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给朱武和武松二人做了个介绍。
随后三人带着两个衙门公人一起去了一趟樊楼。
第二天一早,武松便带着两个衙役去蔡府领回执,可那位管家说:“太师最近公事繁忙,还没抽出空来回信,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一行人返回了商行总部。
往后面连续几天,都是一样的说辞。
武松渐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朱武第二天就将大相国寺分行的掌柜方涵调到了总行。
他和蔼的看着眼前这个为商行发展出心出力的老同事,狠了下心,随后说道:“老方,最近你的分行成效不错啊。”
方涵道:“这都是东家的功劳,没有那些稀罕货,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把分行经营的如此井井有条。”
朱武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咱们共事一年有余,你的能力,品行,我都看在眼里。前些天我曾向东家保举,让你到应天府去担任督务,分管一府商务。东家已经同意了。”
方涵脸色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朱武道:“怎么,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东家首次设立督务一职,第一个就在你的头上。这可是高升了啊,还不愿意去。”
方涵赶紧摇头道:“不不不,我是有些喜不自胜,哈哈哈哈。”
“既然没问题,那你尽快收拾东西,两天之内就去应天府上任吧。”
“好,小人这便回去收拾行装,明天就走。”
陆阳等方涵离开总行,这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要做的不留痕迹。”
朱武说道:“官人放心,这是我老本行了,保证别人看不出破绽来。”
第二天,朱武派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带着之前从少华山上下来的伙计们重操旧业。
他们先是从城中泼皮手里买了许多旧衣服。
随后乔装改扮出了城去。
埋伏在东京城外三十里,往应天府去的大道上。
这里离州府太近,附近没有占山为王的贼寇,只能伪装成流寇作案。
朱武和陆阳正准备出城去,先到准备好的审讯室里等候。
待手下将方涵给抓回来,直接开始审问。
却不料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信使。
他趾高气昂的对着商行的伙计们说道:“快去叫你们东家出来,童枢密府上有请。”
伙计们早已经被嘱咐过了,不管是谁来了,都要说陆阳不在。
“哎呦,这位大人来的真不巧,我们东家今天一早就出去了,现在不在本处······”
那人却冷哼一声。
“休要推诿,我知道他就在此处,你们整个商行都受童枢密恩德,枢密大人要见他陆阳一面,难道还得排队吗?”
陆阳眉头一皱正想出去。
朱武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官人三思啊。那童枢密是何等人,若无事,岂会派人整日蹲在咱们商行门口。你刚一到京城还没有两天,他们便知晓。这一切也太巧了。”
陆阳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朱武的脸。
“你的意思是,那幕后黑手有可能跟童贯有关。”
朱武不否认。
“但至少现在这个时机,哥哥还是不要主动送上门去,比较安全。”
陆阳也有这个方面的担忧,但是事实确实如同外面那个信使所说。
筑阳商行能有今日规模,很大程度上是靠着童贯的影响力。
对方知道陆阳就在商行,派人来请,要是不去,那可就把最大的靠山给得罪死了。
陆阳把商行经营到如此程度,说放弃就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这家商行凝聚了他大半的心血,还有少华山兄弟们一年的努力。
“我想事态也许还没有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朱武叹了口气,当初陆阳跟他说林教头就是抱有侥幸心理,才会被折腾得那么惨。
现在在他看来,陆阳也如当初的林教头一般。
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吗?
现在童贯目的不明,去了,商行尚有一线生机,不去便是摆明了心里有鬼,死路一条。
陆阳愿意赌一次,只要赌对了,自己就还能接着闷声发大财。
朱武知道自己不可能劝陆阳直接放弃整个筑阳商行,这不只是陆阳的心血,这也是他朱武努力的成果。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势必会与商行共存亡。
但是聪明的朱武早就已经料到,此次童府有请,很可能会是一场鸿门宴。
“官人去吧,只是请许我临时调度阮氏鱼行和私商部队的权力,万一出了事情,我好去救你。”
陆阳嘱咐道:“好,我给你留一份文书。你可凭此文书调度我麾下所有的力量,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货色。他们这个层次的人,都要脸面。再怎么下作,也要讲究个巧立名目,不至于直接将我害了。”
两人话毕,一旁偷听许久的武松猛地掀开帘子进到后堂。
“哥哥,虽然武松不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而去。要是有危险的话,请许武松同往。”
陆阳按着武松的手说道:“好兄弟,你有这心意,哥哥就满足了。只是此行你不可与我同往。”
武松问道:“为何?”
“因为你是我最大的依仗,所以万万不可跟我一起陷进去。”
陆阳来之前完全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林冲、鲁智深、庞万春还有阮家兄弟跟张顺他是一个都没带。
身边唯一一个武力超群的猛人就是武松了。
童贯要真是想对自己下手,武松在外面好歹还能找个机会营救一下。
陆阳掀开帘子出来,躬身抱拳笑道:“让上差久等了,小人接到消息以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适才刚从后门进入,多有怠慢,望岂恕罪。”
那人也不想跟陆阳白扯这么多,只说道:“既然陆东家来了,那就跟我走吧。”
童贯府中,赵良嗣正在伺候童贯用茶。
这位身强体壮的老太监,纵然已经年过六旬,却依旧神采奕奕。
他此时一只手臂的手肘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脑袋。
“良嗣,此时就动陆阳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杀鸡取卵的意思。”
赵良嗣回禀道:“恩相,这陆阳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他一开始只说了白酒的利益分配,随后却又拿出了棉布、皮革、药材等物。要是没有恩相的影响力,他哪有机会这么快速的扩张势力。现在他挣了钱,竟然想把这一部分银子都装进自己口袋里,分明是欺负太尉仁慈啊。”
“再说了,前不久我刚接到从北边来的消息。女直完颜部的完颜阿骨打已经统一了女直各部,还在宁江一带重挫辽军。就在几个月前,他已经在北方称帝,国号大金,建元‘收国’,我几年前与恩相谋划的场面已经成了一半了。”
“现在只等着阿骨打挥师南下,我们便可与其取得联系,到时候两面夹击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恩相名垂青史指日可待,就在几年之内。”
“这陆阳对恩相阳奉阴违,借恩相之势谋取私利,本就该严惩。不过他手里似乎有一条不为人知的进货渠道,能大规模弄到辽国、高丽甚至是扶桑的奇珍异宝。这条商道之隐密,甚至连筑阳商行的大部分掌柜都不知道。”
“现在光是这条渠道带来的利润已经不输给遍及全国的白酒产业了。要是再发展一年,我估计最少还能翻上个两三倍。”
“恩相先前光是和那几家分白酒的收入,去年一年就有三四十万贯进账,要是能把这下金蛋的母鸡攥在自己手里。那得到的利润,可不能跟现在同日而语了。”
“离开战没有多久了,恩相也得加快速度,积攒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