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商量着,楼下的马伯却上来敲门。
陆阳问道:“怎么了?”
马伯说:“下面来了一个郓城县的公人,说是雷都头让他来请官人到县里的丰来酒楼赴宴。您看我如何回复。”
陆阳稍微思考了一番,随后说道:“你让他等一下,我马上就去。”
两人目送马伯下楼,公孙胜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意思很明确,到底什么情况。
陆阳解释道:“我跟这位雷都头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说要请我吃饭,没想到还真的记在心上了。”
公孙胜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咱们暴露了?”
陆阳说:“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在这一年多了,整个济州各行各业都有我的眼线,哪怕是衙门里也一样。”
说着陆阳就下了楼。
跟随着前来的公人骑马来到了酒楼中。
雷横早就点好了菜,只等陆阳前来赴宴。
现在刚过巳时,知县退了早衙。
公人们都去吃饭了。
雷横此次不止请了陆阳,还有另外两人。
其中一人正坐在雷横旁边。
生的身长七尺,面若重枣,美髯垂腹。
正是本县马兵都头,美髯公朱仝。
公人领着陆阳上到二楼,来到小间门口,自己就回到了一楼,跟其他同僚们一起吃饭。
陆阳礼貌的敲了一下门。
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吧。”
陆阳这才推门进去。
雷横一看此次酒席的正客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陆官人来了,快快上请上座。”
陆阳岂肯喧宾夺主。
还是让雷横坐主位,自己坐客位。
三人坐定,寒暄了一番,陆阳也不由得开始观察这位马兵都头。
别说,朱仝确实有几分关羽的样子。
陆阳道:“早闻朱都头大名,可惜我事务缠身,经常往来奔波于东京与济州之间,一直抽不到闲工夫前来拜见,今天正好接着雷都头请客,我就借花献佛,敬朱都头一杯,聊表倾慕之心。”
朱仝也回敬道:“我也早就听说过陆官人,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朱仝先干为敬。”
几人交谈了一阵,陆阳有些奇怪。
“两位都头,还不开席,莫非是有贵客未到。”
雷横笑道:“官人所料不错,这次我还请了本县的押司前来,他公务繁忙,知县大人退衙之后,他还得整理一番公务,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马上就到。”
陆阳一听,本县押司。
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可是那位,人称及时雨的宋公明宋押司。”
朱仝说:“正是。今天早上,雷兄说了想请你做客,邀宋押司同席,他可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宋押司公务繁忙,我们往日想请他吃杯酒都不一定能得空,今天他一听你的名字,毫不考虑就答应了,想来也是早想见见陆官人的风采啊!”
陆阳谦虚的说道:“小人一介草民。哪里来的什么风采,朱都头说笑了。”
几人谈笑着,县衙里却走出了一个吏员。
那人是何相貌。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年及三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上应天星,感乾坤之秀气;下临凡世,聚山岳之降灵。志气轩昂,胸襟秀丽。刀笔敢欺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
此人便是押司宋江,表字公明,排行老三,祖居郓城县宋家村。
因生的黑矮,于家大孝又仗义疏财。
人送外号孝义黑三郎。
上有父亲在堂,下有兄弟一人。
他刀笔精通,吏道纯熟,又爱习枪棒。
他平生喜欢结交江湖好汉,来投奔他的人,他都接纳在庄上,每日里好吃好喝的招待,形影不离的陪伴,等客人走时,也会尽力资助。
端的是视金钱如粪土。
旁人问他求财,他也不推脱。
特别是喜欢为人排忧解难,与人方便。
家里死了人没钱发丧,或者亲戚得了病无钱医治,他都会尽力帮忙。
救人之急,扶人之困。
整个山东、河北都传其名。
称作及时雨。
当日何涛接了府尹的命令,带着二十个官兵到达了郓城县。
他怕目标太大打草惊蛇,所以让官兵先去城里找个地方吃饭,自己独自一人到县衙面见知县。
可是县衙却大门紧闭,静悄悄的不见人声。
何涛到对面茶馆点了一壶茶。
随后问茶博士道:“今日县衙为何如此冷清。”
茶博士道:“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知县相公早衙刚散,一众公人和告状的都去吃饭了。”
何涛又问道:“那今日当知的又是哪位押司啊?”
茶博士拿手一指。
何涛随着看去,县衙大门开启了一条缝,里面出来了一个身长六尺的小黑子。
“这位就是了。”
何涛谢过茶博士,连忙上去拦住宋江。
“这位押司且留步,小可有话要说。”
宋江一看对方也是个公人打扮,也是答道:“不知尊兄在何处高就啊?”
何涛展手一请:“押司请茶馆里面说话。”
宋江点头称是。
两人来到了茶馆二楼,找了个僻静角落。
宋江先给何涛倒了一杯茶。
随后问道:“不知兄长高姓大名啊?”
何涛道:“小人是济州缉捕使臣,观察使何涛。敢问押司大名。”
宋江立马笑脸相陪:“小可贱眼,不识观察,还请恕罪。我姓宋名江,大名到称不上。”
何涛一听,大惊道:“原来是及时雨宋公明,早闻兄长大名,一直无缘拜见。”
宋江摆手道:“惶恐,惶恐。观察快请上座。”
两人谦让了一番,还是由宋江上座,何涛客座。
宋江看何涛此来独身一人,小心翼翼,恐怕所图非小。
于是问道:“观察此来可是有上司公务,要交给敝县。若有,观察只管交代,小可一定给观察办的漂亮。”
何涛解释说:“有几个要紧的人物,需到贵县来提,又怕打草惊蛇,特来请贵县相助。有公文在此,请押司过目。”
宋江接过文书,小心翼翼的打开。
“劫夺生辰纲,主犯东溪村晁盖。”
何涛看宋江面色有些改变,于是问道:“怎么,宋押司识得此人。”
宋江立刻反应了过来:“啊,不认识。不过倒是有所耳闻。我早听人说这晁盖嚣张跋扈,平日多有不法,全县上下早就怨声载道。今天正好观察前来,到让这奸顽贼子插翅难逃。”
何涛问道:“宋押司,此事可有难度。”
宋江却拍胸脯说:“观察放心,捉晁盖便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只是这封公文,需观察亲自呈给知县相公,由相公下令,本县的两位都头带兵去捉。此事非同小可,绝对要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何涛赞道:“押司高见,还请押司为我引见知县相公。”
宋江却说:“这倒不急,我看观察一大早就到郓城县来,应当还未用膳,正好本先的两位都头要请我吃饭,咱们一起去,顺便将此事告知他们,也好尽快调兵。”
何涛担心公务,原本想推辞。
但是宋江却说:“知县相公刚下早衙,不好打搅,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吃杯酒。磨刀不误砍柴工,吃饱了肚子才好干活。”
他也就不再推辞,两人携手向丰来酒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