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之中,春花烂漫,万物生长,正是到了交配的季节。趁着大军休整的空闲时间,换了一身便服,束这袖口的朱凌拿起弓箭,玩起了狩猎。虽说过去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半只猎物到手,但还是将原因归咎给了大军惊扰了猎物。
看着身边锦衣卫手中的箭矢早已所剩无几,无所事事的朱凌才回首叹气说道:“也就是说,咱们的一万先锋军全军覆没,而且咱们过了三日,也就是今日才知道原委。而到底是谁干出此事,诸位还不知道……”
听着陛下这番有些骇人的话语,身后袁继咸几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上前解释道:“能在一日之内将一万兵马尽数消灭,恐怕只有张献忠了。但大军行走的路线都是秘密商议,只有不到数十人知晓,恐怕……”
“恐怕是我军之中有奸细。”
见袁继咸说话还有些顾忌,阎应元当即上前沉声一番。
面对向来直言的阎应元,朱凌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即彻查清楚。堂堂的西征大军,还没有到目的地,一万的先锋军就全军覆没,真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令世人寒心?日后如何降服子民?
若是让应天府刚中举不久,看了阅兵的士子们知晓,朝廷终究是没有多少脸面。
“查!”
随着又复起抬手射出一箭,将一只探头探脑地兔子准确地射中,当场便钉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将弓箭扔给一边的锦衣卫,不由心情复杂。
“这件事,上至你们,下至士卒,给朕好好调查。真要是出了奸细,难道让朕和大军去送死吗?”
而此时孟章明和范弦超来到近前,见陛下这般恼怒,也是如另外二人一般,站在后面,不敢乱动。
“臣等遵命!”
…
与此同时,那日刚被陛下亲自册封为转运使同知的宋承宣这日也正式上任,带着几名随从便前往了淮安。
明代两淮都转运使司设于扬州城,下辖3个分司:泰州、淮安、通州今南通。
刚取得探花便转身得了四品官职,还是有实权的,历朝历代都没有几个。他宋承宣便是其中一人,想来不禁有几分得意。但他也很是骄傲,毕竟当时自己敢面对陛下和群臣,据理力争,最后夺得陛下赏识。
想起那日状元郎的表情,似笑非笑,脸部扭成一团,也不知怎地形容好。
,
但终归是……气愤不已。
自古以来,哪怕是中了状元也没有说当下便任命官职的,更别说一个探花。大多都是去往翰林院编修书籍,每年的俸禄不过几十两,便是连一个县令都不如的。
坐在马车里的探花郎很是自豪,那日连夜便写了一封信,告知给了自己远在北方的故乡,想将这个喜讯告知家人,也好风光一把。
但突然坐着坐着,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也没任何动静。
里面的宋承宣大感疑惑,轻声唤了一句下人,但未听的回应。遂撩起帘子探头看去,只见一把钢刀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敢问好汉是谁?在下乃是朝廷任命的转运使,正要前往就职,您此举为钱还是为?”
“为你的命!”
话音落下,随着那人用力挥刀,宋承宣还未应对,其人头便掉了下来,滚落在了马车下面,临死的时候双眼仍旧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也是,熟读书籍四五载的探花郎,获得了无数人未有的待遇,但不到几日便人头落地,换谁又会甘心呢?
探花郎上任那天便被在半路截杀的消息迅速传回了应天府,得知此消息的吴麟征不由怒火中烧,将载有消息的信件重重一摔,当即便找来了应天府尹。
,。
“说!这是谁干的?”
那可怜的应天府尹颤抖着打开了信件,迅速扫了一眼后,知道大事不妙,脸色惨白,不敢说话,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亲自册封的探花郎,不到半月被人截杀,如此不把陛下和朝廷放在眼里的事,当真是不可小觑。要是让陛下知道,降下雷霆怒火,怕是很多人都要受牵连。
“下官回去定会好好调查,必然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七日之内,我要你的答复,否则你就自己把你的官帽放在府衙里面吧!”
那应天府尹被吴麟征吓得连连擦汗,赶忙退了出去,便是一刻也不敢停留。而正好撞上了前来寻吴麟征的倪元璐,见一个堂堂四品的应天府尹如此失态,当下便猜是吴麟征发怒了。但具体所为何事,尚不清楚。
“吴大人为了何事这般生气?”
声音传来,吴麟征回头看去,只见倪元璐拱手而来。随即没有好气地回复道:“你可知前几日那个探花郎,前两天去淮安上任的事?”
