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平真老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身上的湛蓝道袍隐隐有无风自动之感。
“臭道士!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黑子被这神出鬼没的老道吓了一跳。
那天罗信说是老道救了他,黑子是不信的。
一个身上没二两肉的瘦弱老道士,一股大点儿的歪风都能吹倒了。
所以他才把平真老道归类道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
“施主。放了他吧,贫道保你性命无忧。”
平真看看被勒的脸色发青的罗信,平淡的对黑子说道。
“滚开!你这个臭道士!老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黑子凶性毕露。
平真老道不紧不慢的走向黑子,脸上还有些惋惜之色道:“你本可留条性命,可惜了,可惜了!”
黑子看到老道靠近,立刻有些慌张。
这老道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依旧不认为老道有多厉害,但他仍旧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别动!再过来我就杀了他!”黑子将刀剑往前推了推,扎破了罗信的脖颈。
众将领们已经不知如何应对,既不敢上前救援罗信,也没有站出来阻挡老道。
老道顿了顿脚步,看着黑子张了张嘴:“无量天尊!”
这一声无量天尊声音极大,真的黑子耳膜都快破了。
罗信也是首当其冲,无量天尊一出,本就虚弱的不堪的他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啊!”
黑子也不抓着罗信了,他现在只想捂耳朵……
“当啷!”匕首掉落,黑子捂上了耳朵。
三步的距离,老道似乎一步就跨了过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
紧接着黑子便飞了出去,直直的撞上了罗信座位后面的山墙。
“砰!”
巨大的力量震得山墙都出了裂缝。
再看黑子,他的胸口衣襟被震出一道手掌印形状的破碎。
胸膛上一个灰色的掌印清晰可见。
黑子他人……
死透了。
就这一招,黑子毙命。
罗信还晕菜呢,黑子又死了。
大家伙看着强悍的老道,有些不知所措。
“前……前辈可是风火双侠之一的风侠?”
马伟吞了口吐沫眼中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色。
“风侠!天下第一高手风侠!”
这一下大家伙可直接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瘦道士,竟然可能是大名鼎鼎的风火双侠之一。
当年风火双侠名震江湖,罗信手下的又大多是江湖人士。
多多少少听过他们的名号。
后来庞畔入主圣门,取代西门傲然,一度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再之后,圣门竟然一夜之间被人血洗了。
侥幸逃脱的圣门喽啰都说是风灵神剑掌风侠所为。
至此风侠成为传说,风灵神剑掌成为传说。
但从圣门覆灭以后,风侠也再也没有露过面。
有人说他覆灭圣门自己也重伤身亡,也有人说他退隐山林。
当然,还有说他出家了的。
各种传说都有,还别说真有说对了的。
“咳咳!咳咳!”
平真老道还没有回答,罗信便醒了。
他刚才也是半睡半醒,听到众将领们的对话,顿时一个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他想过平真很厉害,但却从来没想过平真竟然是风侠。
天下第一的高手!
他要知道平真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估计死都不舍得让平真帮自己杀黑子了。
这特么也太浪费了啊!
后死悔的罗信醒了,众将士才反应过来。
立刻围上来救治罗信。
有抬床的,有叫大夫的,有喂水的。
折腾了一大顿,罗信才算缓过气儿来。
“哎呦!哎呦!”
罗信刚才还震惊老道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事儿呢。
结果一上药又碰到了伤口,疼的叫唤了起来。
“王爷忍着些,这要的确是有些疼的。”老大夫慌忙解释。
罗信咬咬牙,憋得脸色通红。
做了王爷以后,太平日子过得久了,武艺疏忽了,忍痛的本事也掉档了。
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伤口,罗信已经满头大汗。
再去找平真老道,发现老道早就没影了。
“道长呢?”
罗信问道。
“王爷。道长不知何离开了。”
张垒答道。
刚才一阵手忙脚乱,又没人发现老道啥时候走的。
“老马。你确定道长是风侠?”罗信看向马伟。
刚才就是马伟的惊呼叫醒了罗信。
马伟又去查看了一眼黑子的尸首,才回头对罗信道:
“王爷。末将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风侠,九成以上把握!”
马伟眼中有些惧色的说道。
“不可思议!没想到平真道长竟然就是风灵神剑掌风侠!”罗信感慨一声。
马伟的话大家都是信的。
马伟就是当年圣门逃出来的小喽啰。
圣门可不都是高手,还有些勤杂仆役。
马伟当年就是一个小杂役。
他虽然无缘得见平真面容,却对那风灵神剑掌的伤痕刻苦铭心。
整个圣门死了几十个高手。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堂主,死状完全一样。
马伟将那伤痕记在埋藏在心底七年了。
七年来,他都不敢多想。
生怕风侠再找过来消灭他这个圣门小喽啰。
七年过去,马伟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青年。
江湖闯荡,他也学了点儿武艺。
再加上他当年在圣门打杂时看过圣门高手演武,耳濡目染最少在经验上是有一些的。
所以罗信举兵的时候他才能加入安信军,并且凭借武艺很快成了安信军四大将军之一。
但风侠带来的震撼与恐惧却从来没有消散过。
即便他只是圣门的一个小喽啰……
罗信的心情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黑子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搞定。
此时黑子的尸身已经被抬到了一旁的空地,等着罗信发落。
罗信托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走到黑子尸首身旁。
“唉!我本不想杀你,奈何你已经丧心病狂了。”
说完这话,罗信又看向众将士道:“黑子好歹跟我一场,给他一口上好的棺木葬了吧。唉!”
