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此时面部已经狰狞起来又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既然你给我喂了毒药,那我便要来向你索解药了。”说罢已经掐住魉的脖子,他这一下来的十分突然,在座都未反应过来。
“孽障!住手!”只听古松一喝,众人还未看清张祁已经被打飞出几丈开外,古松挥了挥手中拂尘道:“师门不幸啊。”
黄格道:“什么师门不幸,这般模样才是他的真面目罢了。”
玽诞道:“我虽然知道你看不起我,却没想到你会使这般卑劣的手段,如今真相大白,你既然是太极门中人,就交给太极门处理吧,我也不屑与你争斗!”
“哼哼哼,不屑?”张祁爬起身子半跪在地上,抬头恶狠狠盯着玽诞,眼中充满杀气,嘴角一咧笑道:“反正我已经活不成了,既然如此,你就来下面陪我吧!”说罢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毫不犹豫咽了下去。
慕容嫣惊叫道:“他还留着药!”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多嘴!”话音未落,张祁已经冲到慕容嫣身旁,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速度比之平常快了一倍有余。
众人哪里想到他有这般速度,只见张祁提着慕容嫣便纵身而起,施展轻功来到屋顶道:“李玽诞!你若想她活命,便跟上来,若是来了别人,她必死无疑。”
说罢跳下屋顶,朝后山奔去,众人直追。张祁一人带着一人哪里跑得快,众人却担心他下毒手伤了慕容嫣,也不敢追的太紧,一伙人追着他来到后山吊桥处,只见他停在吊桥口,单手掐着慕容嫣道:“都给我退开!”
玽诞道:“你放开她!我们一对一。”
慧心道:“阿弥陀佛,张少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张祁笑道:“和尚,我是道家人不信佛的,若是真有佛祖,你修炼这么久,却是我先一步去见他,等我见了他倒要尝尝他的血是什么味道,呵呵呵呵。”
古松道:“孩子,收手吧!”
张祁道:“师父,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李玽诞,咱们说好的一对一,你倒是过来啊。”
玽诞转身对众人道:“多谢各位了,此事也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结束,还请各位不要插手。”说罢一个转身已经三剑逼出,只见张祁将慕容嫣朝玽诞一推,玽诞单手拉住随后将她往后一甩,一甩之间二人已经过了五六招。
张祁原本就与玽诞相差无几,此时又吃了药,功力提升了好几分,十几招过后,玽诞已经抵挡不住,张祁又是几招将玽诞往吊桥上逼,玽诞招招落后,便只能顺着他被逼到桥上。
慕容嫣急道:“不好,玽诞打不过他,快去帮忙啊。”
黄格道:“不错,跟这种人也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了,快上吧。”古松道:“不错,这逆徒若是再伤了人,只怕我太极门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慧心道:“阿弥陀佛,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上吧。”
张祁早就看出众人想法,回身一斩竟然将锁链砍断,吊桥瞬间垮了,玽诞顿时失重,只得随手抓住吊桥,张祁早就做好准备,也紧紧抓住吊桥,二人便随着吊桥荡向山崖另一边,只听砰的一身,二人身子也跟着撞上崖壁。
丁鹏道:“不好,快重新架桥!”
