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随着三封拜师贴的广为流传,简川在邹氏灭门惨案风波后风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堪称一时无二,无他,只因他所拜的这三位恩师,无一不是文坛泰斗,更是朝中大员。
在这个师徒更甚父子的年代,能拜三老为师,几乎等同于一跃而至贵族圈的顶流。
便如那吕大防的侄子吕献,之所以如此狂妄,大半的底气便是来自于其家世,而今,简川的背景却已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作为当事人的简川,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准确的说,其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日子里,此时的他,甚至有些还年国子监的无聊日子,因为国子监的先生大多不管学生用功与否,随的你荒废日月。可新拜的三位恩师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打啊。
便如第一个来给简川讲学的司马光,三天打了简川十八次,功课没完成要打,背错了字要打,插科打诨要打,答非所问要打,态度不认真还要打。这老家伙都快七十了,力气却是大的很,也不管简川现在还有伤在身,反正打的是手掌而不是伤处,故而一点也不留情。
如是,苏茶儿后悔了,眼睁睁瞧这简川整日挨打,心疼的紧,于是乎,她硬生生把邱兰息和葛春竹从国子监拽了回来,让他们和简川一起听讲,甚至还把小苏昀硬塞了进去。她的想法很简单,多几个人飞散司马光的注意力,简川总能少挨些打吧。
然他却错的离谱,司马光虽已垂垂老矣,但教训起学生来却是精力旺盛,而因为多了三个不成器的学生,这气性更大了,于是乎,打的更大力,次数更频繁,打的学生们叫苦连天见之噤若寒蝉。
这期间,还出现一个小插曲,便在司马光第一次打小苏昀时,这孩子根本就不觉得疼,尚还嘻嘻哈哈的,如是,司马光更是暴怒,下手更重,偏生这孩子随老黄学武日久,都已经练出本能反应了,故而当感觉到司马光这一下将会伤害他时,这孩子一把就夺过了司马光手中的戒尺,并随之一把推了过去。
当下可把屋里的其他三位吓坏了,他们对小苏昀的恐怖力气可是深有体会的,这一推要是真落到了司马光身上,可是要命的,
于是乎,简川一声大喝:“住手。”且急迫之下,一个翻身就跌下了床,疼的冷汗直流。
所幸邱兰息和葛春竹离的进,当下爆发出了怕是此生一来最快的速度,同时前扑,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小苏昀的小手臂撞的偏离方向,算是有惊无险。
如是,司马光倒是愣住了,错愕问:“你们干什么?”
然而极为学生却是没工夫大力他,邱兰息和葛春竹赶紧上前将简川抬上床,简川却是少见的发怒了,对这手足无措的小苏昀喝道:“跪下。”
遥想初见之时,这孩子直接给了简川一个大背摔,然现今却不同往日,将近两个月得到抄袭相处,简川自然而然的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小苏昀,竟不知为何,当简川发怒时,孩子立刻面露惧色,不假思索的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作声。
简川怒声曰:“让你学武,是让你随便出手伤人的吗,既如此,这武不学也罢。”
往常,每当苏茶儿训斥孩子时,邱兰息和葛春竹总会嬉皮笑脸的打圆场,可今日却同样面有怒容,同样心存顾忌,尚有浓浓的后怕情绪,故而任由简川训斥。
而简川这般大怒却也惊动了外面的苏茶儿等人,急步进来时便见小苏昀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而床上的简川兀自面色阴沉,显然正在盛怒之中。
正想问发生了何事,便听简川怒声曰:“老黄,你是怎么教的徒弟,你当初是怎么跟我和茶儿承诺的?所谓学武先立德,德不立,这武不学也罢,哼,他今日能对垂垂老朽动手,明日就能草菅人命,你教会了他,让他去为祸世人吗?”
