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野内修被张景明四人抬走后,郑洛生盯看着马宽利没有吭声。
马宽利却觉得自己违反了纪律,恳求郑洛生处分他。
郑洛生微笑着还是没有吭声。
马宽利是汶剑波在鸡鸣寺被服仓库抬举,提拔成小队长的。
马宽利作了小队长后,主要是带领二三十个民夫勾当。
二三十个民夫后来全部加入猎隼特战队,马宽利还是他们的头。
猎隼特战队南下支队赶来芜湖牛角圳路上和小股鬼子打过遭遇战,马宽利冲锋在前立了功劳,正式加入特战队成为一名军人。
南下支队住进牛角圳后人数达到八九百,郑洛生任命马宽利作了第九分队分队长。
竹野内修和佐藤易贸竟然背地里讲特战队的坏话,马宽利是不能容忍的。
马宽利尽管没有听明白竹野内修和佐藤易贸骂的什么话,可从两人高亢的声腔中,他能领略到那是些恶毒的话语。
马宽利立即把张景明、韩存虎召唤过来在必由路上等候竹野内修和佐藤易贸。
张景明和韩存虎赶来后,马宽利还觉得不太圆满,又去将懂日文的董琳娜喊来,盘问竹野内修和佐藤易贸。
竹野内修竟然喊出威胁马宽利的话,马宽利自然按捺得住?抓起三八大盖枪直刺这厮。
竹野内修没想到马宽利敢用军刺来刺自己,嘴里呐喊着身子一歪,军刺扎中胳膊,竹野内修耍赖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八路杀人啦!八路杀人啦!”
竹野内修在华北战场待过,知道那里的八路军专杀倭国兵,便就习惯性地呼喊“八路杀人!”
郑洛生、和顺祥、雷刚、牛蒡、孙自行几个人赶过来,见竹野内修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牙关紧咬,问明情况,方知是马宽利用刺刀刺伤他,慌忙让张景明、韩存虎、刘波、杨旭四人找了副担架将这家伙抬到总队医务室包扎伤口。
总队医务室在关帝庙东边的院子里,独门独院只有一个医务人员张景文。
张景文疾驶医生又是护士,还是司药、门卫、清洁工。
张景明、韩存虎、刘波、杨旭四人抬着竹野内修走进去,张景文慌慌张张赶过来问:“咋回事!咋回事!”
张景明直言不讳道:“倭国猪一头负了伤,抬过来请张大夫看看!”
张景明听说是倭国猪,情绪顿时松弛下来,道:“倭奴怎么就负了伤?”
张景明笑道:“总队组织倭奴在河滩抬石头对其进行改造,这个名叫竹野内修的家伙与一个名叫佐藤易贸的猪猡是一组,两人背过众人疯狂地诅骂总队语言恶毒,被茅草丛中方便的马队长听见了!”
张景文讪笑一声,道:“马队长屙屎也能发现敌情?真可谓三国魏延!”
顿了一下饶有兴趣道:“可不知马队长听见倭奴骂的什么话?”
韩存虎嘿嘿笑道:“马队长自然听不懂倭奴骂的什么,可他能听出来两个猪猡诅骂时的声腔十分嚣张,一定不是什么好话!马队长火冒三丈,办完事在路上等住竹野内修询问,这家伙竟然用日内瓦协约威胁他,被马队长拼了刺刀!”
马队长有血性,对付倭奴就得有这样的血性!”张景文嘻嘻哈哈说着,回头去看竹野内修胳膊上的伤,不无讥讽地说:“伤口并不严重啊!他自己怎么不走,让你们四人抬过来?”张锦文用疑惑的口气询问
张景明愤填膺,道:“驴日的耍死狗装昏迷,被马队长拼了刺刀后就双目紧闭装起死来,总队长才让我们四人抬过来!”
