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李顺的U盘(1 / 1)自家作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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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懂外语,没出过国,你们说的这个名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贾光明害怕了,他想到了那笔钱,李顺的这一招太厉害了,击中了他的七寸。他仍然尝试着抵抗,他说。

“桑诺尼是贾正,你不认识吗?”专案组的同志说,话语中不无挑战。

“是,贾正已出国多年,我们不常见面,你说他叫桑诺尼。记得是什么桑,可能是他,贾正我认识。他是我儿子。”贾光明的思路也有点乱,他死命地抵抗,他说。

“那好,绿林斋你知道吗?”专案组的同志不动声色,把证据链条,一条一条地往前铺。他说。

现在可以断定,这个李顺,他阴魂不散,死死地缠着自己。这些事,只有李顺知道,贾正都不清楚。弄死李顺,下手也太晚了,结果给自己平添麻烦。他说:

“绿林斋?什么绿林斋,这我可一点都不清楚了。”

“桑诺尼的所有财务往来,都是绿林斋代办。也就是说贾正用桑诺尼的账户,是由绿林斋代办的。你就不清楚吗?”专案组的同志,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贾光明说。

快到最后的防线了。如果能顶得过,也只能说他专案组只是猜疑。如果顶不过,那将是洪水决堤,无法收拾。他咬紧牙关,说:

“不知道,这事可真不知道。”

“那好,你不知道绿林斋,可是,绿林斋给你在香港办了特别提款权。共有三次。”专案组的同志,也不着急,看着贾光明,冷冷地说。

贾光明崩溃了。看来,对手是胜了,他和李顺斗,最终是两败俱伤。不,是李顺要他贾光明死。还不到那一步,贾光明哭了,又是老泪纵横,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

“都是这个孽障啊,他卖房得到一点钱,自己不敢去拿让我去。结果,害的他老子身败名裂。”

贾光明哭,这一招用得太多了,专案组的人不为所动。那同志轻轻地拍拍桌子,说:

“贾光明,你就别哭了。你也当过警察,我们就把证据链的线索交给你,你回去好好地理一理。看你回来是自己坦白交待呢,还是等组织查证落实。”

贾光明不哭了。他突然严肃地说:

“我要坦白,我要交待。我还要揭发,揭发这个歹人,是他害的我。”

专案组听说贾光明要揭发,原打算要走,却又停了下来,以为又有什么重大线索,便问他:

“你要揭发的是谁?”

“李顺,是李顺,他杀人,他杀了很多的人。”贾光明像是落水者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几近疯狂地伸开五指,对空抓着说。

省纪委专案组的同志,有点泄气,知道这是贾光明的心里防线崩溃,在做最后的挣扎。所以在这个时间询问,多有不实,还是待他安静一些好,他说:

“好吧,今天先谈到这儿。先考虑好你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其它线索也可以谈,立功赎罪,坦白从宽,这个原则,你不陌生吧。”

贾光明突然感到自己失态,心里暗暗懊悔。他低下了头,陷入深深的思虑当中。

李顺的U盘,库存量很大。没有时间,没有事发的过程,断断续续,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没有事实的验证,那都是一堆废话。令张浩头痛不已。李顺的这些事,都在暗中操作。现在,他人死了,也无法印证。对,张浩的心忽然开朗,找活人,他们的对话虽然其中鲜见第三者,但是也有。张浩唤来郑行中,把其中的一段放给他听。对话中有三人,并伴有汽车行驶的声音。

“叫你过来,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是李顺的声音。

“你说嘛,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似有过耳闻,郑行中想不起来。

“想钱想疯了吗?你不知道它会要你的命。”这声音有点远,好似在主驾驶的位置传过来,像是贾光明。

“让你把汽车处理掉,你是怎么处理的?”是李顺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沉默,汽车行驶的声音很明显。突然,声音很大,也很火,“说!把汽车藏哪儿了?”是贾光明的声音,万无一失。

而后,一阵轻轻地抽泣,不明白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声音说得很轻,“在尉市郊外的修理厂,野鸡汽车修理厂。”

“你小子,是想把汽车偷偷地卖了吧。想发一笔横财。”是李顺的声音。

汽车的行驶声音,车里沉默。

“去把车提出来,烧了,扔到山崖下,沉到河里去都行。赶快去处理掉,弄得干净些。”是李顺的声音。

“不,你去把汽车提出来,找没人的地方,把汽车外边都砸一砸,砸得重一点,不要让人看到撞车的痕迹。然后,把车送到报废站。把车牌另找地方毁掉。”这是贾光明的声音。

“好儿。”不明声音回答。

“停。”郑行中伸手示意张浩暂停,他说:“就最后的那一句,再放一遍。”

