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州休息了片刻,体力已恢复了差不多,便随着张老头前去义庄,审问那兰那泰和尚。
两人赶到的时候,谢青章窝了一肚子的气,已经将那兰那泰和尚揍得鼻青脸肿。
见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李九州笑道:“再打他就被你打死了。”
“他多次陷害于我,这种人,打死活该。”谢青章守在门边,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得勒,可问出什么来了?”李九州笑看着他。
“喂,秃驴”谢青章只顾着揍那和尚,却不曾问过,这才突然想起来,气急败坏满口直喷,“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让你变死鱼。”
张老头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歇一会,我来吧。”
也许是气已经出够了,打人自己也会累,谢青章觉得手酸脚软,便退到一旁轻轻坐下,喘了喘粗气。
和尚一直闭口不言。
看这样子,想要从他嘴中套出话,还需要东邪脑筋。
李九州在一旁看着张老头审问他,一面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如果这和尚是主谋,那倒好办,将他送往京城大理寺,自己的职责便算完了。
但明显他只是受人驱遣,背后还有更大的鱼没浮出水面。
张老头又一番审问,几刻钟之后,张老头也对这个哑巴般的和尚没了办法。
李九州仔细打量着和尚,突然来了一句:“佛最忌杀生,他这般滥杀无辜,想来也不是和尚,他既然不说话,那便把舌头割了,送到大理寺去交差。”
“你们究竟想问我什么?”和尚终于开口了,满面惊讶之色。
“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张老头呵斥到。
李九州抬手拦住了他,走到和尚面前微微一笑:“如此大案,圣人定是恼怒,兰那泰边远小国,竟敢图谋这事,一旦出兵征讨,可苦了那些兰那泰百姓。”
“此事跟兰那泰无关。”和尚摇了摇头。
“你便是主谋,兰那泰派你前来扰乱我大唐。”李九州见他已经不再油盐不进,眼睛顿时闪过了一丝光芒。
“我不是主谋。”
张老头再次厉声呵道:“那谁是主谋?”
见和尚又沉默,李九州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是刘太守吧。”
和尚眼中一丝惊讶闪过,不留意的话,还不容易被察觉。
但他的那丝惊讶恰好被李九州瞧在眼里。
李九州接着说道:“你一个兰那泰人来大唐为虎作伥,究竟图个什么?”
张老头随口说道:“难道是因为南诏?”
李九州被他这句话勾起了记忆,目光有些迷离:“南诏此时正与大唐交战,凤翔离京城不远,引起京中慌乱,却是大好时机。”
“没想到还有这等阴谋。”张老头说道,“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旁的谢青章也有些慷慨激昂,“没想到我无意为国家做了一番大事,足慰此生。”
“那我替朝廷先谢谢你。”李九州嘴边露出似有似无的浅笑,“朝廷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谢青章有些不好意思,没再说话。
李九州看着和尚说道:“我先前随大军征讨南诏,见过士兵横死,百姓惨状,你即是方外之人,更应普渡苍生,怎能做出这般害人之事。”
那和尚本不是什么善类,不然便不会使用巫蛊之毒祸害这么多人,于是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罢了。”李九州叹了口气,“我这就去会会刘太守。”
“那这和尚怎么处置?”谢青章忙问。
李九州深深凝视了一眼,“他现在已没什么用了,不管他认不认罪,都难逃一死,先将他看住,待我回京时一并押送回去。”
“等等!”李九州刚走到门口,和尚开口了。
和尚的话似是嘲讽,又似是威胁:“我死了,你永远查不出真相。”
“只要拿你交差,真相重要吗?”李九州哼了一声,“谁关心什么狗屁真相,兰那泰人欲图对我大唐不利,被我查获,这可是大功一件。”
和尚低头,嘴唇轻轻地颤动了起来:“你”
李九州冷冷说道:“有此建功的好时机,你以为我会错过吗?”
“可是”和尚手撑着地,稳住了身体,“你为何要苦苦追查?”
“恐怕你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李九州幽幽叹息,垂目说道,“待我会过刘太守便知,我只告诉他你是主谋。”
和尚眸中一片恻然。
生死关头,刘永言将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你好好想想吧,若是你愿意出面指证,我可保你平安回到兰那泰。”李九州边说,边已走了出去。
和尚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坐好!”谢青章一脚踢在他身上,转头看着张老头跟上李九州的步伐出去。
刘永言正在衙内端坐,衙役来禀:“赈灾使回来了。”
刘永言遥遥凝目看去,李九州气色平静。
“赈灾使又出去查案了?真是辛苦。”刘永言走到李九州近前,直接打了个招呼。
“案情不是早已定论了吗?”李九州替他说出了他想说的,“我不日便要离开凤翔回京去了,只是随便出去逛逛。”
“哦”刘永言面上露出虚假的笑容,“赈灾使可是有所不舍?”
“我是舍不得刘太守。”李九州淡淡一笑,直奔主题,“我有些话想跟刘太守单独谈谈。”
“跟我谈?”刘永言失笑道,“不知是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跟我谈的。”
“我不会耽搁刘太守太多时间的。”李九州神语气如霜。
“那便请移步里面静室中。”刘永言伸手一引,将李九州引入后方室内。
张老头待要跟上,李九州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止步,张老头便没跟进去。
刘永言将门轻轻关上,说道:“不知赈灾使有何话要单独跟我说?”
李九州平静的眸色一直盯在他身上,见他没了往日的安然和坦荡,多了一丝悸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和判断。
李九州的音调不高不低,刚刚好:“刘太守要那么多钱粮干嘛?”
刘永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