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备了车马,急急来到杨国忠府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杨国忠说了一遍。
杨国忠便问鲜于仲通此事如何处理。
鲜于仲通惧于杨齐宣是李林甫的女婿,说道:“当奏明圣人,将杨齐宣移交大理寺。”
“不可。”李九州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正是对付李阁老的大好良机,怎能轻易放过。”
见他直言不讳要对付李林甫,鲜于仲通忙说道:“这般言语怎能乱说。”
杨国忠白了他一眼,对李九州说道:“你继续说。”
“若杨齐宣能承认,他勾结邪教草菅人命,是受李阁老所指使,此事便好办。”
杨齐宣为了试验起死回生之术,将府中数十条仆人的命惘然不顾,任由那祭师胡作非为,其罪行亦是不可饶恕,李九州因此甚是愤怒。
杨国忠点头道:“有些道理,说下去。”
李九州缓缓说道:“李阁老此事病重,其为了活命,自当是各般手段无所不用,若在御前如此所奏,圣人定会有几分相信,若再有杨齐宣的指证,李阁老便脱不了干系,勾结邪教,草菅人命,欲图谋害皇室之罪不可小觑,如此一来,圣人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那你待如何让那杨齐宣证明,他是受了十郎之命这般去做?”这件事容不得一丝马虎,杨国忠问得极为详细。
李九州早已想好了办法,“据我观察,杨齐宣贪生怕死,只要严刑对待,倒也容易让其招认。”
杨国忠面露笑意:“好,便如你所言,我赋予你这权力。”
鲜于仲通恐这事牵连到自己,还想阻拦,杨国忠对他说道:“此事交由李少尹全权处理,鲜于公不得从中插手。”
鲜于仲通无奈,只好答应。
李九州又作辑说道:“还想请杨公调集人手,于城中捉拿巫毒教教众。”
杨国忠想了想,“不错,想要铁证如山,那群邪教之人必要抓住,此事便由我来办。”
扳倒李林甫的机会来了。
回到京兆府,李九州便命人将杨齐宣关入了大牢,也不去管他。
长安各个机构运作起来,办事效率倒也挺快,等了数日,已将那群昆仑奴被擒住的消息传来过来。
李九州这才往大牢走去。
沉重的铁门缓缓被拉开,李九州面色沉静,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让牢里的杨齐宣感到紧张起来。
被关进京兆府大牢后,杨齐宣一直在思考,京兆府何以敢这般大胆,不将大唐律法放在眼中,囚禁自己这个五品谏议大夫。
李九州脚步很轻,悄无声息的,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杨齐宣抬起头来,慌张的看着他,心想这李九州当初处置王清的时候,也是不管不顾,毫无畏惧,背后似乎有谁在支持着他。
如今自己落在了他的手中,只怕他也会像对付王清那般,出乎意料的要了自己的小命。
李九州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很满足的神色,将手轻轻搭在牢门上,“杨大夫,你府上那昆仑奴,已经抓获。”
杨齐宣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京城中各处机构合力抓捕,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是很难逃走的。
“他可曾招供了?”这是杨齐宣最关心的。
李九州一脸怪笑,“他已经招了,说是受了李阁老指使,不知杨大夫是否也是受其指使?”
杨齐宣显然没反应过来:“此事岳丈并不知情。”
“即使如此,那我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了。”
杨齐宣的表情很是费解:“我即便有罪,也罪不当死,况且,京兆府也无权判我。”
李九州轻轻咳了一声,“那巫毒教受了李阁老之命,制造还魂尸,欲图在长安城中引起慌乱,趁机起兵谋害皇室,这些,那祭师没跟你说吗?”
“李少尹莫要诓我。”杨齐宣已有些害怕。
“事关重大,谁敢乱言,那祭师都招了,你还有何可狡辩,便将你送到大理寺,也是死罪一条。”
杨齐宣一听他这话,慌了神,不知该如何辩解。
“你若还是不老实交待,那便只好用刑了。”李九州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铜瓮。
这铜瓮,是之前为邢縡专门准备的。
这招“请君入瓮”,先前对付邢縡时用过,此时又用在了杨齐宣身上,却屡试不爽,效果极佳。
果然,杨齐宣已被吓破了胆,颤抖着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并无隐瞒。”
“或许是杨大夫并不知情,被李阁老蒙在鼓里了,看来李阁老对你这个女婿的死活,也不是那么在乎啊。”
“你是说,这些,都是李阁老一手安排的?”杨齐宣不再称李林甫为岳丈,在生死面前,想来心中已经动摇。
“说起来,李阁老野心也真是甚大,不但想要长生,还欲图谋反,你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真是可惜。”敢当着他的面说李林甫的坏话,诬陷李林甫,李九州早就做好了不让杨齐宣再有见到李林甫机会的准备。
“我……我……”杨齐宣呢喃了几声,摇摇晃晃坐在地上。
李九州看出了他的反应,柔声说道:“是人都想活命,此乃人之常情,杨大夫若是愿意指证其罪行,不但能保住性命,或许还算是大功一件。”
杨齐宣抬头,感受到对方此时刻意散发出来的气势,双眼微缩,整个人的身体都紧张了起来,进而缓缓放松开来。
“若真是如此,我愿意指证。”杨齐宣的眼中带着一丝绝望。
以自己对李林甫这个岳丈的了解,按照他不择手段的性格,为了达到目的,他是做得到放弃自己这个女婿的。
又听得李九州说来很是逼真,便有些相信了,自己是被人蒙骗利用。
李九州继续安慰起来:“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也不必有所愧疚,李阁老既然这般对你,你这样大义灭亲,也算是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吧。”杨齐宣心意已决。
还是那般,李九州让人取来笔墨,让他写完陈述后,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