张浩暂停,然后又放一遍最后的两句。接着,再放,又放了一遍。

“是熊踪。”郑行中说:“熊踪在兴奋的的时候,或者是在恐惧的时候,说‘好’字,后音带‘儿’字。没有问题,这个不明声音是熊踪。”

有了知情人,U盘里的对话就可以与现实联系起来。张浩立即提审嫌疑人熊踪。有过对付贾光明的经验,张浩在提审熊踪的时候,把案子的顺序打乱。不分头尾,在要紧处开始,他问熊踪说:

“熊踪。你有过一辆汽车?”

“有过很多辆,都是公司的。我私人没有汽车。”熊踪想都不想,他从来没有用汽车做过案。他说。

“是公司的汽车,但不是你公司的。”张浩有意绕口地说。

熊踪想不起来。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开过其它公司的汽车。贾正的情况,熊踪不知道。贾光明在尉市公安局露过一次面,熊踪知道,那是为他而来。可是,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警方内部,在以前,大都会暗示他一下。可是,这一次就奇怪了,无人问津。熊踪的心里焦急,他就是开个地下赌场,啊,不对,还有非法持枪罪。两罪加起来,怕是十年出不去。他决意再等,等到贾正来捞人。熊踪的态度强硬起来。他说:

“那没有。我公司的汽车多的是,为什么要开别人公司的汽车呢?没有没有。”

“我是说的是你砸的那一辆。”张浩看着熊踪说。

好好的汽车,开就开,不开就不开,为什么要砸汽车呢?熊踪不明白这位警察演的是哪一出。他正琢磨着,忽然心头一震,警察这是新账老账一起算。他砸过汽车,也就砸过那么一次。他想起来了,是李顺的那个什么马尔维纳斯矿业集团。他当时是开他们的汽车,撞了人,人没死,熊踪不怕。他说:

“唉呀,十多年了,差一点就忘了。是,我是砸过矿业集团的汽车。那是他们欺人太甚,我生气了,就砸了他们的汽车。”

面对熊踪的胡说八道,张浩并不生气。他平静地说:

“你把汽车砸了,还去汽车报废站把它卖了。李顺就不找你要汽车了?你觉得你说的话,有谁会相信呢?”

坏了,警方一定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当年,在尉市的汽车报废站,是他办理的手续,有他的签名,这是瞒不过去的。他低下了头,得仔细地琢磨琢磨。这件事,没有死人,再他妈的加上一条肇事逃逸罪。看来人不能倒霉,被抓进局子里,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得被警方拉出来过过堂。现在熊踪算计的不是能在牢里坐多少年的事了,他得绕开死人的事。这件事,没有死人,他敢承认。他说:

“是的,汽车是我砸的,卖到了尉市汽车报废站。”

“熊踪,好好的汽车,你为什么要把它砸了,卖到汽车报废站?”张浩问熊踪说。

“肇事了,我逃逸,把车卖了,销毁证据。”熊踪干脆也不隐瞒了,他说。

“你撞到了谁?”张浩抓紧问熊踪。

“撞到了一个妇女,不知道她是谁。我害怕,就逃了。”熊踪紧张,但是他得谨慎。他清楚,交通肇事和有意为之有性质上的区别。有意为之,在法律上是杀人,或者杀人未遂。肇事罪,就轻得多了。他说。

熊踪把整个案件全担了起来,看似没有什么破绽。张浩心里清楚,U盘资料明确表明,这是一件有预谋,有组织的作案过程。可是,时日太久,缺乏更有力的证据,让熊踪开口。现在熊踪说的,也无法论定。仅仅只能证明事件是发生过,无法定性该事件是有预谋的犯罪,还是一般的交通肇事逃逸。张浩决定寻找证据,再审熊踪。

左成俊得到消息,当年撞伤笑笑妈妈的人是熊踪。他泪目了,不由仰天长叹:

“是时候了,老天有眼,这帮人终于得到报应了。笑笑妈,你可以闭上眼睛了。”

左成俊立即唤来李佃谣,要她把多年搜集到的证据,一件一件地整理出来,即刻送到尉市警方的手里。证据有这辆汽车的监控录像的截图,汽车的牌照清清楚楚。有王记祥在汽车报废站拍摄到的破车原型。还有当时玉石加工厂被砸的现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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