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礼被抬进门后,一个打扮干练,梳着背头的痞帅中年男人迈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五官与财雄有七分相似,正是他的二弟财茨。
“嘿嘿,大哥好久不见,看你的样子好像又掉了一点儿肉,怎么样?我早就说了乡长可不是好当的吧?还是经营家里的商铺容易。”财茨拍了拍财雄肩膀打趣道。
“这么久不见,你小子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在外给你这老大哥一点面子。”他摊手笑道。
“对了,我看这两位伙计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抬进来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一箱金条不成?”他也打趣说道。
这本是玩笑话,不料财茨点头笑道:“不是金条,但其价值却胜过金条。”
“打开吧。”他抬手朝两名伙计示意道。
两位彪悍点头后弯下身子,掏出兜里的钥匙将木盒上的铁锁打开后,再合力将木盒铆接凸点掰下。
横条脱离凹点,盒内其余三根暗条失去平衡,竖立下来失去了支撑。
两人再次伸手,将木盒盖子揭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难怪两人先前抬的那么吃力。
这是一块成色斑驳的花石头,表面比较黯淡,缝隙处还带着些许湿泥,看样子似乎刚从某个地下挖出来。
石头的上方有一处凹坑,凹坑内有一枚翠绿的、一寸宽的翡翠扳指半嵌在里面,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缝隙,像是被石头粘住似的。
常言道:“贝勒爷有三宝,扳指、核桃、笼中鸟。”
“武能携剑黄沙立战马,文能雨疏云朗诵铅华。”
财茨指着石头上的翡翠扳指道:“怎么样大哥,这份寿礼你可还满意?”
“扳指吗?”财雄走进两步,仔细的看着石头上的这枚翠绿扳指。
早年间他家是做当铺生意的,如今改成了普通商铺,但从小耳濡目染,也对当铺经常接触的玉石一类玩意儿有些经验。
眼前这枚深嵌在石头里的翠绿扳指,其种水乃是极品玻璃种,其色也是极品帝王绿,其价值超过他先前所说的一箱金条的数十倍不止。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眼下院子里到来的宾客们,都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态度在打量石头上的那枚翠绿扳指,虽然他们猜想这枚翡翠扳指的价值不会太低,但这些人几乎都出身贫寒,所以没有一个人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月云一行人也是如此,但四人之中,木江的眼神最为奇怪。
他的注意力不在那枚扳指上面,而是在这块成色斑驳古怪的裂缝石头上。
“老二,赶紧跟大哥说说,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财雄的语气不再轻松,连同眼神一起凝重了下来。
“大哥,别担心,这东西的来历可是很干净的,是我昨天从一个登门拜访的农民手中收来的,他说是从他家树林地底挖出来的,这事儿说来就有些话长了,咱们先进去坐下来,沏上一杯好茶再慢慢说吧。”
财雄点头与财茨两人朝屋里走去,同时一招手,两名伙计见状跑来,在他的手势下与两位大汉一起将石头抬进了屋去。
院内宾客们这才收回了目光,喧嚣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其中不乏一些闲谈声,无外乎都是交流那块石头上的翡翠扳指的价值及来源。
木江望着那四名伙计的背影,在对方完全进了屋子以后他都还是一脸的专注。
“喂,喂木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呆了?”月灵在他眼前挥了好几次手,对方才退出了这种沉浸状态。
月云与雪柔两人也纷纷担忧问道:“没事吧木江?”
“啊,我没事。”他摇头道。
“你怎么了?眼睛都快掉到那枚扳指上面了?”月灵问道。
木江摇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那枚扳指与石头好像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这种感觉太特别了。”他说不出这种奇怪的感受。
月灵贝齿咬唇,脸色纠结了两秒,但随即喜笑颜开喃道:“我看你应该是昨晚一夜没睡,加上早上没吃饱,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快,咱找个位置坐着等开席吧。”她走在前头道。
午饭非常丰盛,木江坐在座位上,看着不断呈上来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菜肴,握紧筷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倒是坐在他一旁的月灵一直给他夹了许多菜,让他的嘴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
下午时分,宾客少了许多,但男童女童多了很多,在院门内外里来回跑着,做着各种游戏,欢笑打闹声此起彼伏。
四人就呆在院子里,围着一张方木桌坐着,打着扑克牌。
三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将近二十岁的人连扑克牌都认不全,雪柔调侃木江就像是从上个时代穿越过来的人。
但月灵很耐心的为他讲解规则,耐心到对桌的月云看的都陌生,心里一直疑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一个梦?那个性子自小急烈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体贴了?
这是一个温馨而放松的漫长下午,自从夜金走的那一晚之后起,木江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放松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就算四人不尽兴,也只能离桌以便让伙夫搭席桌了。
晚饭稍微有点冷清,因为今天的寿星在下午四点左右与财茨出了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吃饭吃到一半,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吃席的宾客们还以为是财雄回来了,于是纷纷偏过头来看向院门处。
两抹人影从黑暗中走进电灯照亮的光明里,这时众人才看到,这两人不是财雄两兄弟,而是之前那俩抬木盒进来的大汉。
他们顿时收回了头,又一股脑吃了起来。
但席桌上的木江却放下了筷子,右手后背,缓慢拔出后背的桃木剑。
“木江,怎么了?”月灵咬着手里的鸡腿问道。
“你看看那两人的脚掌。”
月灵闻声看向两人的脚掌,发现他们的走姿虽然正常,但脚掌有五分之四没有落地,只有前端脚尖落在地上,像垫着猫步在前进。
人可不是猫,只用这么一点脚尖来走路不但很费力,而且特别的奇怪,正常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的。
但这两人非但这么做了,而且他们的脚步一点儿也不慢,甚至赶上了小跑的速度。
月灵面露疑惑,一边咀嚼着一边朝上移动目光。
但在她看清楚两人的眼睛后,月灵圆鼓鼓的嘴瞬间止住。
他们的眼睛没有黑色瞳孔,只有白色巩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