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老人那满含悲戚的询问,在整个深谷幽涧中,徐徐回荡,赫然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谢衡望着崖壁上的枯朽老者,想象着千年的时光里,时时刻刻被莫名的危机笼罩,折磨,其道心既然还未崩溃。
足见梁丘老人的道心之坚定,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由衷地敬佩。
谢衡自问,彼时若是自己与梁丘老人易地而处,自己不知是否有这样的坚定的向道之心,可以坚持千年的时间。
念及于此,谢衡诚挚地朝着孤峰绝壁上的老者,抱拳一礼,诚恳说道:
“前辈的大智慧,大毅力,大决心,令晚辈动容,更是佩服不已。”
说着,谢衡突然有些疑惑道。
“听前辈所言,在这千年的时间中,似乎并不知道,这大道之基的衰落,是因为小天人五衰造成的。”
言及于此,谢衡心中,一点慧光一闪即逝,惊讶道。
“难道是南宫道友?”
“呵呵,小友聪慧,的确如小友所猜想的那般。”
说着,梁丘老人悲戚的神色中,突然闪过一道戾气与怨毒。
“百年前,青丘山万妖国的弟子南宫凌月,不知为何,突然闯入了老朽在赤兰山下,设置的锁空禁制。”
“当时,老朽被这小天人五衰,折磨得痛苦不堪,见到竟然有妖族突然闯入,本想将其直接打杀了事。”
“但是,这只小狐狸,竟然一眼便看出,老朽正在经历小天人五衰。”
“并信誓旦旦说道,若是老朽再不想办法,恐怕是撑不过两百年的时间。”
“只要时间一到,必然会化作一抔黄土,彻底消散在世间。”
听到这里,小白也不由得好奇道:
“然后呢?”
“嘿嘿。”
“然后……”
突然,梁丘老人一声狞笑,一道冰冷至极的杀机,自崖壁上出现,在整个锁空禁制中,肆意回荡。
“南宫凌月那贱婢,为了活命,自然是将这小天人五衰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老朽。”
“尔等可知晓,老朽当初得知这天人衰劫的始末后,是何等的心绪,又是何等的绝望。”
看着崖壁上的半截枯朽老者,灵鸠那扭曲的面容上,闪过一道讥讽。
“呵呵!”
“老东西,如今你不还是照样活蹦乱跳。”
“说到底,你还是应该感谢我妖族之人才是。”
“若不是我妖族之人,出手相助,将那上古人族的功法《四方戮神诀,与你交换打神鞭的仿品。”
“你此时,恐怕早已经是行将就木,坐地等死了。”
对于灵鸠的讥讽之言,梁丘老人罕见地没有动怒,反倒是出言附和道:
“老斑鸠,这话你倒是说得不错。”
“当初,若不是你妖族的南宫凌月,带来的《四方戮神诀,助老朽暂时压制了此天人衰劫。”
“说不定,百年前,老朽便已经道心崩溃,又如何能够等到谢小友他们二人的到来。”
谢衡的视线,扫过灵丘老人和灵鸠,星眸中的目光,微微闪动,心中的心思,早已经是百转千回。
“看来,这妖族的灵鸠,也是知道不少的事情。”
“说不得,那所谓的上古人族功法《四方戮神诀,本就是妖族为了打神鞭故意设下的套子,等着这梁丘散修去钻。”
念及于此,谢衡目光,扫过空间囚笼中的灵鸠,心头暗自警惕道:
“这厮定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不得还得防他一手才行。”
心头打定了主意,谢衡暗中与小白交代一番后,看向崖壁上的枯朽老者,神色中,满是好奇之色。
“敢问前辈,不知这上古人族功法《四方戮神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真的可以解开天人衰劫?”
瞅着谢衡那一脸天真好奇的模样,梁丘老人神色中,却是瞬间充满了恼怒。
“南宫凌月那贱婢,当真是该死。”
“竟然将有问题的《四方戮神诀,交换老朽手中的打神鞭仿品。”
说到这里,梁丘老人愤恨地看着空间囚笼中的灵鸠,厉声喝骂道:
“老斑鸠,你们这些妖族,果真都是黑心肝,为了骗得老朽手中的打神鞭仿品,居然用一卷动了手脚的功法,来暗算老朽。”
“妖族果然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该死。”
说罢,梁丘老人手中法决陡然一动,虚空中的赤色符文陡然大亮,一道道锁灵之力,从符文中朝着灵鸠淹没而去。
下一刻,灵鸠的哀嚎之声,再次响彻整个禁制空间中。
望着空中灵鸠那凄惨的一幕,谢衡与小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二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疑问:
“这梁丘老人,莫非已经被这天人衰劫逼疯了,行事为何如此喜怒无常。”
同时,对于被禁锢的灵鸠,二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与同情。
“老东西,快住手,快……快。”
“快住手。”
“疼死本座了。”
“啊”
听着灵鸠那凄厉的惨叫声,崖壁上的半截老者,神色中,闪过一丝满足的笑意,看得谢衡与小白心中,顿时直发毛。
许久之后,灵鸠那凄厉的悲鸣惨叫声,终于是熄灭了下去。
看着灵鸠那豆大的双目中,闪过浓郁的杀机与怨毒,梁丘老人反倒是哂然一笑。
转而看向锁空禁制中的谢衡与小白,沙哑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谢小友,老朽如此坦诚相待,只是希望小友,看在我等同为人族练炁士的份上,可以助老朽度过这天人衰劫。”
“事成之后,老朽定然将打神鞭的所有事情,如数奉上。”
“不知谢小友,以为如何?”
望着梁丘老人那泛着一丝骇人笑意的神色,谢衡的目光,扫过遍体鳞伤的灵鸠,与小白的视线彼此一碰,却是久久没有任何回应。
见到谢衡沉默不语,梁丘老人并未有任何的不满,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谢衡最后的决定。
整个赤兰山的孤峰绝壁下,陡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有孤星残月,依旧顽强地,停留在西边的天穹上,洒下片片星辉与月华,照得谢衡的面色中,有些晦暗不定。
谢衡站在锁空禁制的荒草间,一阵冬日寒风穿过林隙,吹到他的身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抬头看着神色淡然的梁丘老人,谢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前辈,晚辈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是吧。”
“呵呵”
看着谢衡那有些无奈的神情,梁丘老人的心中,也是微微一松,沙哑苍老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平和起来。
“老朽相信谢小友,一定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是吗?”
虚空中,被囚禁在空间囚笼中的灵鸠闻言,不由地向谢衡投来一道诧异的目光。
“这小子,难道是准备认怂了?”
“难道,他真的要将昆仑的立教根基《黄庭经,拱手送出去?”
“不会吧,那之前他给本座说起公主殿下之事,又是为何?”
一时间,灵鸠被谢衡的这番操作,搞得有些糊涂了起来。
一双豆大的小眼睛,更是咕噜转个不停,探寻的目光,不断在谢衡与梁丘老人之间,来回探究。
没有理会灵鸠那好奇的视线,梁丘老人看向谢衡的目光中,充满了热切之色。
“谢小友,只需将你昆仑的《黄庭经,为老朽诵念一遍,关于打神鞭的所有事情,老朽定然是如数奉上,绝不食言。”
说着,梁丘老人为了进一步打消谢衡心中的疑虑,不由得补充道。
“若是谢小友不相信,老朽可以立下大道誓言,不知小友以为如何?”
看着梁丘老人神色热切的模样,谢衡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沉声道:
“晚辈可以为前辈,诵念一遍《黄庭经。”
“但是……”
“但是什么?”
梁丘老人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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