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去不复返。一晃半月过去了,陈迹自被赵正召见后,便陷入了无休止的工作中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好不容易的休沐的那一天,他又被拉去参加了赵治的定亲宴。
身为明阳郡最大的官二代,赵家又是传承数百年之大世家。
这一天太守府本来应该是红旗招展,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光是流水席都得摆他个三天三夜。
可是两家身份在如今时局异常尴尬,一个是明阳太守,一个是手握重兵的明阳总兵,一文一武,皆是明阳郡权势顶峰的人物。
若是将这两家结亲的消息放出去,怕是无数人都要睡不好觉了。
这本来就是根深蒂固,权力甚大的明阳太守,再有了卫所兵权,这是几个意思?想造反?
但凡他们敢传出去,第二天两人的官职都得被撸掉,若是不想死,只能趁势起兵。可在眼前,无疑是极其不现实的。
所以,两家就决定暗地里悄悄办个定亲宴,只小规模地请一些真正的心腹,以及真正投靠了赵正的世家,以便笼络笼络感情。
待日后时局稳定了,再真正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当然,在现在办定亲宴,又请那些世家也是有用意的。毕竟世家什么的,见风使舵最拿手了。所以给他们亮亮刀子和底牌是很有必要的。
这也是让他们彻底绑上赵正的战车上,毕竟这最大的秘密不是白告诉你们的。
要是再不表表忠心,可以自己掂量掂量族中豢养的死士和私兵,有没有明阳军厉害。
而陈迹能被邀请到,说明他是真正被赵治当成自己人,开始告知一些势力底牌了。
当赵四把请柬送到陈迹的手上时,他着实被震惊了。他娘的,这赵家可以啊,不声不响,动作那么大。竟然有如此底牌,大事可期矣!
在定亲宴上,陈迹在赵治的介绍下,见到了太守府一干属官,差不离儿,所有上得了台面的官员都在了。
可以说,太守府上上下下,全是赵正信得过的自己人。不得不说,赵正的手腕,非常人可比。
还有那群世家,几乎每一个县城都至少有一家来了,最多的达到了一手之数。
太守府的势力与能量,恐怖如斯!陈迹心底暗叹。
果然,选择赵家是个很明智的选择。游戏越来越好玩了,成功率也越来越大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朱八八能开局一个碗的,他更不是刘伯温、李善长,这主公的实力,开局自然是越大越好,才能有得玩啊!
“主公,真是让迹大开眼界也!”
陈迹在酒席上,举着酒杯对赵治敬道。
“哈哈哈!言痕说笑了。今日虽未大办,可客人也不在少数,我还要去招待他们,就陪不了言痕喝酒了,只能让赵四代劳了。
说来,我麾下信得过的心腹只你们二人,着实少了些,致使言痕这里冷清若此,言痕莫怪啊!”
赵治指着陈迹空荡荡的周围苦笑道。
他老爹的人是他老爹的,不是他的,自然他的人也不是赵正的。若是两方冒然融入撮合,反而会适得其反,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主公此言差矣。有四哥儿与我喝酒,已经是极为畅快的了。若是和那些达官显贵一起,迹反倒是不自在了。”
陈迹摆手道。
“既如此,言痕在此安心喝着,我先过去了。”
“主公且去,无需管我。”
赵治见此,点点头,朝着一处人多的地方走去。
“来,陈郎君,赵四敬你一杯。今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赵四此刻代表着他家少君招待陈迹,自然是能那么说话的。
“四哥儿请!”
两人也不再管其他人,就在自己的位子上畅饮起来。
······
熙阳城,朝天殿。
这是齐国历代君王处理政务之所。
泰安帝正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下首的四个身着武将袍服的官员,道:“姜辽那老贼近来如何,可还安好?”
“启禀陛下,姜国公现在一直闭门谢客,从不接待任何人。微臣四人轮番递上拜帖求见,却一直被拒绝,拜帖被递上去后,从来都是杳无音信。”
其中一人微微上前,跨出一步说道。
他是泰安帝的舅父吴权,当日身为宫禁守将,起兵支持他的好外甥发动兵变。如今苦尽甘来,代替张言成了左威卫大将军
“那老贼倒是精明得很,自朕登基以来,便上书抱病在家,拒不上朝,还闭门谢客。真是我大齐国之柱石啊!哈哈哈!”
