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无名男子脖子上的伤口后,陆路又看起了桌子上摆放的残肢断臂。
陆路弯腰看了看那被卸下来的小腿,神情有些怪异,又看了看手臂,随后陆路又重新走到王寡妇的残尸前。
重点是关注左肩和右小腿的伤口处,根据观察,陆路发现这凶手对人体的关节很熟悉,从切割肢体情况来看,都是从肢体关节处分离的,几乎没有伤到关节末端。
“什么人会对人体的结构这么熟悉呢?仵作么?”陆路沉思了一会儿,便将视线定格在了地上那血红的脚印上。
陆路蹲下了身子,想从这些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血色脚印里寻找一个完好的或者是相对完好的脚印。
就在看得眼睛都花了的时候,陆路终于在那些重叠的鞋印中发现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一个脚印了。
陆路立马改蹲为趴,努力的分辨着这鞋印的大小,花纹图案的深浅,以及鞋印的花纹。
由于古代的鞋子都是纯手工制作,不存在机械性大批量生产,因此这鞋印的花纹痕迹往往具有唯一性,这也可以作为同一认定的重要证据。
不过,根据这鞋印的花纹来看,这双鞋应该穿了好久好久了,将鞋底的纹路都磨损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陆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截麻绳,将它当尺子测量一下鞋的长度,并观察了一下血印浓与淡,根据这个判断一下该凶手脚的着力点。
根据人的脚印来判断凶手是个多高、多胖、多大的人,这个,不是陆路的强项,之前陆路所在的刑警队老王才是这方面的专家,陆路也只能大体上推断一下了。
根据鞋印的着力点不同,来判断出这人的走路姿势,再根据这走路姿势的不同来判断出此人的大致年龄段。
因为不同年龄段的走路姿势是不同的,从而陆路大体上推断出,该凶手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不是很高,大约五尺一寸左右,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吧,身材应该偏廋一些。
但像这样的人,别说吴县了,就说这小小的平安坊,就有很多这样体貌特征的人,可以说是满大街都是了。
但像这样的仵作,或者是屠夫呢,那就不一定会有很多了。
观察完两具尸体后,陆路伸头向里屋看了看,陆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所以说,虽然这案件跟那吴家肉铺案件,都有颈动脉和颈静脉被切断的现象,但要说它们是同一人所为,又有些证据不足。
因为吴家肉铺的吴老大和他的婆娘,死的很干脆,生前并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折磨,他们可能连凶手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杀了。
而王寡妇和这不知名的男子却不同了,他们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尤其是王寡妇,从她那残破不堪的尸体上就能看出,她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虽说那男子没有遭受到肢解、割器官这一系列的身体上的伤害,但从外屋的布置上来看,只要将门关上,这王寡妇的惨烈样子就出现在那男子的视线中。
也就是说,那凶手对王寡妇施行那惨无人道的暴行时,这一切都在那名男子的注视下进行的,看到刚刚还在自己身旁熟睡之人,却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折磨,这也算是一种非常残酷的心里折磨吧。
这一点从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血色脚印就能看出来,这凶手在王寡妇与那名男子之间来回走动,至少不下于几百次。
陆路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况,可能当时那男子闭眼了,但那凶手却要求男子睁眼观看,除了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血色脚印外,还有不知名男子那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还有一点就是王寡妇胸前的伤口,从这切割的创口断面上看,基本上都是哆开的了。
什么是哆开的?简单点说就是卷曲收缩的意思。
如果创口是生前造成的,那皮肤,肌肉,血管等,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紧张和收缩的能力,这样,就会造成创口哆开。
当然了,刚刚死后的人,马上形成的创口,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创口哆开,这是因为人的肌体的超生反应造成的。
但从王寡妇那胸前创口的平整度来看,这创口不是很平整,应该是切一下,停止了,再切一下,在停止,如此反复,才将胸口的RU房一点一点的切割下来的。
就这一点而论,这凶手并不像吴家肉铺那样快准狠,干净利索,是个职业杀手,这个凶手倒像是个心理变态。
像这种心理变态的案件,陆路还真的没有遇见过,不过陆路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选修过一门选修课,叫做犯罪心理学。
其中就有关于这种心理变态案件的描述,一般像这样的凶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精神上的创伤。
从他对男女死者的不同对待,这种创伤很可能是来自于女姓,当然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但就目前为止,陆路更愿意相信这种创伤是来自于女姓的。
可能是他的妻妾欺骗行为,也可能来自小时候母亲的家庭暴力,这些种种,造成了凶手性格上的扭曲。
一般这种人的行为都不受理性支配,他们情感冷淡,无伦理道德,缺乏羞耻心与同情心,冷酷无情,对他人的痛苦无动于衷,不通人情,极端的自私和以自我为中心。
严重的时候,他们的恨意,不仅仅局限于他们的妻子或者是母亲了,他们恨的是向所有类似于曾伤害过他们的那一类对象,而不管这一类对象的个体是否与他有关系或者愁怨。
这个案子中,凶手报复的对象应该是女姓,既可能是没有选择地对所有女姓进行报复,也可能只是对类似他妻妾或者母亲特点的人进行报复,或者因为某种曾经深度刺激过他的事由的发生而引发他的报复。
现在线索还太少,还不太好进一步确定。
而且从房门大开这一点上看,陆路觉得,他很可能还有一点点反社会人格。
本来这门关上了,路过之人肯定是发现不了这凶杀案的,但他偏不,偏要将房门大开,他偏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杰作”。
陆路想到这里,突然向外面跑去,然后对着面色有些惨白的张锲修说道:“大人,赶紧派人封锁这一区域,尤其是这群看热闹之人。”
“为什么啊?难道凶手就在这群人中?”张锲修不解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让你做你就快去做吧。”陆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既然这凶手是想让人看到他的“杰作”的,那么他会不会在作案现场欣赏这些人被他“杰作”吓到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