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崇宇近乎是喃喃自语地说:“没想到过了二十几年,王思琪还是会在意。”
苦瓜这时指向观众席上坐满广北人的地方:“你看广北,应该会看到一个身穿便服,秃头,略矮,有点胖的男人,就坐在叶玉成旁边。”
肖崇宇移动相机,略微搜寻一下:“有耶,他现在在跟叶校长说话,他是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叫做罗俊杰,是李明博的队友,当时广北高中的三分射手,在那一场比赛的第一节,就是他用三分球把秦安高中射爆。”苦瓜说:“我刚刚在外面抽烟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两个人走进来,而且他们还互相认出对方。”
“哇塞,这情节也太小说了吧。”肖崇宇激动地问:“然后呢,他们有打架吗?”
苦瓜又翻了白眼:“你以为是在演少年漫画吗,事情都过那么久,有什么好打架的,他们只是互看一眼而已,只是当时的气氛真的凝结住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肖崇宇把相机重新对向王思琪,啪嚓一声,拍了一张特写:“不知道他看到广北半场落后30分,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是幸灾乐祸多些,还是失望多些。”
肖崇宇的话,如同一把大槌,敲击在苦瓜心中,也让他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曾经打败王者秦安的广北高中,今天却在半场就被永信高中打爆30分,身为当初秦安王牌后卫的王思琪,心里究竟会为了广北如今的处境感到爽快,用看落水狗的方式藐视广北,又或者是觉得当初击败秦安的广北,怎么会被永信这一支球队打爆成这样,而感到失望与落寞呢?
苦瓜望向王思琪,你现在心里面,想必五味杂陈吧。
王思琪身体靠着椅背,右**迭在左脚之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优良视力的双眼看着纪录台上的比数,27比57。
王思琪眉头顿时深深皱了起来,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连到甲级联赛的官方网站,点进广北VS永信这个对战组合,再点了球员数据的链接。
十数年的球员生涯,加上承袭三十年来数代秦安教练的经验,王思琪一眼就看出广北目前的问题点是什么。
“李光正、包大为、詹嘉诚、王中军,这四个后卫加起来的出手次数不到五次,27分大部份来自于内线球员…”
王思琪看向正在对球员下指示的李明博,心想,你们的后卫有这么弱吗?对襄阳那场比赛不是有个李光正表现很不错,怎么上半场连一次出手都没有?难道是受伤了?不对,如果受伤,你不可能让他上场那么多时间,足足上场将近二十分钟,代表他几乎没有休息,所以不会是受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不出手?还有,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顾玉荣原先应该是襄阳高中的中锋吧,怎么也跑来你们广北了?队上有魏一帆跟高卫柏,虽然对秦安来说两人都是不合格的前锋,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现在又有了顾玉荣,光凭那块头,跟一般甲级的球队比起来,你们的内线其实一点都不差,现在的分数差这么多,问题绝对就出在后卫身上。
王思琪摸摸下巴,直觉性地感到一丝不对劲,而这一丝不对劲,让他联想到当初那一场比赛,李明博也是第二节才开始大爆发。
莫非那个李光正,也要等到下半场才开始发挥,是在保留体力吗?跟你一样都姓李,该不会那个李光正是你儿子?如果是你儿子,就算对手是永信高中,也不可能0投0中收场吧?
王思琪摸摸下巴,打量李明博,这些年,除了眼角纹跟法令纹之外,你根本没什么变,就连发型也是跟当初一样,还是那个像是军人般两边剃短,上面稍稍留长的模样。
接着,王思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李明博的右脚上。
你的右脚,应该已经好了吧…
罗俊杰走到二楼的观众席,花了些许时间找寻叶玉成的身影,然后一步当成两步地跑到叶玉成身边。
叶玉成见到罗俊杰,用夸张的语调说道:“你迟到太久了吧,夸张。”
高胜哲也在旁边加油添醋:“对啊,下错交流道之后,是不是附近又找不到停车格,所以才迟到这么久?”
罗俊杰摆摆手,不想理会叶玉成与高胜哲的调侃,激动地说道:“我迟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知道我刚刚遇到谁吗!?”
“看你这么激动,遇到谁?前女友吗?当初让你哭得死去活来的前女友。”叶玉成继续取笑罗俊杰,说:“还有,我们没有耳聋,说话就说话,小声一点,我们听得到。”
高胜哲放下塞进耳朵里的食指:“对,我们真的没耳聋。”
罗俊杰不想跟叶、高两人说一些五四三,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进到球馆的时候,遇到王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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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叶玉成与高胜哲笑容消失,脸色大变。
“什么!”
“真的假的!?”
叶玉成与高胜哲同时激动地爆喝道。
罗俊杰皱起眉头,说道:“你们两个人刚刚还叫我不要太激动,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
叶玉成做了抱歉的手势:“你刚刚有遇到他?他是要进来看球吗?”
罗俊杰肯定地点头,指着另外一边,原本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你们自己看啊,他就坐在那里。”
叶玉成与高胜哲顺着罗俊杰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正在看手机的王思琪。
叶玉成打量王思琪一眼,皱起眉头:“他怎么跟超级大混蛋一样,都没什么变。”
高胜哲突然爆粗口:“妈的,他过来看球赛,结果我们竟然落后30分,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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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成盯着王思琪,缓缓说道:“或许他根本不是来看我们,而是来看永信的。他现在可是秦安高中的总教练,永信今年又被视为夺冠的大热门,说不定他觉得有必要亲自来观察永信的实力,而刚好永信的对手是我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