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慕容嫣就要把玽诞带走,张祁心中自然是想避免夜长梦多,心下便决定今日必定除了玽诞,便道:“证据确凿,何须多查!”一剑又刺向玽诞。
玽诞此时已经清醒许多,不似刚才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两人正要再次较量,只见魉横插在二人中间,一把抓住二人手腕,二人见他出来的突然,便立即收剑,加上魉这么一抓,便将二人制住对张祁道:“古松道长都已经发话了,你难道想违抗师命吗?”说着便一推将二人手推开。
二人退了两步,张祁这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若是再这般下去难免露出马脚,便转身向古松道:“弟子不敢!只是这小魔头在一日,我生怕他又生奸计,这才一时激动”
古松一捻胡子道:“罢了你退下吧。”
魉道:“这个药瓶我要带回去研究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药,各位不介意吧?”
众人无话,心中也觉得当下也只有魉能妥善处理这药瓶,便也都不反对。
主持人见事情一时难以定夺,也只好命人把玽诞带回房中,却也没有限制太多自由,只是不让他下山。反而被张祁这么一反咬一口,比赛自然是停了,众人说了要调查真相,一时之间却也无从查起。
玽诞慕容嫣多日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玽诞问道:“你不是被你哥哥带走了嘛?怎么跑出来了。”
慕容嫣道:“那当然了,我想跑出来,他怎么留得住我。”玽诞只知慕容非道武功高强,慕容嫣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逃的出来,当下便不细问。
玽诞将二人分开以后的事情一一说给慕容嫣听。从叶天河离开,到他遇到如花再到他是如何从她手中逃脱,再到后来遇到玉女阁,又说了那三刀客之事,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突然慕容嫣生气道:“没想到你小子一路上这么多艳遇?又是未过门的娘子又是玉女阁,都把我抛到脑后了吧!”
玽诞被这么一说自觉不妙赶紧岔开话题道:“我们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慕容嫣眉头一皱道:“哼!穿了别人的新衣服,被人偷放了药瓶都不知道,活该你被冤枉。”
玽诞道:“我回想了一下,上台前我还很确定,怀里什么都没有,一定是那个张祁!”
慕容嫣道:“你刚才在台上要是有这么清醒便好了,现在再说又有谁会信你?”玽诞叹道:“当时他突然这么一说,我一时慌乱不知如何是好这才忘了”
慕容嫣道:“你是会不会是他和青龙坛勾结?可是青龙坛为什么要害你?”
玽诞道:“这个我也想不通。”说到这玽诞一倒,仰躺再床上又道:“现在首先得想办法洗清我的嫌疑。”慕容嫣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家都拿出证据了,你打算怎么办?”
玽诞道:“这我还没想好不如先睡觉,明早起来再想吧!”说着便闭上眼睛,身子侧翻一边,嘴里念叨着:“早知道会这么麻烦,我就不来这个什么英雄大会了。”
慕容嫣大步走到床前,一脚踹到玽诞小腿骨上,玽诞啊了一声起身道:“你干嘛啊!”慕容嫣双手叉腰,脸鼓成一个包显得很生气的样子道:“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我就不该救你,让他一剑刺死你算了!”说罢就往外跑去,正要出门猛地撞到一人,慕容嫣正欲发火,却先被那人脸上刺青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余惊未过魉已经进了屋。
玽诞见是魉便起身先称谢道:“今天在台上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没这么容易下台,没想到你们五毒教的毒术这么厉害,居然可以用血液来检测有没有吃过药,佩服佩服啊。”
魉哼的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检测方法,不过是我瞎编出来的罢了,我若不是打心底信你不是和青龙坛一伙的,也不会帮你。”
玽诞听他这么说啊了一声道:“你是瞎说的啊,还说的跟真的一样!”魉道:“五毒秘术高深莫测,在座的只有我一人懂,自然随我怎么说了。”
慕容嫣原本还怕魉脸上刺青,但他今日台上帮了玽诞,自己心中自然是十分感激,现下又觉得他为人甚是有趣,好感又提了三分,当下也不再介意他的刺青,主动搭话道:“诶?这位大哥,你今夜来是不是有办法帮玽诞洗清嫌疑了?”
