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玉赢了吴楠士下了台,黄绍绍连连称赞李玉是武艺品德双赢,韩凌和花照蝶也露出赞许的微笑,这时张重习也跑了过来,说道:“李兄,我虽过来晚了,但好在没错过重点,恭喜了!”李玉对张重习道:“张兄哪里话,什么晚不晚的,你不也在比试嘛,怎么样?对手强么。”李玉虽刚刚获胜心情大好,但生怕张重习输了比试,本有一句“赢了没有”终是没问出口。张重习道:“对方是百凤山庄弟子,很是强劲,我现在对百凤山庄越来越有兴趣,怎么样,下一场我们继续去看看本届英杰武集的神话?”李玉听得刘怡萱要上台比试了,顿时来了兴趣,看看继杨闻开下一个被一剑穿心的是谁,正想答应,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余光看了一眼黄绍绍,说道:“我小师妹也要上台了,定然是要帮她助阵的。”李玉又余光看到黄绍绍本欲生气的表情瞬间喜笑颜开,自己也暗暗松了口气。张重习看了一眼黄绍绍,黄绍绍竟把头转了过去,张重习看看李玉,又看看远方,显得左右为难,李玉笑道:“好了张兄,你放心去吧,我们绍绍心胸宽广的很,不会生你的气的,你还要替我和绍绍仔细看看刘怡萱的昙花一剑到底有无破解之法。”张重习点了点头,和李玉相互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李玉摸了摸黄绍绍的头道:“小师妹,听说你一会儿要打玉润山的弟子,同门比试一定要寻找对手破绽、后发制人,雪苍真气注重流转一刻都不能松懈,对方“吞海”绝技虽然强劲...”黄绍绍打断道:“好了李师兄,我本来不紧张的,你越说我越紧张,不用假装关心我,我就考你一个问题,我在哪个擂台比试?”
这一问着实问倒了李玉,李玉又不曾真的用心关心过黄绍绍的比试情况,毕竟自身都难以保全,马上黄绍绍要对阵润玉山弟子还是刚刚在韩凌那听来的,不过眼睛一转,想起李佑教的算学,有了化解之法。犹记得黄绍绍上一日比试是第三轮第一擂台上场的,那便是三十二或三十三号;两两为一今日半数已去,三十二或三十三定是第二轮第一武集擂,当下高声道:“没看我不慌不忙的么?当然就在此处、第一武集擂喽”
黄绍绍听了之后噗嗤一笑,轻打了李玉一拳道:“还算李师兄有点良心,”不过随后表情失落,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上场赢了百凤山庄的蔡姐姐是我运气好而已,运气选手走不远的。”谁知话音刚落,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红衣老者,随着“铛铛铛!”三声巨响,高声喝道:“雪苍派,唐伟,因昨日受伤严重,放弃比试。本场,雪苍派,黄绍绍,晋级!”
听完老者说话台下唏嘘不已,轰然而散。黄绍绍一副喜悦又吃惊的表情,合不拢嘴,李玉看黄绍绍的样子好笑,守静山又两人晋级也是开心,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突然想起刘怡萱的比试还没结束,匆匆和雪苍一众告辞,打眼一看,向人最多的擂台跑去。
转眼来到第五武集擂,台上果然是刘怡萱,而对手身着淡紫色长袍,身姿挺拔,重剑扛肩,是位轩辕阁弟子。二人比试一开始已有半柱香的时间,刘怡萱右手持剑,右手臂向右下方自然斜垂,头颅微抬,面容清冷,看着对方一动不动。而对方轩辕阁弟子不断变换身姿,把肩上的重剑时而横在胸口,时而做欲向刘怡萱劈砍状,时而再把重剑扛回肩上,位置也围绕着刘怡萱不断变化。突然刘怡萱淡淡说道:“道友,我无意伤你,然我出剑必伤人,比试亦终需有胜负,你认输如何?”那轩辕阁弟子道:“胜负在人,生死在天,姑娘动手便是,轩辕阁有的是弱者,孬种却一个都没有。”
刘怡萱听罢,点了点头,把剑竖在胸前,轻轻闭上了双眼,台上轩辕阁弟子见况马上横剑于胸,那剑本身就是重剑,剑身又宽又厚,于胸前一挡,几乎能护住胸前所有要害。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下一刻刘怡萱动了,众人皆没看到刘怡萱是如何动作,只有一缕白光,细微却明亮,亮的有些人睁不开眼睛。白光将灭未灭之时,才发现重剑不知为何上移了三寸,而刘怡萱的剑已刺入对方小腹。
拔剑,剑身依旧雪亮,纤尘不染,反观对方小腹鲜血狂喷不止,单手强压不住。一道紫色身影跃上武集擂,手影变幻瞬间点了弟子六处大穴,众人才看清上台之人眉须尽白,道骨仙风,当真神仙模样,却又没看清,带着轩辕阁弟子跃向空中,绝尘而去。
“李兄,方才你瞧得清么?”