闻言,苏茶儿和老黄同时明白了,小苏昀肯定对司马光动手了。这还了得,苏茶儿立刻拽起孩子朝着屁股一顿猛揍,打了几下自己却是先哭了。
这时,司马光却看不过眼了,说:“不止于此,还是个孩子,就算真推了老夫一把又能怎的,老夫虽老,却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闻言,简川等面色怪异的看了司马光一眼,没有多说。苏茶儿也不再打了,却让小苏昀给司马光磕头赔罪。
之后,老黄神色阴沉的将小苏昀带走了,却不多时,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上官红的怒喝声:“黄啸野,你干什么,他还这么小,恢复不了怎么办。”
老黄也是罕见的发怒了,同样喝道:“你给我让开,再不管教,他日后必是持强凌弱之辈,,今日,必须得管教。”
这时上官燕急匆匆的跑进来,急切的说:“快去劝劝我爹,他要封了昀儿的气力。”
闻言,大家一知半解,却知事态紧急,故而立刻赶往,便是简川也是艰难下床,在邱兰息和葛春竹的帮助下坐上了徒弟曹楼亲手打造的轮椅,再由邱兰息推着紧跟着赶往前院。
便见小苏昀跪在青石板上,神色惊恐,令人心疼,上官红挡在其和老黄之间,剑拔弩张,寸步不让的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今天要是赶动他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简川便问:“老黄,怎么回事?”
老黄叹息说:“公子,这件事情其实俺早就想过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这孩子习武以来,可称一日千里,然此等精进,却多半是仰仗天赋,长此以往,虽可在短短几年内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到时候,怕是俺也不能制住他,而且,如此练下去,其心性难免浮躁,长此以往,怕是终身也无法领悟武学至极奥妙。所以老夫便想着封住他的奇经八脉,遏制他的武力增长,如此一来,既可以迫使他潜心修习武学奥义,又能沉下心来修心养性。”
顿了顿,看向苏茶儿说:“只是,这封筋之法俺虽可施,却不可解,这解脉必须由着孩子亲自来做,若成,立刻天下无敌,若不成,此生了了,没了天赋,怕是要止步于江湖一流,宗师之境无望。”
闻言,众皆沉默,简川也下不了决心,而苏茶儿却是问:“此法于他身体可有坏处。”
上官红插话道:“以这老东西的手段,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对身体的坏处也微乎其微,可你要知道,这解脉之法全靠自身领悟,全无借鉴可言,怕是得领悟化境之奥妙方能自解,可这化境又怎是轻易能够领悟的,你们看这老东西,当年也是顶尖的天才,可不也是快到五十岁才领悟的,这般做,岂不是误了孩子一生。”
老黄说:“俺相信他可以。”
苏茶儿沉吟良久,终是咬牙道:“封。”
简川却说:“且慢。”
继而示意邱兰息往前推了腿,来到小苏昀身边,温和的问:“你师父要封了你的奇经八脉,可能你以后就没这么大力气了,你愿意吗?”
“真的吗?”孩子扬起脑袋好奇的问,继而说:“那我是不是就能便的跟其他孩子一样了?就能和他们一起去上学堂,一起玩耍了?”
简川笑答:“是啊,可你到时候可能就打不过他们了。”
“那怎么会?他们跟只小鸡似的。”说着话,孩子的脸上竟露出了憧憬之色。
“那你同意喽。”简川笑问。
“那太好了。”
闻言,众皆愕然,继而恍然,是啊,不过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要那么大的力气有什么用呢,大人们怕他伤人处处叮嘱他,同龄的孩子们嫌他是怪物,处处躲着他,他的童年,便是在这样的提防中度过的,对一个孩子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于是乎,难题迎刃而解,说着说着,苏茶儿的眼眶红了,显然,这个问题她早就认识到了,却一直无计可施,曾经多少次,她亲眼看见小苏昀羡慕的盯着街头巷尾的孩子们追逐打闹,却无计可施,只能将之带回家里,生怕他打死打伤别人。
这份无奈,自小苏昀蹒跚学步以来便一直是姐弟俩的心结,如今既然可以解决,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便是上官红母女俩也不再坚持。
孩子很急迫,他迫不及待得到想要恢复成正常人,而为了他的绝对安全,简川先让葛春竹跑了一趟,将瘸子请了过来,而后,才由老黄和瘸子一起将小苏昀带进而来屋子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门刚被打开,一群人便冲了进去,而见小苏昀小脸煞白的躺在床上,立刻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如何。
当得到老黄和瘸子肯定的答复后,众人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