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们又发现了更多脚印,都是指向河谷方向。对方也有清理脚印,但是没有清理干净或者说是在清理的时候给遗漏掉了一些。光凭这一点郁成便断定,刘艳的判断没有错,确实有一支阿族民兵躲在前面的河谷里等着他们。
原因很简单:别说特种部队,就算是野战军团级侦察连这类侦察兵,在清理痕迹的时候都不会如此粗枝大叶。
职业军人在战场上如此粗枝大叶,那纯粹是嫌自己坟头的草长得不够高。
他对暴龙说:“你留在这里保护她,我到前面去侦查一下。”
暴龙说:“前面会很危险,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郁成看了看刘艳:“一起去的话,谁来照顾她?”
暴龙顿时就不说话了。他们不可能带着刘艳这么一个生了病的弱女子前出侦察,而后面的雇佣兵随时可能追上来,把她留在原地,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枪来的干脆点
想来想去,他好像除了留下来照顾刘艳之外,也没别的选择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那队长你小心点。”
郁成笑了笑:“放心,一群民兵而已,奈何不了我的。”
暴龙掏出两枚手榴弹递给他,玉成接了过来,拿着式自动步枪,大步流星的朝河谷方向走去。
刘艳的目光追逐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被丛林淹没才忧心忡忡的开口:“他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暴龙说:“放心吧,我们队长最擅长的就是山地丛林作战是不折不扣的山地幽灵,只要他想跑,没人拦得住他的。”
刘艳说:“但是前面的阿族民兵人数可能很多”
暴龙说:“只要没有被他们发现,他们人数再多也奈何不了我们。”
刘艳觉得这个看似憨厚的家伙还挺狂的,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干脆闭嘴。
其实暴龙说的一点都没错,特种部队装备确实够先进,但是兵力太少了,一旦跟拥有优势兵力的敌军正面相遇,就算最终能取胜,代价也是非常高昂的。因为他们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折不扣的轻步兵,为了追求强大的机动能力,舍弃了绝大部分的重型武器装备,有时候甚至连机枪都不带,只带自动步枪,这样的火力配置别说撞上精锐的野战军了,哪怕是遇到民兵部队都讨不了好。他们最具威力的武器就是神秘,始终隐藏在战场迷雾之中,来无影去无踪,让敌军根本就找不到他们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兵力再多火力再猛也没卵用。
一旦找到了
那就轮到特种部队倒霉了。在索马里摩加迪沙街头,装备着高平两用重机枪和火箭筒的索马里民兵就给只有轻机枪的美军特种部队狠狠的上了一课。至于那些为了节省体力连机枪都不带的家伙塔利班表示收拾他们我最有经验了。
特种部队的原则就是能不暴露尽量不暴露,能不交火尽量不交火,能够偷袭就绝对不去强攻,如果一次攻击解决不了对手就果断放弃,立刻撤退,一秒钟都不要犹豫。这正是特种部队难缠的原因,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会从哪里冒出来,只能被动的防守,这种被一群幽灵盯着的感觉可真的不好受。
此时的郁成,对于那些躲在河谷丛林中的阿族民兵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幽灵。他孤身一人小心翼翼地利用树木作掩护往前渗透,每走一步都异常谨慎,眼观六路得听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丛林里静悄悄的,只有山风刮过的时候才会发出一点点声音,静得令人心慌。
走了大概有400米,郁成停了下来,趴在一个土坡上拿出望远镜。前面就是河谷了,再往前走就是一小块开阔地,那是必经之路,绕不过去的,所以他只能停下来,躲在这里观察河谷中的动静。
在高清望远镜的镜头前,河谷中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些花草树木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仿佛半路上那些脚印是凭空冒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阿族民兵一样。
但郁成很快就发现河谷丛林安静的过分了,有几只小鸟飞向那里即将落下的时候又振翅飞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丛林里,把它们给吓到了。郁成笑了笑,居然还能被小鸟发现,看样子这帮家伙的潜伏技术还不过关啊。
观察了二十分钟左右,他发现了好几辆披着伪装网的军用越野车。这玩意儿车身低矮,停在灌木丛中披上绿色的伪装网,简直跟隐了形似的,想要发现它们,可谓千难万难。不过它们伪装得不是很好,山风吹过的时候把伪装网掀起一角,把车身给暴露了出来,让郁成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暴龙在对步话机里呼叫郁成:“队长,有什么发现吗?”