泰安帝笑道,只是这笑声在众人听来,一阵毛骨悚然。
曾今的四皇子安王,如今的太康帝,母为姜淑妃,外祖便是镇国公兼齐国太尉姜辽,乃齐国名将,军方扛鼎人物。
当日兵变之时,没有来得及撤出熙阳城,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晚矣!
天越三年,周国名将袁礼率大军十万南下攻打齐国。
齐国边军大将公孙信轻敌中计,一战被斩杀大军二十余万,公孙信当场战死,无数将领也因此殉国,齐国大败。
袁礼一路势如破竹,连夺齐国三郡九十三县,大军所至,一路望风而降,随即直逼齐都熙阳。
值此国难,百官人心惶惶,迁都之论甚嚣尘上。时姜辽任京畿禁军大将,请命抗敌。
禁军三十余万,久疏战阵,糜烂不堪。姜辽亲选敢死勇武之士三万,于熙阳城外大破周军,歼敌数万,周军溃败,袁礼率残部北逃。
姜辽随即一路北上,收复失地,又斩杀周国边军数万,夺周国边防重镇井关,迫使周国求和。
随即姜辽获封镇国公,重组禁军为京畿八卫。天越七年,晋封为太尉。
京畿八卫被姜辽组建后,八个大将军皆为其门人弟子,多受其提拔,深感其恩。
庄帝多疑,将姜辽晋封太尉,以削弱其在八卫中的影响力。
毕竟太尉只是名义上总管天下兵马,空有高位,无有实权。
而后又花费多年时间,才调换了一半的大将军,就是现在站在泰安帝面前的四人,除了那张言被换成了吴权。
而太康帝暗地联络剩余四位大将军攻打熙阳无果,便只能无奈去中山自立为帝,和泰安帝分庭抗礼。
“陛下,如今朝中许多不安分的大臣皆在控制之下,无须担忧事情泄露。且秋收已过,粮草军备皆以齐整,后勤丰盈。依老臣之见,可以着手出征了。”
旁边站着的一个老臣出列说道。他是曾今的左相王以中,也是如今泰安朝廷的丞相兼太傅,大权独揽。
他隐忍多年,将权力尽数放给右相张适,押注肃王,换来了现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相言之有理,那便开始吧。此事万万不得出现纰漏,否则,提头来见!”
泰安帝对着四个大将军说道。
“喏!”
四人齐齐应声领命。
云中郡,乃泰安朝廷之疆域。
郡兵一军营内。
“二狗,快些换上这新的甲胄!磨磨蹭蹭的,军中是少了你吃食不成?”
一曲长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兵呵斥道。
“曲长,这般好的甲胄,真是俺们能穿的?我那爷!俺活了恁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精良的甲胄,还有这长枪,又锋利又硬实。
怎得会给俺们这些没爹疼,没娘爱的郡兵使,俺听说,那些个云中军都没这般好的武器甲胄哩!”
二狗不解道,手中不停地抚摸着崭新的甲胄,眼中满是爱惜。
“你小子这便不懂了吧!此皆乃皇恩浩荡!
陛下爱兵如子,知道俺们这些兵士要上前线,征讨那乱臣贼子,特意从宫禁兵备中拿出这些精铁甲胄,增强我们的战力。
要知道,这甲胄可是京畿八卫的制式,天子亲军的甲胄武器,那自然是顶好的。连那些素来瞧我们不起的云中军,可都享受不到这样好的甲胄。
我们五万的云中郡兵,只有两万出色的精锐才有得穿,你小子就等着做梦都笑醒吧!
好了,快些穿上吧,新来的校尉要召集全军训话哩!”
那曲长洋洋得意道。
这等好事儿偏被他们赶上了。这般好的精铁甲胄,穿戴起来威风不说,还能更好地保命呢!说不得还能多杀几个敌军,也好再往上挪挪军职。
“俺这就穿。对了,曲长,俺听说那新来的校尉是京城来的大人物?”
“正是如此。这新校尉可比原来那个只会喝俺们兵血的鸟厮,好得多了,不仅更有本事,而且本曲长还听说,要多给我们发三个月的饷哩!”
“还有这好事儿?!”
“也就看你这小子是和我一个村出来的,才告诉你。莫要出去乱传,否则撕了你的嘴!”
“俺嘴巴紧着呢!”
二狗傻笑道。
他当兵,可不就是想着多挣俩儿钱,好早些回去娶个媳妇,置办田地,再好好地照顾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