“自然是知道的,转运衙门那些和我户部也是一体,临行前还来我的府上和我聊了一会儿。怎么,这个探花郎惹事了?”
倪元璐走到一边坐下,嘴角露出笑意,以为这个宋承宣惹出了什么乱子。
,
但吴麟征的下一句话当即便让他大惊失色。
“那个宋承宣死了!”
“什么?”
倪元璐当即面色惊变,慌忙起身,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他可是陛下亲自册封转运使同知,前几日刚去上任,怎么就?到底是谁干的?”
“暂时还不太清楚,不过我已经命应天府尹去查了,给了他七天的期限。”吴麟征眼下心烦气躁,上好的茶水都难以抚慰这股烦闷。他终究想不清楚,到底是谁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这样做?而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
激怒朝廷和陛下?然后逼得陛下彻底彻查出来,然后大开杀戒吗?
“陛下那里?”倪元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知陛下此事。
“必须得告诉啊,出了这件事谁也瞒不住的。况且,现在的锦衣卫势大,这种事情恐怕已经派人禀报了,我们若是不报,只会是火上浇油。”吴麟征看的很清楚,锦衣卫的耳目现如今已经在重复往日之威势,他们等人恐怕也在监视之下。
果不其然,在吴麟征等人商谈此事的时候,锦衣卫衙门里也送来了关于此事的所有详细案卷。一切有关此案的人员,事件尽数做成了案卷供两位锦衣卫同知查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
看着堆积如山的案卷,两位同知,一位名叫王端,一位名叫薛天路。皆有些头疼,他们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甚至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所以在当他们第一时间知晓此事后,便立即派出衙门里所有的锦衣卫小旗官出去搜寻消息。
应天府所有的酒楼,客栈,妓院,茶馆,甚至乞丐的聚集地等全部都派人搜寻消息。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案犯缉拿归案,并将消息告知陛下。
虽然此事乃刑部主管,但这般大事发生,所有人可不会循规收矩了。
“两位同知大人,据最新消息,有人看到了那名杀手的行踪!”这时,一名千户快步进来跪地禀报。
“人在哪里!”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的朱聿健清查三省的第一站,江西省,便遇到了大麻烦。
虽然说自几年前被关在凤阳高墙内,他那比较暴躁的性格早已收敛了许多,但骨子里的那种性格依然潜藏着。
这次又拿到了尚方宝剑和锦衣卫,几乎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在他眼中,胆敢阻拦他执法的人全都是逆党分子,而江西省的三位长官,便是头等。
,。
“三位,还不让开?!!”
一座庞大的粮仓面前,朱聿健手持尚方宝剑,身后立着上百名的锦衣卫,皆拔刀相对。而他们的面前,乃是按察使,布政使,都指挥使三人。
同样,他们三人的身后也站着无数甲士持矛对立,两方人马成一种对峙姿态。
“我们凭什么让开?”布政使刘路首先发话,大声呵斥着朱聿健的行为。“朱聿健,我们调查过了,你可不是之前的唐王,陛下没有恢复你的名誉。再者,你拿着尚方宝剑什么也想干,难道还想搅乱我们江西吗?”
“我说唐王,你一言不合就要彻查粮仓,你可知道面前这个粮仓乃是朝廷的?没有正式的调令,你就想打开,一旦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部洒出来,谁负这个责任?”
按察使王石也怒怼朱聿健。
“我彻查粮仓乃是我手中尚方宝剑给的权力!再者,即使我唐王封号没有恢复,但是陛下令我巡抚三省,一座粮仓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打开?而且,你们敢私自调兵,阻拦我等,是想造反吗?”
朱聿健才不理会他们的威胁,他们越阻拦他查看粮仓,心中必然越是有鬼。
“朱聿健,我定要在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那指挥使崔海平看着朱聿健这般嚣张的语气,大为不满,指着朱聿健大声嘶吼。
“参去吧,最多不就是囚禁凤阳吗?我待了好几年了,不怕了!”作势,朱聿健便要手持尚方宝剑,身后率一众锦衣卫就要强行破开粮仓大门。
“你敢!”
三人齐齐上前阻挡,但却被朱聿健手中的尚方宝剑逼退。他们身后的甲士们也不敢直接面对尚方宝剑,齐齐退到一边。
“给我打开!”
随着仓门的缓缓打开,原本应该填满的粮仓,此时却看不到一点点粮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