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超度鬼魂的手段,严璐不仅有,而且花样还不少。
雷法、青柳剑,都具备破魔诛邪的能力,寻常鬼魂哪怕是随便挨了一下,估计都会直接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而是魂分魄散归于天地。
更厉害的,他还能施展金乌。
金乌瞬间释放所有威能定点爆破的威力,估计也就只会比八品法门差上一些。
“往生咒?”
“可这我也只是知道名字,至于内容我可是从来没看过啊!”
严璐彻底陷入了茫然。
忽然,一道仿佛从遥远故土传来的哼唱将他惊醒。
这曲调婉转而凄美,仿佛是在描述一位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返回家乡,与亲人相拥的游子,又或者是在叙说一对苦难情侣,因双方家里的安排,只能与彼此分开,嫁入或娶一位自己并不喜欢,却足够门当户对的自在丈夫或者妻子……
这首曲子似乎具备一定的安抚力量。
它能调动记忆中最深刻的记忆,唤醒亡魂的情感。
严璐循着声音看去,发现不远处的一处屋檐上坐着一个姑娘,两只脚悬在半空,轻松且随意的踢着。
她似乎已经坐了有一会了。
雪花落在那姑娘的的肩头,宛如为她披上一件纯白色纱衣。
她似乎是察觉到严璐的视线,转过头,脑袋微偏,狡黠一笑,让那张异常美丽的脸上多出几分灵气:“你想做什么,就继续做吧……不过,你也太莽了吧?莫不是以为你这样的书生真有话本中所说的浩然正气护体,才会如此大胆,根本就怕妖魔鬼怪袭击?”
听到对方的话语,严璐松了口气,来者似乎是友非敌。
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只是收起刚刚悄然取出的九霄雷劫,暗中测操控着无形之风,让身边凝聚出的风壁又加了一层。
分出部分心神沟通承愿,严璐拔出青柳,缠上一缕树枝燃烧出的青烟。
他缓步靠近鬼门,在路过一只只魂体时,并未遭受可能的袭击。
——他们都陷入了生前最美好的回忆。
举起青柳,将木剑插入大门打开的缝隙。
轰隆!
鬼门恍然倒塌,向后逸散的力量卷取黄纸与柳枝燃烧后的香火,与地面凝聚成一条小径。
一条不知通往何处,两岸栽满无叶红花的道路。
或许是严璐为他们点燃香火的缘故,残留香火之力与小径上凝聚一道与严璐气息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提着灯笼,隔着生死的边界行了一礼。而后同样轻哼起刚才那位姑娘哼唱的曲子,引领者亡魂度过生死边界,踏上通往轮回的道路。
随着最后一个亡魂消失,鬼域轰然破碎,寒冷的东风吹入了严璐的脖颈。
“呦,手段不错嘛。”
那姑娘踏着一柄飞剑落下,笑盈盈的道:“我还从来没见过生人引渡亡魂的场景。”
“多谢前辈相助。”严璐行礼道,“在下严璐,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不用叫我前辈,让不认识的人听了去,估计都认为我是活了几十上百年年的老妖怪。我看你我年龄相差不大,就以道友称呼如何?”李镜辞的脸上重现狡黠,“我姓李,至于名字……你猜!”
我猜你个大头鬼!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严璐脸上拉下几道黑线:“李道友说笑了。”
“行了,不逗你了,不告诉你我的名字自然是有原因的。”李镜辞摆了摆手,表情略微郑重的说道,“我要去杀宁辰,你若是知道了我的名字,有可能会引起被后续前来调查我的仙庭之人的注意。因为一些关系,仙庭的修士不敢动我,可不代表他们不会顺着我的命运追查到你,然后杀你泄愤。”
溯源命运?
那个所谓的仙庭,竟然能直接看穿命运?!
严璐忽然有种凉意直冲天灵盖的恐惧。
“李道友不告诉我名字,是因为只有这样你我的命运才不会交互?”
李镜辞歪着脑袋想了想:“从我掌握的那些知识来看,确实是这样没错!”
“既然如此……”
严璐松了口气:“不如你我一同前去,诛杀宁辰,为民除害。”
“但会加深你我命运的联系。”李镜辞摇头道。
“敢问道友独自前去,胜算能有几何?”严璐反问。
李镜辞干咳了一声:“不到三成,但他绝不敢杀我,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严璐追问:“若是我能引开那位名叫丹彤的童子,让他不去掺和道友与宁辰的战斗,胜算又是几何?”
“五五开。”李镜辞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
“若是我能独自解决丹彤,而后在一旁为道友掠阵呢?”
“三七!”李镜辞指了指自己,“这样的话,我有七成的把握击杀他!”
“七成的把握,比道友独自前去增加了四成。”严璐重复了一下这个概率。
宁辰他是势必要杀的。
哪怕不为那些惨死的亡魂,不为齐延这位好友。
宁辰都必须死。
这是为了自己。
倘若李镜辞独自前去,击杀失败,那么谁又能保证活下来的宁辰有没有什么独特的法术,追寻到他这个三番两次破坏布局的罪魁祸首,杀之而后快?
“我被说服了。”李镜辞抬手用灵力召唤出一只腹部为橙,背部海蓝的翠鸟:“丹彤的‘灵祖桃枝’来自仙庭,由它召唤而出的事物天然具备一定的特殊,否则的话我刚刚就有机会击杀掉他,而不是看着他离开。”
翠鸟在李镜辞的掌心蹦跶了两下,忽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小翠虽不是妖,但血脉特殊,对‘灵祖桃枝’的气息非常感兴趣,跟着它就能找到丹彤。”
难怪你追杀宁辰,却找到了我这,原来是这只鸟带的路……
“疾!”
李镜辞施法唤出剑光,紧追翠鸟飞去。
“果然,无论怎么看,还是御剑最飘逸最有仙侠气。”严璐不禁有些向往什么时候能从承愿那里得到有关御剑的法术,驾风而行虽然也能飞,但那不仅要忍受被风吹得脸酸的痛苦,还不能指望飞过一次后,能够剩下什么好形象。
“这样下去,怕是连道侣都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