郁成说:“发现了好几辆军用武装越野车这是个好东西,等下我们逃命的时候用得着。”
暴龙吃了一惊:“四辆武装越野车?看样子敌人的规模不小啊!”
郁成说:“排级以上兵力吧。真是看得起我们,为了对付我们两个,动用了超过一个排的兵力!”
他没有把刘艳算进去,因为刘艳根本就不能算作一个战斗力,拖后腿还差不多。
暴龙有点头疼:“这么多人,可怎么解决啊!”
郁成说:“没事,帮我盯住后面的追兵,我来解决他们。”
暴龙吓了一跳:“你一个人去对付超过一个排的敌军?你不要命了!?”
郁成说:“放心,我搞得定的。”
再次看了看手表,很好,晚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悄悄离开小土坡,朝一条孱孱流动的小溪走去。
这条小溪是冰雪融化产生的融水形成的,流量并不大,很不起眼,却是目前河谷里唯一的水源。郁成悄悄来到溪边,拿出一个塑料瓶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瓶的黄白色粉末。他在一处水流比较平缓的地方蹲下去,将瓶里的药粉一点点的倒入水中。
药粉遇水即溶,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郁成回到土坡,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河谷那边的情况。
十几分钟后,他满意的看到,有几个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丛林边缘,跑到溪边取水,看样子是准备做饭了。野战部队一般都配备野战口粮,是用不着自己生火做饭的,但民兵部队就没有这么好的福利了,一般都是自己带食物,带了什么就吃什么。如果自己携带的食物不够吃的话,那就想办法自己找吃的吧。不过这些阿族民兵是替北约卖命的,北约对于自己的狗一向比较大方,别的不敢说,吃的管够,所以这些阿族民兵应该用不着自己生火做饭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用生火了,因为阿尔巴尼亚人有个好习惯,那就是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咖啡。
咖啡是欧洲人主要的饮料,离开了它简直就没法活了。如果郁成猜的没错的话,这几名阿族民兵到溪边取水应该是为了煮咖啡喝的。
郁成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暴龙和刘艳躲在树丛里,跟郁成相隔两百米左右。刘艳趴在相对要干燥一些的地面上昏昏欲睡,她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头晕目眩,胃里一直翻江倒海,很想吐,但肚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呼出来的气体都滚烫滚烫的,不用说,又在发高烧了。
暴龙则架起了p通用机枪,紧盯着密林。他知道,后面有很多雇佣兵正在不分昼夜的追杀他们,现在他们停下来了,这些豺狗很快就会追上来。郁成正在想办法解决那些埋伏在河谷中的阿族民兵,他必须挡住随时可能追上来的追兵,为郁成争取足够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郁成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没动静就对了。孤身一人去对付一支排级以上规模的敌军,还弄得枪弹横飞爆炸不断的,那纯粹是嫌自己命太长。暴龙不知道郁成打算用什么样的战术手段去解决那些躲在河谷里的民兵,也不敢催促他,只能小心地潜伏着,默默地等待。
看到刘艳快要昏睡过去了,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刘记者,醒醒,醒醒!”
刘艳被惊醒,瞪大眼睛茫然问:“可以走了吗?”
暴龙说:“还不能走。”
刘艳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那为什么不让我先睡一阵子?”
暴龙说:“我怕你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刘艳傻傻的看着他,半晌才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脑袋一歪,又枕在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暴龙又好气又好笑,举起手掌想给她一记铁砂掌。他知道刘艳现在很难受,本身就还在生病,拖着病体忍受着阴冷潮湿的天气跟着他和郁成翻山越岭,体力早就透支了,搞不好又发起了高烧,趴下来之后昏睡过去再正常不过了。他也愿意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形势真的不允许,万一战斗爆发,需要尽快转移,而她还在昏睡中,那么两个人都得死!
所以不管她有多难受,他都要把她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