吃霸王餐了?”
“你不是没钱吗?我们不是吃霸王餐是什么?”苏平谦声音细若蚊蝇。
“我确实是挣不了几个钱,可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大姐啊。”苏恒道。
“我……还有一个姐姐?”苏平谦诧异道。
苏恒“嗯”了声,一拍脑袋,道,“差点忘记你得了离魂症,已经不记得那些了,不过没关系,你会慢慢记起来的。”
苏平谦哪记得起来,他又不真得了离魂症,充其量得了换魂症,身体里住着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成熟的灵魂。
“那我这个姐姐是朝廷大官还是大老板?”苏平谦期待问道。
“你大姐在外面做了一点生意。”苏恒道。
“女子也可以做生意么。”苏平谦疑问道,心里则忍不住鄙夷到,你这个当哥的竟然不如一个女人,还是不是男人了。
“你姐是在幕后操纵。”
话音刚落,苏恒突然啜泣道:“自从十年前义父义母意外死在那场押镖途中,家中便只剩我们仨,我和你姐都是义父收养的,但你却是他们亲生的,义父义母待我们如亲生子女,当时你才六岁,而大姐为了你我,十四岁就承担起家中的一切重任,四处找活干,后来挣了些钱,在外面做了些小生意。”
“原来是这样么。”苏平谦心底感慨,默然不语。
“两位客官,菜来喽!”
店小二端着炖鸡汤和烧香菇走来,把菜放下后,不忘说道:“请慢用。”
苏恒揉了揉眼睛,给苏平谦盛了一碗鸡汤,还不断夹菜到他碗里。
苏平谦浅尝了一口,吃习惯了那些放有各种调味料的食物,如今喝这鸡汤,在味觉一块始终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
但他的确饿了,和苏恒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桌上一菜一汤。
当掌柜的说出三十五文钱时,苏平谦诧异:“才两碗菜要三十五文钱?”
“炖鸡汤、烧香菇各一碗,正值三十五文,本店的价格在周遭算最实惠的。”掌柜道。
现在的一贯钱放在以后,换算下来,大约一千左右,一素一荤加起来三十五,真不如去抢得了。
“管这叫实惠,那你干嘛不去抢!”苏平谦喊道,而此时,苏恒已经掏出三十五文留在柜台上,随后迅速拉着苏平谦离开酒楼。
苏家小合院靠近德胜门这边,抵达这座小四合院前,苏平谦还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不是说她姐做的是小生意么,那还不至于买下一座四合院吧。
“这是我们家吗?”苏平谦撇头问。
“这座小合院是父母留给你的,他们生前为镖师,也积累了不小的积蓄。”苏恒说道。
踏入四合院的那一刻,他心里不禁估算起院子的面积,左右盼望,总有四间厢房,四合院中间是庭院,院落宽敞,庭院中植树栽花。
“单一座四合院便是如此,若论如今的皇城紫金城,又该怎样一幅景象。”苏平谦心中向往,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小合院里只有三名家仆,并没有管家,如果说有的话那便是苏馨苑了,这位大姐既是主人身份,又充当着管家的职责。
平日里苏平谦两兄弟基本不在家,常驻学堂里,所以三名家仆主要负责看家,和照顾他们的日常饮食。
“馨苑呢?”苏恒望着一个家仆。
“大小姐说生意上有些事情,她出去忙活了,今晚不一定回来。”
“行吧,哥还得回房间读书,我让小嗣带你重新熟悉一下院里。”苏恒头转向苏平谦说完,回了房间。
小嗣是一个家仆的名字,他年纪不比苏平谦大多少,平常与苏平谦玩的来,当小嗣听闻苏平谦得了离魂症时,他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在苏平谦面前介绍自己。
苏平谦同时从小嗣口里打听到,原来的他属于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亦或者说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毕竟他苏平谦并没有殷厚的家世。
之所以苏恒带他去祠堂里听课,本意是想让他学点东西,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依然死性不改,上课的时候基本上是睡觉,而苏恒舍不得打骂他,对此颇为无奈。
“没有想到我的,不,身体原主人的形象竟这般不堪,苦了我那哥哥了。”苏平谦微微握拳,心底道,“若换做我,有此哥哥,不得考取个举人什么的。”
当然,这是句玩笑话,现在的苏平谦连字都不一定写得好,还去参加科举?那不是去丢人现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