李玉缓过神来,发现张重习和王心兰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对张重习说道:“惭愧惭愧,半点也瞧不清楚。”这时王心兰对李玉道:“小李,你说说,为什么重剑护的好好的,要上移三寸呢?”李玉从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王心兰一说才猛的想起,是啊为何重剑护的好好的,偏偏刺过来的时候要上移三寸,让刘怡萱刺入小腹呢?王心兰见李玉不答话,也不恼,又问道:“小李,我马上要上场了,来给我助阵不?”李玉尴尬的笑了笑,正想说话,张重习道:“心兰姐,良辰四美花照蝶也马上就比试了,让人家同门师姐不看,看你么?”王心兰哈哈一笑,李玉道:“心兰姐,上次请欧铸前辈帮忙的事还没好好谢你,待到英杰武集结束,你和张兄随我一起去雪苍玩耍几日可好?”王心兰道:“有什么好谢的,月华又没复原,我也只是顺嘴一问,不过雪苍我还是想去的,上次连雪苍山门都没见到。先不说了啊,我要去准备上台了。”李玉听王心兰这么说本还有话要说,奈何王心兰快人快语已无影无踪,只得先前往第七武集擂,观赏花师姐比试。
到了第七武集擂李玉发现也是人山人海,想来是花师姐备受瞩目,然而四处一听才知道不对劲,原来这一场一边是雪苍“良辰四美”花照蝶,另一边是百凤山庄“流光溢彩”赵萤光,怪不得人都围到这来。李玉在人群中艰难的寻找守静山的同门师姐,恍惚间终于发现一位熟悉的背影,虽不知是谁,终归是雪苍女弟子无疑,李玉上前观瞧,这女弟子头发盘起,颔首微抬,这不是徐嘉晨么?李玉一时没抑制住冲动,不由得喊出声来:
“徐师姐!”
徐嘉晨一回头,对李玉笑了笑,李玉一边笑着一边往前推搡前进,突然发现徐嘉晨身边有四五位褰裳山女弟子都在回头注视着他,似乎在议论纷纷,李玉一时有些尴尬,没有继续上前。徐嘉晨见况自己朝李玉的方向缓步走来,两人到了跟前,徐嘉晨笑着问道:“你怎么没和守静山的同门在一起,专程来找我么?”李玉本想实话实说,突然又觉得实话可能有些许破坏徐嘉晨的期待,说道:“我本是和师姐们在一起的,这不是看到你了,给你打个招呼,告诉你下场你比试我会去给你助阵的,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一转眼就找不到你啦。”徐嘉晨笑得更开心了,说道:“好啦我知道啦,也恭喜你赢了化龙门,赢得很漂亮,我都看到了。”李玉嘿嘿一笑,正想问徐嘉晨比试结束后有何安排,却听“铛!”的一声巨响,选手上台了,这句话便没问出口,徐嘉晨道:“比试开始了,你先去守静山那边吧,我也要和师姐交流一下,看看花师姐如何破解九凤流转真气。”李玉只好道了一声好,也沿着褰裳山众人的方向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韩凌大师姐,便一边留意台上情况,一边向韩凌走去。
“百凤山庄,赵萤光,幸会。”
“雪苍派,花照蝶,幸会。”
一边赵萤光左手握剑鞘,右手握拳,亭亭玉立,纹丝不动;另一边花照蝶剑在背后,双手负手而立,落落大方,亦是纹丝不动。
“铛铛!”两声巨响,比试开始,而两人似乎没听见一样,还是纹丝不动,黄绍绍看的着急,忙问韩凌道:“大师姐,她们怎么不动手?是在准备后发制人还是在比拼念力?”韩凌道:“应是二者皆有,都没有一招制敌的把握,便都不能轻举妄动。”李玉道:“唉,可是我觉得我们雪苍派一动不动的不可怕,这百凤山庄一动不动的简直太吓人,随时都有一剑穿心之险。”黄绍绍赶忙打了李玉一下道:“说什么呢李师兄!”韩凌道:“其实玉儿说的不错,虽然蝶儿常喜欢后发制人,但百凤山庄却更擅长以静制动,此般下去终是对蝶儿不利。”
武集擂上花照蝶似乎听到了韩凌的话一般,突然一抬手,一挥袖,一道淡蓝色的真气向赵萤光击去,“袖里藏刀!”就这么直接打么?可谁知赵萤光依然纹丝不动,眼看着真气离赵萤光只有几寸,甚至已听到有些人的惊呼声和唏嘘声。不料刚碰到赵萤光,赵萤光身前橙光一闪,淡蓝色真气便消失了,声音都没有。
李玉心道,这便是九凤流转真气么,把“袖里藏刀”化于无形,果然强劲。众人正要开始议论,花照蝶又一招“袖里藏刀”,还是平平击去,赵萤光依然纹丝不动,橙光又一闪,不同的是这次众人皆听到了“噗”的一声,赵萤光也后退了小半步。