魉紧闭双眼半天不语,慕容嫣在他面前晃悠了几下,又拿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道:“喂你怎么不说话”魉突然睁开双眼,慕容嫣又惊了一跳,向后缩了两步,魉突然对慕容嫣道:“那瓶子你碰了吗?”语气显得有些严肃,慕容嫣想了想道:“没有啊只有玽诞碰了,怎么了嘛?”
魉又道:“那就好。”
慕容嫣问道:“那就好?什么意思?那瓶子摸不得吗?”
魉脸一沉道:“那青龙坛果然阴险,在瓶子上喂了毒,而且还厉害得紧,把手伸出来看看。”
玽诞伸出右手,魉解开袖子,往上一拉,只见玽诞手臂一条黑痕沿着血管走向分布,玽诞慕容嫣一惊。玽诞将慕容嫣推出门外再将衣服尽数脱下,只见那黑痕从上臂一直蔓延道肘部,魉也将斗篷掀起,露出一条胳膊,只见也是一条差不多的黑痕。玽诞道:“这这这这怎么办。”
魉道:“不用急,这毒发作仍需几日,做出解药只是时间的问题,还好那个姑娘没碰药瓶。”说到这慕容嫣突然敲起门来道:“玽诞,你们怎么样啊?”玽诞穿好衣服拉开门道:“没事”
“那个黑痕?真的没事吗?”慕容嫣关切问道,眼中泪珠已经在打转。魉道:“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解药我会尽快做出来的。”
慕容嫣道:“尽快是多久?”慕容嫣显得有些着急,说着已经一把手抓住魉的手臂,另一手紧握着玽诞的手手腕。
魉道:“这种事急不来的,制药是细活,万万出不得差错,这毒也并不难解,只要在毒气攻心前吃下解药,再用以药汤浸泡加上针灸引毒便无大碍,解药研制最快也要两天,现在我就向各大门派掌门人反映此事。”
三人正谈得火热,殊不知房顶上趴着一人,一直在偷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祁。张祁本想白天就解决玽诞,正要得逞却半路杀出个慕容嫣,未避免夜长梦多本想今夜来刺杀,再将现场做成畏罪自杀的情景。
他正在屋顶寻找机会,只待夜深人静,玽诞睡熟便要动手,却无意中听到了瓶身有毒之事,当下心中大乱。毕竟触碰瓶子最多之人就是自己,心中正骂着青龙坛手段下流,却又生一计。
当下悄悄翻下屋顶,也不引得三人注意便回到房间,脱下衣服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番,果然手臂上也出现了同样的黑痕,比之玽诞和魉却又更加严重些,已经蔓延至上臂,张祁一怒狠狠拍了拍桌子,又想到自己刚好偷听了玽诞三人的对话,只觉上天安排不让他死,再又想到可以借此杀了玽诞,便又从怒转喜。
当夜,魉便跟慧心、古松、李清照三大掌门人汇报了此事,李清照原本就不相信玽诞勾结青龙坛,当下玽诞又身中剧毒心中信任自然又多了几分,当下吩咐魉速速配出解药,不在话下。
魉于是接下来两日都将自己关在药房之内,研究解药,终日不见人影。时不时慕容嫣、听琴、丁鹏等人来催解药进度,也是无人回话。
转眼便是两日以后,这日深夜,众人已经深睡,魉终于从药房推门出来,手中拿着一瓶子便是解药了,人瞧着十分虚弱,走起路来都有些打颤,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倒出一颗药吃了下去,正当咽下。只听咻的一声,一只飞镖从北侧屋顶飞来,魉虽然十分虚弱,但那暗器速度并不快,显然不是个暗器高手所使。
魉一个侧身便闪过,此时一个黑衣人从北侧飞了过来,左手出掌攻魉胸口,右手却伸向那药瓶,魉单手护住胸口另一只手却遭袭,当下已经毫无气力与那人搏斗,只得大叫道:“有人强解药!”正要喊出,药瓶已经落去那人之手,那人知魉制药耗费精力极大,喊话也是有气无力,三两下便将他打晕,避免节外生枝又一把火烧了药房,见大火起,便算到很快有人要来,也不逗留,转身便翻墙离开。
“走水啦,快来人!!”
