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品公司那边,产品已经进入了市场。
能不能得到消费者的认可,不仅仅要看质量,还要看推广。
苏伊人说,林绾制定了几套方案,其中最为烧钱的一套方案,是三线同走。
哪三线?
电视台,报纸,杂志。
这是一笔很大的投入,以我们目前的财力,完全承担不起。
所以最后敲定,先以本市为中心,把当地市场先拿下之后,再徐徐图展。
这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方式。
做任何事,都不能妄图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否则,最后必然会被撑死。
另外还有一件事,柳月婵已经到福州,正式入职苏江公司,职位是总经理,兼在水一方工厂的厂长,昨天正式开始上任。
回到酒店,我冲了个澡,享受着空调的习习凉风,倚在床头翻阅书籍。
第二天。
吴磊在市场的店铺开业,不少人送来花篮。
当天早上九点,当地早报出现了,有关在水一方冻品店的报道。
处于报纸第一版,占据足足一页板块,详细介绍了我们工厂几款主打产品的特色。
看完这篇报道的内容后,吴磊恰好打来电话:“兄弟,你在哪呢?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
“看到了。”我笑着回了一句,“全板块报道,会不会对李姨造成影响?”
“嗐,她一个总编决定的事情,谁敢多说?”
吴磊满不在乎,“我现在想的是,接下来有没有效果?”
这家伙还真够自私的。
不过,恰恰也是这种人,活得远比别人滋润,也更为容易驾驭。
“效果肯定会有,区别在于大小而已。”
一篇报纸的报道,成效究竟有多大?
这点我也无法预测。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白天看报纸的人,绝对比看电视的人多。
跟吴磊聊了将近十分钟,挂断通话后,我放下手机,陷入了沉思。
这篇报道一出,陈初六和魏老板他们几个,肯定坐不住。
最迟明天早上,绝对会通过降价的方式,强行掀起价格战。
在用暴力奈何不了我的情况下,价格战,是他们唯一可以把我打倒赶走的方法。
想法确实不错,但我却不会应战。
因为我的初衷,和他们所预想的并不一样。
“螳螂和黄雀已经入场,接下来,就该渔翁和鹬蚌了。”
喃喃自语间,我拿起手机,拨通柳月婵的手机号码。
“我,江一方。”
“你好,老板。”
柳月婵的声音清冷,“您有何吩咐?”
我喜欢这种爽直人:“工厂那边,仿造的产品,进展到哪一步了?另外,冷链车采购了几台?”
“昨天六辆冷链车刚到”柳月婵回了句,“仿造产品,除了鹅肝以外,其余产品的原料货源已经尽数解决。目前总共仿造了十五款产品。”
“昨天已经全部送到相关部门检验有十款产品不合格被打回,其它五款产品,已经拿到合格证和检验书。”
十款产品被打回吗?
听到这个数据,我揉了揉眉心:“杨江那边对此怎么说?”
“以研发部当前的研发力度,想要仿造完市面上所有产品,并且保证所有产品顺利过检,大概还需要十天左右”说到这里,柳月婵沉吟了几秒。
“老板,有件事,跟你汇报一下。”
“我擅自做主,从外招聘了几个研发人员,补充研发部的人手缺陷。”
我愣了几秒,然后笑道:“工厂既然交给你管理,你就有绝对的决定权,这种事不用跟我说。只要是对工厂有利的事,你尽管放手去做。”
“明白。”
继续跟她聊了几分钟,我挂断通话,握着手机陷入沉思之中。
按照工厂那边的仿造进度,接下来,其余的十几款产品,依旧要从广州那边采购。
问题倒是不大。
按照我设想的计划,等我入场,跟陈初六和魏老板他们打价格战,工厂那边应该可以完成所有产品仿造。
至于陈初六他们,会不会在这之前,抄我后背,跟广州那边交涉,阻止卖货给我。
这点我也考虑过。
不过基本没可能。
首先,她爹陈实,跟广州那边的批发商有仇怨,基于这一点,他们想抄我后背的事,根本不可能。
退一步来说,就算广州那边的批发商卖他们面子,我依旧还有一条后路江雨燕这条线,我一直维系着。
虽说现在没有生意往来,可只要我能为她提供利益,这条路依旧能走通。
想到这里,我揉了揉眉心:“你们啊现在只剩价格战这条路可走了!”