玽诞张祁二人受了冲撞,手却半点不敢松开,当下第一反应便是稳住身子往上爬。张祁施展独门轻功梯云纵,一下便超过了玽诞,又在玽诞肩膀一踩,借了玽诞半分力道往上一跃,再在崖壁上踏了两脚便到了崖顶。玽诞吃了那一脚,哪里还能抓得住,竟然被活生生踹了下去,眼见就要掉下万丈悬崖。
只见玽诞把剑直直插入崖壁,正好刺中一处松软之处,取得一时平稳,却也不是长久之际,便双手一用力,向上跃起,双腿一时聚集内力,想要再次跃起,两脚下却空空如也,再起不能,只能落下,重新抓住剑柄。几番下来不仅没有上去,气力倒是耗费不少。心中又回想起当时神秘人所教轻功之法:修气以为劲,当其无,无力之所用;借物以为依,当其无,气无所用。
此话之意乃是若是想施展轻功,一来需要内力作为根本,但也需通过外物来施展,若空无一物可以借力便是天大的内力也毫无作用。
玽诞此时悬臂于剑上,脚下无所依靠,这个高度是万万上不去,正踌躇之间忽然见一排大雁从头顶飞过,玽诞便知这是机会,毫不犹豫,再次双手一用力,将自己荡起来,顺手拔出剑来,再踏住一只飞鸟再次纵起飞到崖上。
张祁道:“哼哼,我还以为你上不来了,虽然看着你掉进万丈深渊也挺不错,可若是不能亲手砍死你,那可多没劲。”
二人又对起招来,玽诞自然落了下风,对面慕容嫣又急道:“这可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玽诞非被杀了不可。”
魉道:“不急,算算时间,药力差不多也该发作了。”慕容嫣道:“什么药力?”
魉一笑道:“你当我这两天忙死忙活是在忙些什么,熬汤吗?这两天我仔细研究了一下那瓶子里的药,发现它可以让人短时间内血脉膨胀、血流加速,从而达到增强功力的效果。”
慕容嫣道:“那你研究出解药了?”魉道:“研制这药物的应该就是我师伯,我手上也没有足够的资料,哪里能制得出解药来,光是研究药性就废了我不少功夫。”
慕容嫣道:“那你做的是什么?”魉道:“我刚才其实骗了他,他抢的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我不那么说就不能逼得他路出马脚。我料定他定留了后手,藏了一颗药,万一东窗事发他便破釜沉舟,来个你死我活。所以我做了个增强那药物药效的东西。”
慕容嫣道:“那玽诞岂不是更糟糕了!”魉道:“我做的那东西,常人吃下去并没有什么反应,倘若两种药一起吃下去便能增强药效好几倍,可那样一般人是受不了的,你且看着吧。”
只见张祁招式越发狠辣,与当日擂台上判若两人,招招往致命处攻来。玽诞疲于防守,全然没有进攻机会,几十招下来已经被砍伤三处。玽诞奋力挡住致命的几招,可旁枝末节的地方却守不住,张祁左一剑右一剑砍在玽诞身上,仿佛在玩弄玽诞一般,想像凌迟般将他一小刀一小刀砍死。
正欲砍下一刀,突然胸口一疼,迟疑了片刻,玽诞一瞬间便抓住这个机会,剑若游丝,朝张祁划来,张祁疼痛难忍却也挤出十分力气用力一挥,将玽诞剑弹起,玽诞剑已经脱手,朝后飞去,张祁又一剑刺来,玽诞纵身后跃,脚尖踢中剑柄,将剑直直踢出,朝张祁脸部飞去,张祁侧身要闪,闪到一半,还未完全闪过,又觉胸口一疼,那剑直直从双眼划过,一时之间鲜血飞溅。
“啊!我的眼睛!”张祁捂着双眼,脸部已经流满鲜血……
祁双眼已盲,瞬间天地一片黑暗,慌乱无主,更是对玽诞的愤恨又多了几分,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杀了玽诞,因什么都看不见,只得引剑乱挥起来,剑剑都是运足了力,玽诞见此情况早已无心与他再战,早已退到数丈开外,任凭他如何砍却也是万万伤不着玽诞了。
此时突然一人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要是编成话本必定大卖。”
玽诞听得那人距离二人不远,便朝那方向看去,只见那人单手缠着绷带,显然是骨折了,玽诞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那假扮无名的南宫龘。张祁只闻其声,不见其容貌,自然认不出他是何人,却又想起那夜与陆千里说话之时也听到此人的声音,当下心中明白过来道:“那天是你?”