下一刻又一道淡蓝色真气击来,还是一招“袖里藏刀”,赵萤光竟还是纹丝不动,不过敏感的人能感觉道赵萤光的身体在微微向前倾斜,这次虽还是把“袖里藏刀”完全化解,却听得“轰”的一声,赵萤光也连退三步,众人还没来得及感叹,第四道“袖里藏刀”再次袭来,赵萤光身形一闪,终于动了,弯身下腰,任凭这道淡蓝色真气从自己上方经过,然而这道真气打在擂台柱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显然威力还不如第一道。赵萤光脸色微微一变,右手拔剑出鞘,念道:
“剑名,萤火,请小心。”
花照蝶一捏手决,一道紫光飞出出,乃是唤出佩剑“流香”,回道:
“剑名,流香,请赐教。”
台下韩凌微微一笑,似对自己说,也似对众师妹道:“蝶儿原本处于劣势,三两下就惹的赵萤光先拔剑主动出击,局势马上逆转,又成了自己习惯的后发制人,妙啊。”
下一刻赵萤光把剑竖在胸前,轻轻闭上了双眼。“这是...昙花一剑!”李玉心中大惊,暗暗替花师姐担心,毕竟已经两次领略到昙花一剑的威力,花照蝶也眯起双眼,严阵以待。突然赵萤光身形一闪,挺剑出现在花照蝶面前,徒留一道淡淡的黄光。花照蝶早准备好一招“回头无岸”,向右躲避的同时回头连削带刺,快的只剩紫光几道。
一小段白衫缓缓飘落,竟把赵萤光的衣袖削下一片,反观花照蝶,左臂上有一片小小的血迹,应是被赵萤光的“昙花一剑”刺伤。
两人的宁静只有片刻,马上两道窈窕的身影缠斗在一起,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花照蝶身法曼妙,剑法千变万化,一道道寒冷的紫气围着赵萤光萦萦不散;赵萤光虽看似被花照蝶层层裹住,但九凤流转真气护体,剑招刚猛,一招能抵花照蝶三招,以慢打快,紫气中一团橙光始终固若金汤,丝毫不落下风。
黄绍绍向韩凌问道:“大师姐,花师姐虽看似凶猛,是不是已输了半筹?”韩凌道:“不然,你花师姐用的是体力,赵萤光用的是气力,双方要拼的,是毅力。”
正在双方打的难舍难分时,听得台下有人议论,“这赵萤光也被花照蝶困住了吗?看来“流光溢彩”怕只剩刘怡萱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萤光听得这句,料得同门刚刚败北,自己若是输了,“流光溢彩”便只剩刘怡萱了。然而这一分神,便被花照蝶寻得破绽,刺入护体真气,赵萤光腿部中了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花照蝶刺伤赵萤光时时刻留意着赵萤光的剑,余光瞟见赵萤光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根黑色东西,直接往花照蝶心口怼来,花照蝶闪避不及,被戳中肩头,索性黑色东西并无锋刃,肩头并无大碍,只是被戳的拉开距离,定睛一看,那黑色东西竟是一只笛子。
花照蝶还未来得及考虑为何赵萤光掏出一只笛子,赵萤光便“萤火”归鞘,插于腰间,呜咽呜咽的吹起笛子来。突闻笛音,起初还好,只是听着听着花照蝶感觉神智有些模糊,手脚无力。知道应是笛子被九凤流转真气所催动,便努力施展“吞海”绝技,一边吸纳周边的灵气,一边使雪苍真气护住双耳。
台下观众却并不好受,修行不佳者更是头晕眼花,看着赵萤光重影都出来了,无数人心中默念还好不曾和赵萤光比试。
随着一曲笛音渐入高潮,花照蝶也有些支持不住,眼里看着赵萤光从一个变成三个,从三个变成九个,只是真气换口的一瞬间眼前及八方竟都是赵萤光,赵萤光因腿部受伤,有些瘸的拖着一条腿,一边吹着笛子向花照蝶走来。花照蝶真气缓过来,气力恢复了一些,但是周边赵萤光的虚影不减反增,四周似有千军万马缓缓逼近,重重叠叠的身影剑影,避无可避。
眼看赵萤光离花照蝶越来越近,身体一扭“萤火”出鞘,向花照蝶飞来,虽有些缓慢,却没有一丝声音,花照蝶看着漫天的身影剑影,突然向右后方平平刺出,出剑迅猛,正是一招“经冬不衰”,下一刻漫天虚影化为虚无,花照蝶的剑直指赵萤光咽喉,再入一分便能要了赵萤光的命。
赵萤光满脸惊疑和失落,缓缓收好“萤火”和黑笛,说道:“阁下好手段,是我输了。能否告诉我,我的位置你是如何得知?”
花照蝶微微一笑道:
“可还记得我佩剑的名字么?”
远方一棵旺盛的幽篁巨木顶上,刘怡萱摇摇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流光溢彩,终还是只剩我一人,说罢转身,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