我在算计他们的同时,他们必然也在算计着我。
可那又怎样?
陈初六她们会走的步骤,我已经提前看穿。
接下来的这场角逐战,最终结果,就算不会如我所愿,但这过程必然会和我设想的一样。
只要过程不偏离太多,我就有机会,扭转事与愿违的结局。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做事的一种态度:提前把最坏的一面考虑在内。
然后再根据这个结局,制定另一套方案,应对另一种不确定因素。
只有这样,在变数出现以后,我才不会因此自乱阵脚。
凡事如果只怨外因,人永远不会有进步。
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每天都在进步。
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也是我一直以来前行的方向。
我觉得吧,反省是自我提升的一种途径。
人只有不断一次次内视自己,才可以更深刻地认知自己不足之处,减少犯错的概率。
当天中午,我去了一趟市场。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陈初六和魏老板他们,确实降低了价格,每款产品下调了五毛钱。
这个调价,看似不起眼,但却可以吸引多数供货商进门买货。
吴磊问我,要不要跟着降价?
“不急。”
我摇头一笑,“好戏在后头呢,咱们只管搬椅子,备好瓜子看戏就行。”
我也没给他解释,留下一句,想挣钱,听我的就行。
随后,我走进自家店铺,交代完赵龙一些事情,独自驱车离开市场。
接下来的几天,市场风平浪静,不过我却注意到,市场里面剩下的几家店铺,全被人买了。
市场外面的街边,也有六七家店铺正在装修。
察觉到这些变动,我心生几分期待。
风暴即将来临,我们这些游走在市场这片海面上的船只,最终能有几艘得以存留?
我可以预测到,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片鱼龙混杂之地,将会变得更加波涛滚滚。
那些曾经在西营里上演的场景,不仅会在这里重现,甚至还会越演越激烈。
我怕吴磊坏事,这天晚上,特意把他喊出来吃宵夜。
路边的烧烤摊上,我俩饮着啤酒,撸着烤串。
“兄弟,你说最近市场那些在装修的店铺,全是要开冻品店?”吴磊瞪圆双目,拿在手里的烤串掉进盘子,一脸茫然。
“这么多人,咱们咋整啊?”
“继续维持现状”我满不在乎地说,“想要挣钱就不能心急,你一旦心急了,离亡也就不远了。”
做任何之前,首先要了解市场,然后再分析竞争对手,借助这一点,再重新反观市场局势。
看清形势之后,再顺势而为,借着大势布局。
反之,就算手里掌握的资源再多,所走的路只要跟大势相反,与人心相悖,就必然会功败垂成。
可惜,吴磊显然听不懂我这话,不过他倒也没有反驳我。
“行,反正我妈说了,让我听你的就行。”
听到他这话,我心中感慨万千。
温室成长的花朵,确实是美丽绚烂。
他们没有经历风吹雨打,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狂风暴雨有多猛烈,更不知道置身在暴风雨中的压迫感。
无心无肺最好,没有半点压力。
做事只凭心情,这就是投好胎的好处。
可也恰恰是这种人,最为经不起任何打击。
吴磊在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一年之久,不正是因为他去年投资失败,心气受打击,导致的一蹶不振吗?
人呐,只有历经风雨洗礼,方能锻造出一颗可以直面任何困难的心脏。
没有天生的战士。
所有骁勇善战的强者,他们曾经也在泥潭里趴着。
之所以能够爬出泥潭,一步步走进别人视线,越走越高全靠他们那股不屈之志。
然后在困难中摸索前行,一次又一次矫正方向,最终,才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喝完酒,我把吴磊送回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独自返回酒店。
接下来,我没有再跟吴磊见面,所有的事情全部通过电话传达,或者是让赵龙通知他。
他的身份背景确实比我强大,可他的思维,跟我并不在同一个层次。
我说话,他听不懂。
他讲话,句句充满幼稚的影子。
根本没办法沟通。
七月二十八号。
过去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高崎市场多了六间冻品店。
四间开在市场外面,两间在市场里面。
随着这六间店铺的开业,高崎市场的冻品行业,就像被投入石头的湖面,溅起万丈狂涛。
价格战这是所有冻品店之间的交锋方式,简单粗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