那黑衣人跑回房中,摘下面罩,不是张祁还能是谁!张祁看着手中解药哈哈笑起来,一来解药在手自己当然性命无忧,二来解药已经没有,玽诞必死无疑,当下倒出解药吃了下去,又将其余解药倒出,踩的粉碎,又换了衣服,坐在床上运气将药力化开。
半刻钟后,张祁只觉浑身舒畅,解开衣服一看,果然黑痕已经褪去,更是大喜,又对五毒毒术更生敬畏之心,突然有人敲门道:“张祁师兄,不好了”
张祁开门道:“听琴啊,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紧张?”
听琴道:“药房走水了,而且魉也被打伤了,你快去看看吧。”
张祁拍了拍听琴肩膀道:“怎么会这样!?走,我去看看。”张祁心中比谁都清楚此事,却又故作不知,上下打量了听琴一番,只见听琴手上缠着纱布便问:“诶?你的手怎么了?”听琴把手背到后面道:“没什么,不碍事的,我们赶紧走吧。”
张祁随着听琴来到大厅,只见慧心大师正在给魉运气,又环顾四周,李清照、古松道长也都在,另外还有玽诞和慕容嫣自己其他门派的各位弟子,众人将大厅挤得满满,只听魉轻咳两声便睁开双眼,慧心大师便收了内力道:“小施主身上伤无大碍,晕倒更多是因为劳累所致。”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在,便起身虚弱道:“解药被抢走了”
众人心中虽大概也推测出这个结果,但听魉亲口这么说却又不约而同道:“什么?!”
李清照问:“可看清是什么人干的?”
魉道:“他蒙着面,我没有看到。”
慕容嫣着急问道:“那玽诞身上的毒怎么办?”
其余众人议论起来道:“是啊,药房都被烧了!”
魉瞪大眼睛道:“什么!他他把药房烧了?这我这两天研究的资料全在里面若是药房还在,我兴许还有办法,若是没了药房,我也无计可施了”
慕容嫣听了一把抱住玽诞,玽诞道:“没事的,人都有一死只不过我还有许多愿望没有达成”说罢玽诞只觉浑身酸软,倒在地上,众人立马将他围了一圈,玽诞又道:“请大家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青龙坛勾结”丁鹏扒开玽诞上衣,只见那黑痕已经由手臂长到了胸口。
张祁道:“死到临头了还在装蒜!还是尽早承认了的好。”
慕容嫣转头狠狠盯着张祁,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把解药还给我!”说罢便一把推向张祁,张祁侧身一躲,慕容嫣摔倒在地。张祁道:“慕容小姐,你又是何苦呢?你堂堂慕容家之女,放着大小姐不做,反倒为了一个青龙坛奸细这般难堪,这要是传出去”
“张少侠说的不错,既然死到临头了,又何必装蒜,不如趁早承认的好。”这声音甚是虚弱,众人一听便知是魉,慕容嫣又转头向魉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也相信玽诞的吗?”
魉嘴角轻轻一抬微微一笑道:“当然了,我当然相信他,我说的是,这位太极门张祁少侠,既然已经死到临头了,为何还要装蒜?”
魉突然话锋一转,直指张祁,除了慕容嫣外众人听这话无不骇然,古松更是一改平时淡定姿态,瞪大了眼,张祁怒道:“你说什么?”说着单指指着魉又道:“你再说一遍!”
魉道:“你既然敢来抢我的药,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慕容嫣道:“对!一定就是他!”
李清照虽看中玽诞,却也从未怀疑过张祁,只当二人定有什么误会便道:“魉,你这么说,可有何证据?”魉道:“并没有”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嘴里都念叨着:“这”
张祁更是大笑道:“哈哈,真是荒谬,你既然没有证据,还说什么?”
魉道:“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你平白无故吃了我做的毒药,还以为能善了吗?你若不烧了药房我兴许还能救你,这下可惜奉劝你一句,下辈子,若是碰到五毒教之人,还是别乱吃他做的药的好,如果不是你干的,咱们就安安静静在这里坐上几个时辰吧。”
张祁心中一惊道:“你说什么!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说着已经抓住魉的衣领。
魉又是一笑,什么也不说,张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禁冷汗直流,手也渐渐松开,只觉众人都在盯着自己。
慕容嫣起身大叫道:“大家都听到了吧!他承认了,就是他抢的药!”