“是王爷!”张垒等人抱拳道。
“黑子的兵马……”
罗信看了看剩下的三个将军。
暂时还没有安定主意归谁统管。
最后只能摇摇头道:“今日太过劳累,这事儿明天再议吧。”
“丞相,黑子心怀不轨,你却能委屈求全。可惜他自己往墙上撞,与你也无关系。回吧好生休息。”
说完话,罗信便在护卫的搀扶下,慢慢的离开了。
罗信一走,众将领立刻散去。
走在最后面的赵文斌嘴角的笑容已经掩盖不住了。
走到黑子身边,探下身拍了拍黑子的脸庞道:“你安心走吧。放心,兄弟一场,我很快就送王氏和你两个儿子下去陪你。哦对了,还有你的家人。呵呵……呵呵呵……”
从王府出来,赵文斌直奔别院。
这座别院他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老爷。您来了。”守门了老大爷看到是赵文斌来了,立刻迎了出来。
“那个贱人在家吗?”赵文斌阴着脸道。
“回老爷。在的,两个孩子也在。今天没有出去过。”
门房老大爷既是门房,也是监视王氏的沿线。
赵文斌点点头,大步走向了后宅。
“娘!娘!我想去吃糖葫芦!”
“娘!我想要糖人。”
两个孩子围着王氏直打转。
王氏这两天心烦意乱的,也没有出门,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呆着。
罗信大军凯旋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
估摸着黑子这两天就得来了。
王氏对黑子情感比较复杂。
有怨恨,也有依赖。
怨恨的是他强占了自己,依赖则是因为自那以后赵文斌就没有找过她。
没有赵文斌的庇护,她一个女子只能依靠黑子。
“嘎吱”内院的门开了。
赵文斌走了进来。
王氏和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
这是四年来,赵文斌第一次踏入内宅。
两个孩子也很少见到他们的“父亲”,更别说在后宅了。
“老……老爷,您……您来了!”王氏有些害怕的说道。
两个孩子则躲在王氏身后不敢出来。
“怎么了?你们连个不跟爹见礼吗?”赵文斌看向两个还孩子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爹……”
“爹……”
两个孩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赵文斌笑着点了点头,从背后拿了两个糖人出来。
“你们拿去吃吧。爹和你们娘说说话。”
把糖人递给两个孩子,赵文斌还抚摸了两个孩子的脑瓜。
两个孩子看到糖人也很开心,但还是有些害怕赵文斌不太敢接,只把眼神看向王氏。
王氏也不知道赵文斌啥意思,只好让孩子接了糖人,自己去院里玩。
赵文斌背着手进了内宅,王氏也跟了进来。
“老……老爷……”王氏小心的给赵文斌沏了茶。
“王氏啊。当年你跟了我,不缺你吃不缺你喝,还要有衣着首饰供着,我赵文斌自问待你不薄。”
赵文斌看着王氏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爷!妾身对不起老爷!但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是那黑子用强对我……呜呜呜……”王氏低低的哭泣,哭的很凄惨。
但又不敢大声,怕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听见。
“他用强你不会喊人?你不会挣扎!”赵文斌脸色有些狰狞低沉的说道。
“老爷!那黑子力量很大,妾身哪里是他的对手啊!他只说在门外蹭蹭不会进来……谁知……谁知……呜呜呜……”
王氏伤心欲绝的低低哭泣。
赵文斌端起茶杯,摸了摸茶水,嘴上叹息一声说道:“唉!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如今分道扬镳,我才来见你一面。”
“老爷……这话是何意?”王氏一愣,抬头看向赵文斌。
赵文斌深吸一口气道:“我刚才已经与黑子将军谈妥了。一会儿就送你们娘仨去他那里。”
“这……”王氏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赵文斌要把她送给黑子,黑子没有要她,但仍旧经常来找她。
现在黑子又改口了。
王氏想了想,难道是为了孩子?
赵文斌将茶杯递给了王氏,王氏下意识的接过手里。
“王氏。喝了这杯茶,你我恩断义绝。从此你就带着连个孩子去黑子将军那里吧。”赵文斌指了指茶水说道。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等王氏说话。
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王氏看赵文斌喝了,神色有些悲伤。
毕竟当初赵文斌救过她,如果不是赵文斌,自己已经死在逃荒路上了。
本想着以身相许报答赵文斌,奈何遇到了黑子。
王氏知道和赵文斌情分已尽,抹了把眼泪,也把茶水喝了。
赵文斌看她喝干了茶水。
手指在手帕上擦了擦,擦掉了水渍,便将手帕仍在桌上,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王氏看向赵文斌离开的方向,却看到门外倒在院子里的两个孩子。
“我儿……”王氏慌了神,想起身出去,却一点也提不起力气。
“呃!啊!”
