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又在燕北堡修整了几日,一行人这才在新任武林盟主穆南天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踏上了返京的路,只是却要绕一个大圈,毕竟丈母娘交代的暗中探查各地民情这差事虽可有可无,但因眼下京中局势暂不稳定的缘故,简川还是决定一边游玩,一边顺道把这差事给办了。
然却五人察觉,离去时,简川的队伍里面多了一个白衣轻纱蒙面的女衣。
昨夜,简川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是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知怎么就跳到了初见上官红母女时上官燕搞的那套假死把戏,继而便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
赶紧敲开老黄的房门,两人蹑手蹑脚的跑到了后山埋尸处,和齐引章等迎头撞个正着,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笑了,于是乎,也无需简川和老黄动手了,齐引章不仅带来了随从,还带来的铁锹。
于是乎,三人便在这乱葬岗里面站着,简川问齐引章:“你早就发现了吧?怎么不早说,咱们可是盟友。”
齐引章嗤笑道:“小简大人已经有两个绝色美人了,怎么还不知足?”
老黄诧然插话问道:“两个?哪来的两个?”
简川顿时哀求似的看向齐引章,然齐引章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直接就抖了出来:“你那侄女卢海棠都揭开面纱了,你难道没发现。”
“啊?海棠的面纱是公子你揭掉的啊?哎呀,倒也是好事,只是掌柜的能同意吗?”
老黄这话,堪称是一语中的,直切要害,闻言,简川苦了脸,齐引章却还不罢休,继续说:“那可就要看小简大人的本事了,哦,对了,小简大人不是说过吗,踹倒的媳妇,揉倒的面,没事,就凭这两句话的气魄,小简大人一定能解决的。”
“那可不成,大好男儿焉能打女人。”
“行了,说正事。”简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插开了话题:“你既然来挖,显然已经知道的她的身份,说说吧。”
齐引章这次没让简川猜,语气出奇的慎重,低声说:“此女乃李乾顺的姑姑,”
西夏这几代皇室没几个人,所以这辈分很好排,哦,李乾顺今年三岁,乃是西夏国主,他的姑姑自然是就是其父李秉常的姐姐或者妹妹,咦,不对呀,李秉常不就一个妹妹还嫁去吐蕃和亲了吗,那这个姑姑是怎么冒出来的,难不成,李秉常的私生女,不对不对,堂堂国主,怎会有见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所以,那就是,梁太后?
得出这个判断后,简川哑然,好半晌才叹息道:“乖乖,那位梁太后可是真能作啊。”
“可不是嘛。”
说话间,人终于被挖出来了,看起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是真死了,简川等却也不着急,就这么围着看,一直看到她装不下去了自己起身拍落身上的泥土,尚还有闲心整理姿容。
而后,直视简川,第一句话就说:“劝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就凭你刚才之言,我此生必杀你。”
简川呵呵笑道:“别介啊,你可是值钱的很,哪能说杀就杀啊,得,跟我回京吧。”
齐引章说:“这可是我挖出来的人,还指望她敲一笔竹杠呢。”
“可别,我还得留着她请功呢,不过这竹杠嘛,你想怎么敲怎么敲,我不管,若是讹不来钱,我补给你。”
“那行吧,就算是结盟的见面礼吧。”
“好嘞。”
“公主殿下,请吧,你应该也知道,你是逃不了的,哦,至于你的那些部将,也别指望了,本就大败于交城仓惶如丧家之犬,你竟还敢带他们来这燕北堡送死,这胆子可是真大啊。”
“你早知道?”
“当然啦,没有军队在后尾随,你觉得我一个堂堂五品大员会只身来闯江湖大会吗?”
如是,李蔷薇便留在了简川的队伍里,一行人先去了趟太原府,第一站,是太原府南五十里的一个小县城,来这里,自然是为了白莲教余孽。
李蔷薇识趣的紧,根本就没用简川怎么审问便将白莲教仅剩了一些余孽的藏身地点和盘托出了,于是乎,简川摔并轻易的将之合围并擒获,继而让豁然派兵押解进京,同去的,还有简川的三十三属众,这些人,要么伤残,要么重伤,自然不能再随行,所以简川让他们先行回京等待。
临行前,虽未多说什么,然简川却交给了鲁达一封信,让他抵京后第一时间转交给苏茶儿。
简川相信,苏茶儿会处理的尽善尽美的。
而后,全无羁绊的江湖行正式开始,走马,观花,游山,玩水,行侠仗义,体察民情。
五品的京官,便是四品知府也的客气接待,江湖上的名望更是让简川没到一地均会受到江湖同道的热情款待,黑白结合,简川的眼睛无疑能看的更远,更深,所以,他的信件雪花般的落尽了丈母娘的案头,有褒奖,有批评,有建议,有策略。
一路走过,历经风雨,见惯了富贵,疾苦却是更多,疑问,不由自主的诞生。
民生?何以如此凋敝?百姓,何以如此疾苦?变法,真能改善这样的境况吗?
第一片雪花飘落时,简川站在江边,神色孤苦的吟道:“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老黄,我们回家吧。”
“好嘞。”
汴京的冬天很冷,所以大儒论礼的热度也降下了许多,王安石三老却仍旧每日必来一次,或讲学,或论理,不一而足,然名望却与日俱增,士子中支持变法者也越来越多。
这一日得闲,三老聚于亭下听雪品茗。
范纯仁:“那小子离京得有三个月了吧。”
王安石:“是啊,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在外玩疯了。”
司马光:“哼,可不是玩疯了,中书省早就给他下令让他赶回来,他偏不听,非得绕那么大一圈,眼下,应该刚从蜀地出来吧。”
范纯仁:“哎,夹在我等中间,也是苦了他。”
王安石:“不过这差事办的确实漂亮,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铲除白莲教,瓦解西夏阴谋,且还将赈灾搞的头头是道,放眼朝内,谁能做到?”
司马光:“不错,干的却是不错。”
范纯仁:“宰相大人,莫不是要耍赖不成,当日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了,简川捐献家财,你司马府也当符合,怎么还没动静。”
皇城高贵,然这雪却下的一视同仁,冻的也不光是平民百姓。
坤宁宫中的炭火烧的旺了些,引得太后不满:“白日里生这么大火作甚,这得耗费多少银钱?”
李公公垂泪俯首:“太后,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奴婢们身子贱无所谓,可冻坏了太后可怎么办?”
“没事,哀家受的住。”
这时,潘远不如殿内,玉盘上一封信,一个牛皮缝制的暖手包,报曰:“简大人的信件到了,另外这东西叫暖手袋,是清宁公主殿下亲自缝制送进宫来的,眼下已经灌了热水,太后可以试一试。”
太后饶有兴趣的结果把玩,顿觉暖和了很多,不由得笑道:“又是个新奇的玩意,那小子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总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苏氏商行又能凭此赚上一大笔了吧。”
“是的,此品一经上市,便被抢购一空。只是您这个在样式上却比不上售卖的美观。”
“那可不是,哀家这闺女,女工能做到这份上就不错了。”
李公公:“是啊,这可是公主殿下的一片孝心啊。”
“孝心自然是有的,催促也是有的,也对,天冷了,那小子返程了没有,若还没有,派人去通知他,让他给哀家滚回来。”
潘远:“简大人已经出蜀,现已临江而下,若走水路,半月之内应该就能返京了。”
“嗯,甚好,赶的上年节九成,不然哀家这乖女儿还不知在心里面怎么埋怨哀家呢?”
“太后,该用膳了。”这时,宫女们端进午饭。
唉,不过清粥小菜而已,堂堂太后却吃的极为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