南宫龘此时坐在树枝上,笑道:“不错,正是我。”原来那日南宫龘被青龙坛主用针弄晕,醒来以后便用嘴将针叼起,再丢到手上,用那绣花针一点点将绳子划断,便逃了出来,数日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大家早已将他忘了,以至于也没人注意到他逃了出来。
张祁忍着疼痛将剑指向声音来的方向,可是双目不能视,虽能通过声音判断个大概,却不精准,剑锋偏了许多,道:“定是你捅破了我的计划,害我功亏一篑,以致现在这副模样。”南宫龘道:“你这道士好生无理取闹,明明是你自己被别人看穿了却怪到我身上,想来你师父是只教了你武功,却没教你怎么做人,罢了罢了,看在你已经瞎了,我也就不跟你多废话了,这戏我看够了,也差不多该走了。”
“不许走!”张祁大叫一声,剑又乱舞起来,忽的见他猛地一个抽搐,浑身真气外泄,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接着便倒地不起。
南宫龘起身拍了拍屁股,朝悬崖边上走去,从玽诞身边经过时又对玽诞道:“这位小兄弟,先跟你说声抱歉啦。”说着双手抱拳,朝玽诞挥了挥,玽诞不解,正要询问,南宫龘在悬崖边上双脚轻轻一点,从悬崖跳了下去,玽诞见状想伸手去救,却见他笑得老大声,忽地背后弹出一帆布,边缘用青竹做支架,俨然像一对翅膀,乘着风向远处飘了去。
又听南宫龘喊道:“再会啦各位”
众人见此,想留住此人已经是没有办法,当下也觉得不是管这人的时候,便先修桥,连通两侧悬崖。只见两个壮汉,甩动着两根手臂粗的铁链,铁链末端悬着一尖锚,唔的一声直直丢向对岸,直直插入石壁,暂时当做桥用,正打算铺桥,只听慧心大师道“不必了,老衲去将那二人带回来便是。”说罢跳上铁链。
慧心大师已经年过七旬,身子虽然消瘦,但人若跳上那样一根链条,任你多轻,总是难免剧烈晃动,可众人只见慧心大师如一阵清风扫过,还未看清,便到了对岸。
众人还来不及赞叹,又见慧心提着二人又从链条上踏了过来,双足稳健,如履平地,丝毫不像在悬崖上过铁链。到了这边,便将二人轻轻放在地上,此时张祁已经虚弱地躺在地上,双目血流不止,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众人第一眼哪里还认得出这是张祁,但也不用仔细认,不是张祁又是谁。
只见古松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魉却先众人一步说道:“那青龙坛主的药,我做了研究,虽然能短期内增强功力,可却不是长久之计,药效过后就与平常无异,如果还想要增强就得再服,时间久了不仅成瘾而且消耗性命,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已经给了他很多次机会了,他却不懂珍惜,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慧心道:“阿弥陀佛,张生一念成魔,真是可叹可叹。”
此时古松起身,给玽诞作了个揖,道:“贫道教徒无方,此次害少侠蒙冤受屈,实在心中惭愧。”玽诞见状连忙还了礼道:“大师言重了,我失手伤了张祁,如今他这眼睛只怕是这辈子也看不到了,还望大师不要怪我。”古松捻了捻胡子叹道:“事急从权,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若还怪罪少侠只怕是要折寿了。”
古松道谢后便转身向张祁道:“逆徒,你众位师父师叔无一不对你抱着极大期望,希望你能传承我太极衣钵,却没想到你却如此轻易堕入魔道,真叫我失望透顶,今天就是掌门师兄在,我想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决定,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太极门人,今后你的所作所为也再与我太极无关,你可清楚了?”
张祁被两股药力折磨得浑身经脉尽断,武功全失,又瞎了双眼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众人哪里见过这般惨状,也是心头一软,一一转身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听琴一人,取了件斗篷,披在他身上,此时张祁早已闭上双眼,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