张景明、韩存虎、刘波、杨旭四人说着话,将竹野内修抬放在医务室的那张治疗床上。
张景文用镊子夹起棉球在伤口上擦拭一阵消了毒,才将一块黄沙条敷在上面,然而用纱布包住。
张景文处理完竹野内修的伤口,张景明、韩存虎、刘波、杨旭四人走了,竹野内修双目依旧紧闭。
张景文不去理他,拿起笤帚打扫医务室卫生。
竹野内修用耳朵聆听,感觉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了,便把眼睛慢慢睁开来四处张望。
义务室内只有张景文的身影在晃动,一个罪恶的念头立即在竹野内修脑子里形成——杀死支那医生逃出去。
冬日的光阴宛如白驹过隙,正午的太阳只在南边的天空钻了个蒙眼便就西沉而下。
张景文把医务室的卫生打扫完毕,清理了一下药品,拉张凳子坐在门口,借着还没黑下去的天色观看《三国演义。
竹野内修从病榻上溜下来,找到一根木棍拿在手中,蹑手蹑脚向张景文跟前踅摸过去。
张景文看三国入了迷,根本就没有想到凶煞正在向自己袭来。
竹野内修近到张景文跟前,见他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便就不再多想,抡起木棍劈头盖脑向下擂去。
竹野内修这一棍如果擂在张景文脑壳上,那么他必死无疑。
也可能上苍佑护,就在竹野内修手中的木棍擂下来的一瞬间,张景文习惯性地把脑壳向一边转了一下,竹野内修擂下的木棍没有打中张景文的脑壳而是落在脖颈上。
落在脖颈上也是致命的,张景文当下便昏死过去。
竹野内修略懂点医术,把手指头按在张锦文的动脉血管摸了摸感觉不再跳动,知道已经死亡。
竹野内修将张锦文拽进里屋脱下他身上的白大褂,拿了他的卫生帽和大口罩,用杂物将尸体掩盖起来。
竹野内修从医务室走出来时,完全变了一个样。
竹野内修掩藏好张锦文,头戴卫生帽,大口罩遮脸,白大褂穿在身上,衣兜还揣了张锦文的外科手术刀。
竹野内修拿了张锦文的外科手术刀想做防卫和进攻的武器,在没有枪支的情况下,道具比木棍更实用。
竹野内修这么一装扮,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是张锦文大夫并不在意。
竹野内修走出医务室大院,突然犯了难,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
竹野内修想着这个问题时,又想到把张锦文藏在里屋不太保险。
寻思一阵突然想起院子里好像有口井。
竹野内修急急返回医务室大院,走到那口井跟前。
只见这口井镶有井栏,竹野内修打开井盖子向下看去,却是一口没有水的枯井。
竹野内修灵机一动,迅速将医务室院子的大门关上,拖出张锦文的尸体抛进枯井中,然后盖上井盖。
将张景文的尸体扔到枯井里面,竹野内修深深吸了几口气,打开院门走出去后紧紧拉上。
竹野内修的思路回到原点:去哪个地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竹野内修想到下午跟佐藤易贸抬石头时商定的组织38人逃跑的事。
现在去找佐藤易贸?实施逃跑计划?
意念悬起立即被另一个念头打落下去,现在去找佐藤易贸是在找死!
是啊!佐藤易贸还在河滩抬石头,一周边全是支那人哨兵,竹野内修一旦过去,还不是飞蛾扑火自寻灭亡!
那么去哪里才能保证竹野内修的人身安全呢!
竹野内修在医务室门前徘徊了大半天,想起总队的财务部来。
总队财务部跟人身安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那里存放着犬神正雄将军的金银珠宝。
汶剑波夺取了犬神正雄将军的金银珠宝后,让和顺祥押车运到牛角圳这边来。
竹野内修要是能从财务部将犬神君的金银珠宝夺出来带走,那才是他最期冀的。
总队财务总长是和顺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但财务部门前有几道岗哨,竹野内修一个人想突破岗哨闯进去不啻于痴人说梦。
竹野内修寻思半天,只好放弃不切现实的冒险行动。
竹野内修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安全地方潜伏下来,然而与佐藤易贸取得联系,组织38个同族兄弟逃脱。
竹野内修一边行走一边思想,嘴里默默念叨:要说最安全的地方当属关帝庙后山的小树林。
小树林有山洞有树槽,躲藏一个人轻而易举。
问题是要去小树丛躲藏就得有足够的食物和水。
竹野内修想到食堂和仓库,便就向食堂那边踅摸过去。
快到饭点,食堂门口不断地有人出出进进。
竹野内修没有走到跟前便就改变了方向,他蹲在一簇小树后面沉思半天,赶往后院的军需仓库来了。
后院的军需仓库堆放着猎隼特战队几百人的吃穿度用各类物资,竹野内修这帮俘虏在里面高过装卸。
军需仓库门前有两个哨兵站岗。竹野内修滞留在一堵墙壁的旮旯处向岗哨那边张望,一个哨兵离去后只剩一个。
竹野内修杀心又起,打算杀死哨兵夺取枪支弹药,再在军需仓库拿到必须的物资逃进山上的小丛林中去。
可回头一想此计不妥,杀死哨兵夺取枪支弹药后,那个名叫郑洛生的支那团长一定会组织兵力倾巢而出围捕杀人犯。
竹野内修在用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吗?他已经杀死医生张景文,就不怕郑洛生组织部队追抓?
这恐怕就是事物的两重性,竹野内修认为张景文医生被他打死后扔进枯井之中,一时半刻暴露不了。
有可能在他率领38个同胞逃脱后,郑洛生他们也不会发现张锦文死亡。
但杀死哨兵的后果却是严重的,郑洛生会出动整个军营的兵力围捕杀人犯。
竹野内修最后决定从后窗户钻进仓库里面去拿上物资逃进丛林。
猎隼特战队南下总队的军需仓库后面就是山上的丛林。
竹野内修没费多少力气便从后窗户里面钻进去,搞了一大包军需物资后,从窗户中爬出来,进入山上的小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