听琴惊道道:“张祁师兄,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祁哪里还能说得出话,低头片语不发。
慧心烦:“阿弥陀佛,此事错综复杂,还请小友给我们众位讲讲。”
魉道:“既然慧心大师这么说了,我便给大家讲讲,在座众位应该都知晓那日在林中是玽诞救了大家,若玽诞是青龙坛卧底,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不过若是硬要说他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倒也说得通。”
听琴道:“这是最明白不过的道理,只是”
魉听听琴口吻便知她心中所想道:“不错,这当然是最明白不过的道理,只是大家被那青龙药瓶蒙蔽了双眼。”
魉说着便体力有些不支,寻了个位置坐下继续道:“我想来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张祁从青龙坛处得了药,然后找个机会放到了玽诞身上,在比赛之时公之于众,自然就能将玽诞拉下马了。”
慕容嫣又道:“这是最明白不过的事了,只是我不明白,你说的毒药又是怎么一回事?”慕容嫣那一句“这是最明白不过的事了。”自然是模仿听琴的语气说的,那日听了玽诞一路的经历,许多都与听琴有关,心下自然不悦,见了听琴自觉自己确实逊色几分,也不由自主学了起来。
魉道:“其实玽诞一开始就没有中毒,不过是我胡诹的罢了,当然了我也没有中毒,张祁也没有,青龙坛并没有在瓶子上涂什么毒药。那天晚上在玽诞房间里我知道幕后黑手定在偷听,于是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让他紧张,好为我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慕容嫣道:“你说瓶子上没有毒,那这黑痕是什么?”
魉道:“这是那天在擂台上,我趁着他们要动手,阻止他们之时握住了他们手腕,在那时给他们下得药,这药无毒无害,不过会让血管暴起,看起来很恐怖罢了。”
慕容嫣道:“那玽诞怎么会倒地不起。”
魉道:“这可能是因为听说自己要死了吓得吧。”慕容嫣见玽诞还躺在地上,便上前踢了一脚,玽诞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只见他一下子又变得生龙活虎。
魉道:“我继续说了,那天我故意说瓶子上有不解之毒,真正的幕后黑手听了肯定坐不住想要解药,这两天我其实并没有在做解药,而且研究了另一种药,张祁不知,以为是解药自然要抢,只怕现在已经咽下肚子了吧咳咳”
听琴道:“这我就不理解了,你做的解药本就是要给你们三个中毒的人吃的,张祁他为何还要抢,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魉道:“姑娘你也太善良些,这也想不通吗?那张祁抢了解药,又烧了药房我们二人自然就无药可解了。”
听琴道:“你是说”魉道:“不错,他就是想置玽诞于死地,我本以为他抢了解药就算完了,没想到他更狠,居然连药房也一并烧了,真是一点后路也不留,殊不知却是自绝后路。”
众人都沉默不语,一来对魉心思缜密感到佩服,又对其毒术更多了一分敬畏,二来对张祁这般阴险是难以接受。
突然张祁冷笑起来道:“哼哼哼哼,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魉道:“这还得多谢谢听琴小姐。”听琴疑惑道:“我?”
魉道:“不错,姑娘,你手上的伤人怎么来的?”
听琴道:“这你是知道的,是那只兔子,就是我和张祁师兄比赛当天早上在路边捡到的那只。那天下午,我看它流的血颜色不对,还伴有些许腥臭味,心想会不会是中了毒,便想着把它带给你看看,谁知它不知怎的变得异常凶狠,把我给咬了”
魉道:“不错,一只为何会变得如此凶猛,你跟我说那只兔子是张祁在路上捡的,那自然是张祁想吃那青龙坛的药却又不敢,便随手抓了只兔子来试药,正好被你撞上,还来不及看到药效,这才不敢自己用,便生出了陷害玽诞的主意,我想那药应该是用来提升功力用的,你说是吧?张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