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军各自原地休整,一场有惊无险的遭遇战就此落下了帷幕。而作为此事主角的朱凌和董川也真正见面了。但这一次的会面,颇有些尴尬。董川认为自己并没有及时打探出情况且差点攻击陛下的军队,颇感十分的恐惧!
而即便是最后发现,也定是活罪难逃!因此对于一贯享受的他来说,那几十的板子必定极为煎熬与痛苦,当即便跪在地上,颤抖着不敢说话。
而我们的朱凌则是端坐大营之中,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王家彦等人自然是没有见过这副表情,也并未去猜测,几人只是一旁侍候着。而王承恩却是大致看了出来,陛下此时怕是因方才险些误会一事赶到,不知如何下台呢!
其实也正如王承恩所说,这次其实主持指挥的乃是朱凌本人。在并未仔细打探情况时便直接命令大军开始包围对方,若不是幸好众人反应过来迅速告知了孟章明和范弦超二人,只怕在他们闲谈之际这二人便会突然发起进攻。
到了那时,怕是说什么都晚了。
“董川,你身为山东副总兵率领两万大军到此是为何?难道只是无聊?”这语气,颇有些责备他的意思了。朱凌不满地看着面前跪着的董川,开口道。
“回禀陛下。”
董川也知道此事若是有责,自然必须尽数揽到自己的身上,给陛下一个台阶,否则端的是小命难保。急切道:“末将也是一时心急,接到消息说闯贼要进攻山东,这才慌忙向刘总兵请示,然后率军向这里进发。看到陛下军队以为是闯贼所扮,这才列阵想要迎敌,让陛下也误以为我们也是闯贼,此事皆为误会。”
“陛下,如今局势颇为紧张,两股根本不知对方底细的大军相互遭遇,有警惕之心自然是好的。也幸好此次双方并无任何损失,算是万幸了。其实陛下应该褒奖董总兵,若是他没有丝毫戒备之心,真遇到扮成我大明军队的闯贼势必要吃亏的。”
一旁的王家彦及时出来帮董川打圆场,在他听到他是刘泽清帐下的部下,立即便有了一套想法。因此见董川如此恐惧时,适当帮一把也是有用的。
“此战也证明我军能在极短时间内迅速整军备战,检验了我军的战斗力,这也极大说明我军若是遇到闯贼定能多几分胜算!”孟章明也出列拱手道。
见两人皆出列陈奏,范弦超也忍不住站出说道:“之前末将以为我大明可战之兵甚少,今日看来董总兵的军队也颇为不错,如此紧张时间内列阵推进,自然少不了平日操练之多,更能说明这支军队颇有胆魄!”
“何不让董总兵直接编入我御营吧,也为日后我御营征战增添些兵卒!”从来不愿常说话的司马敬如也突然出列说道。
但跪在地上的董川一听,表情一苦,却是极为头疼。这支军队可是刘泽清令他援助陛下的,可不是要送于陛下啊,让自家总兵知道了,自己还有活路?
朱凌见几人皆这般配合,也不矫情,直接说道:“朕此次便赦你的罪。命你两万大军编入我御营中军,为董川部!董川升正三品,昭勇将军!”
“末将叩谢陛下。”虽是升了官,但他内心却是心乱如麻。
但突然多了两万步卒的朱凌自然非常开心,又说道:“各位,今日晚饭之前我军务必要赶到兖州府,王家彦尽快找出一条最快的路,让大军能迅速赶到。孟章明和范弦超,你二人率各部骑兵作为先锋,探查前方敌情,朕与王家彦坐镇中军,董川率三千步卒压阵。”
大帐之中又立即响起一阵遵命之声。
而此时仍然在济南府等待的刘泽清却是急躁的很,那董川出去这么多天,竟只送回一次口信,内容中则称一切无误。
听到这句话,他当即便想破口大骂。他要的是去援助陛下,并且让陛下对他有好感,而不是什么一切无误!你要是有误,老子第一个杀了你!
如此暴躁举动,自然吓得周围侍奉的婢女们连连后退,不敢出声,生怕被主人注意遭了欺辱。但显然今日的刘泽清没有这般心思,将这几名婢女全部轰了出去。只见她们一副大罪得赦的表情,连忙走了出去。
而刘泽清则是一人端坐上方,满眼皆是怒气。突然从外面走进一男子来,瞥了眼生闷气的自家总兵,赶忙走了进来。
了解大概之后,男子一副无奈的语气说道:“总兵,您被那董川骗了!”
“为何?”
这句话令刘泽清颇感疑惑,神色一怔,赶忙问道。不由心跳加速,虽无方才暴躁模样,但却增舔了些许的心悸。
“总兵您想,若是真的伤了自己的腿就能获得陛下的信任,那任何一个人皆可以这样做了,但是您把陛下当成傻子了吗?几万大军,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但凡明眼人便能知道您几时到了哪里,几时未动。这能瞒得住陛下吗?只要陛下肯派人去查,我军到底动没动自然一清二楚!”
男子调整了下坐姿,继续讲道:“到那时,陛下定会质问您为何不派人先率大军而来,难道这大军是你刘泽清的吗?你受伤,难道大军也需陪你一起疗伤吗?若问起,您该如何回答?”
一番话属实令刘泽清沉默不语,当即呀然失色。他从未想过这件事,甚至只是想着示好让陛下能饶了他,加上董川在自己耳边的一番话让自己以为这朝廷还需要他,若是杀了他只会是自断臂膀,因此便十分放心。
“总兵大人,您糊涂啊!朝廷需要的是您的兵,而不是您!”
瞬间,刘泽清猛地起身,一副汗然的样子。似乎方才在生死之间徘徊了许久,当即紧握男人双手追问道:“安杰,你可有办法?”
“现在只能是将手中大权交出来,方能保住性命!”名为安杰的男人当即劝说道,但显然这个建议实在让刘泽清接受不了。
即使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但仍然何有些清醒。他低头沉思道:“不可能,一旦交了兵权,我就是待宰的羔羊,即便陛下不杀我,其他官员也会参我,我定会是死路一条!有兵陛下还忌惮我,绝不能交出去!”
“此计皆看大人,末将也只是建议。”安杰也立即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实在大不了,老子投了闯贼。那陈永福射瞎那李自成一只眼睛都没事,反而封了官,我就不信我带了八万大军投他,他能杀我?”
……
“诸位,我们到了兖州了。”
翌日上午,全军在先锋孟章明派回来的信使带回的话中,也知道前方不到五里便是兖州府的城池。因此在朱凌命人传达此话后,士卒们皆有些激动,不再似几日前一样无精打采,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吃饱喝足才是最实在的。
孟章明和范弦超自然是先进城的,但为了接应后面的陛下与大军,孟章明选择主动留下分列骑兵迎候陛下到来。而范弦超自然也不傻,若是没有经过陛下同意让大军进城,那可是谋逆的罪名。因此便自己带了几十亲卫策马进了兖州府。
等朱凌赶到兖州府城下时,天色已是正午。太阳端坐于头顶,那射来的光线直让朱凌颇感烦躁,面对兖州府官员的接待几乎没有停留,选择无视,直接率军进城。倒是王家彦亲自去问候了那些官员,为陛下解释了一番。
这些官员们自然是不敢怪罪于陛下的,无非就是埋怨几句。而身为兵部尚书的王家彦亲自向他们解释,自然令他们诚惶诚恐,不敢再多言。此事也就过了,自不会再提。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是让众人皆不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