王氏惨叫一声,只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噗!”
一口鲜血喷出,王氏倒在了昏暗无光的房间内。
“把这栋宅子烧了吧。”赵文斌走出大门外,也不回头的说了一句。
看门的老大爷躬身点了点头道:“老爷放心,交给小老儿处理!”
送走了赵文斌,老大爷反身进屋,很快就将干柴火油铺满了前屋后院。
铺到内院后宅,看到扑倒的两个孩子,还有屋里的王氏。
老大爷摇摇头自语道:“唉!可惜了!好好一个美人,得罪了丞相老爷,到头来落得个命丧黄泉啊!”
老大爷将两个孩子尸首拖到一起,堆上了干柴。
又将王氏也拖了出来放在了干柴堆旁。
“啧啧!怪不得黑子那厮把持不住!王氏可真是个美人啊!”老大爷搓着手感慨一声。
小半个时辰后,一切处理完毕。
老大爷紧了紧干活松了的腰带,点起了一把火焰。
呼!
赵府别院的一切化化为乌有。
赵文斌绿了好几年,总算亲手报了仇。
黑子也绿了,但终归一家四口在黄泉冥府团聚了。
……
黑子被干掉的后续麻烦,过了小半个月才算基本理顺。
黑子的兵权被一分为三,张垒、马伟、姜巩三人一人一份。
张垒也成功的晋升成了第一将军。
而罗信,这些天除了养伤,就是跑去道观和平真联络感情。
不过平真老道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罗信无论说什么平真都不答话。
当然偶尔也会说一句无量天尊,向世人证明他还活着
“表叔。黑子的府邸已经清点出来了。”
罗信从道观回到府邸,朱开本正在等他。
“唉!得了多少银钱?”罗信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意的问道。
“五百四十七万两白银……”朱开本拿着个小本本说道。
“什么!多少?你再说一遍!”
才说了一句,罗信就是一惊,停住了身形回头看向了朱开本。
“五百四十七万两白银。表叔,这数不会有错。”
朱开本吓得一抖,本子差点儿掉地上,看看罗信没注意,忙的说道。
抄家这事儿多大油水,谁都知道,所以罗信才让自己的表侄去抄。
朱开本胆子不算大,但也捞了几十万两的财宝。
罗信一嗓子,朱开本还以为自己东窗事发了。
结果罗信哆哆嗦嗦的指着朱开本手上的本子道:“继续说!”
“哦……哦。还有十七万两黄金,玉器若干。另有布匹、绸缎超过两万匹……”朱开本照本宣科,读了足足五分钟。
罗信已经傻了。
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静。
朱开本看着愣神的罗信,有些慌张的叫了声:“表……表叔?”
“呼呼呼!”罗信重重喘息一阵才骂道:“这个狗日的黑子!”
“老子过得紧紧巴巴,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可倒好,五百多万两啊!还有黄金!”
“老子的府库都没有他钱多!”
“该死!”
“他确实该死!”
“传令下去!黑子狗贼!满门抄斩!”
叫喊都最后,罗信已经扯着脖子喊上了。
门口的守卫得了命令,立刻带人去执行去了。
罗信缓了半天气儿才舒展过来。
“开本啊!这事做的不错!抄出来的东西存到府库去。去吧。”罗信拍了拍朱开本的肩膀表扬道。
朱开本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平安上岸了,看来以后再有这事儿自己得争先恐后啊!
“那表叔,我先去忙了。”
“哦。对了开本。带去抄家的兄弟,每人赏银五千两!”
罗信叫住了朱开本。
朱开本嘴角一弯,道了声谢。
呵!又多五千两!
关于抄黑子家这件事。
原本罗信是不想的。
黑子毕竟跟着他东征西讨好几年。
如今人死如灯灭,他也不想牵连家人。
可是五天前,赵文斌和罗信汇报,因为洪灾的事情,需要一百万两白银的赈灾款项。
罗信为此愁的饭都不香了。
消灭了粟末部,虽然得到了一些金银,但加上府库里也只有八十多万两。
为了筹集剩下的二十万两,罗信琢磨着让将领们捐款。
将领们哼哼哈哈的,谁也不想拿钱。
最后张垒建议,这钱就黑子出吧,算是黑子对罗信受伤的赔偿。
罗信当时还配撇嘴道:“黑子能有几个钱,把他卖了能不能拿出二十万。”
结果大家一致认为黑子有钱,并且争先恐后的要去抄家。
罗信一看这架势,也知道自己多半是低估黑子的敛财能力了。
于是派出了他最放心的表侄朱开本去抄家。
罗信想着能抄出大几十万两就不错了。
结果朱开本那个精简过的数据摆出来,差点儿吓死罗信。
好家伙!你比我还有钱!
那你不死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