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听说李九州破了这案子,迈着臃肿的步伐,老远便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他好歹也是灵武太守,被自己上司抢先一步破了一桩案子,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虽然他不擅公务,是个业务能力乏善可陈,靠着阿谀奉承的为官之道爬上来的人。
但总也不能遇到事情完全没有办法。
此时的叶正也算是束手无策,在上司面前多少有些丢了面子,却又不能太卑微,笑着奉承道:“节度使真是让人叹服,这一出手,便破了一桩命案。”
比起叶正整天派出成群的衙役去查房,依旧毫无收获,李九州可算是办事效率极高了。
所以李九州也不客气:“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他这也是借机给叶正提个醒,当官的不能办事效率太低,即便是做样子,这么多天也该有点收获。
叶正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奉承他:“我要是能有节度使这般本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山洞的命案还没结,你那边可有什么结果了?”李九州问他。
叶正额头沁出汗水,芒刺在背,“暂时还没查到什么线索。”
李九州也知道,若是叶正还想继续往上爬,自然要做出一些政绩来,即便没有政绩,这么大的一起凶杀案,若是破了,也能当政绩。
一般升官需要两个条件:靠山、政绩,叶正没有政绩,却也不担心,因为他有杨国忠这个靠山,所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也希望能早点破了这案子,也好放下心中的石头,只是此案确实蹊跷,无从查起。”
李九州也不指望靠他破案,说不定这案子跟他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假意说道:“这也不怪你,我也是一点线索也没查到。”
他也的确是暂时没什么线索。
只要能找到刘长卿,问个明白,很多疑惑也就解开了。
眼下苦于找不到刘长卿被关在哪,看叶正的样子,也是压根不想让自己知道。
关押一个人,总得送吃送喝的吧,却也没见到过。
叶正也要审问他吧,自打来了,从未见过叶正去什么隐秘的地方。
想到这里,李九州脑袋一转,关押刘长卿的地方,肯定不会太远,所以叶正才不用跑多远,便能随时审问刘长卿。
不如跟踪叶正。
说到跟踪,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张老头,凭着张老头的本事,要做到悄无声息跟踪叶正,也不难。
李九州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跟叶正告了别。
“交给你个任务。”李九州找到张老头。
张老头正靠着椅子休息,这些日子也累坏了,一声不吭。
“你去跟踪叶正。”
张老头将难看的脸色扭过来,“怎么老是让我干跟踪这事。”
李九州摆出官威:“你不去,难道我亲自去?”
张老头翻了个白眼,扯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跟着你办事呀,真是倒霉。”
身在古代,要办案,受限于技术和设备,所以古代的案子,大部分破案率极低。
李九州这也是没办法,跟踪,是破案最好用的一招。
凡是作案之人,作完案之后都会有所行动,要么是不放心,要么是再去让现场更加天衣无缝些。
要么就是干脆不出现,但接下来的行踪,总能出现破绽。
李九州也是抓住了人的这个心理,破案屡屡用跟踪这招,屡试不爽。
张老头抬头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脏活累活还是得我来干。”
李九州也抬起头,看着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微笑了起来。
说来叶正做得也及其周密,关押刘长卿的地方,张老头接连跟了几日,终于被他发现了破绽。
张老头将跟踪完的猜测告诉了李九州:“依我看来,关押刘长卿之处,应该就在叶正府上。”
“有什么线索?”李九州懒得跟他卖关子。
张老头直说:“我跟踪了他这几晚,发现叶正每次回到家,每晚都会有一个规律。”
李九州接着问:“为何这么说?”
“跟踪了这几晚,我发现叶正的老婆需求可大了,每晚他房中都会传出动静。”张老头两眼放光,喝了一口酒,“但是昨晚不一样。”
李九州笑了起来:“你偷听别人夫妻房中之事。”
张老头白了他一眼,接着刚才的话题:“昨晚叶正消停了一会,房中安静了好半天,我好奇,戳破窗户纸一看,叶正并不在床上,但后来,房中又传出了声音,叶正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所以你猜测关押刘长卿的地方,就在叶正卧室之中。”李九州见张老头说得面红耳赤,替他说到。
提起男女之事,张老头也是颇为尴尬,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他卧室中有密室。”
“那你倒说说,怎么才能进得他的卧室之中。”李九州笑着问他。
“这事你不是最拿手吗?”张老头打趣道,“你把叶正老婆勾引了,要进他房中,还不容易。”
“呸。”李九州狠狠吐了一口,“叶正老婆都比我大了许多,我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下不了口。”
“为了破案,奉献一下算什么,就使出你的美男计。”张老头坏笑了起来。
李九州不理他,不过他这句话倒给自己出了个主意。
找李冶,用美人计。
早就感觉叶正看李冶的眼神不怀好意了。
为了破案,李冶才是真正愿意牺牲的那个人,况且还用不上她牺牲色相,只要进得叶正房中,找出密室机关,也不一定非要跟叶正上床。
李九州于是找到李冶,提出了这个计划,小心的问李冶:“娘子觉得这事可行吗,若是不妥,也可不必使此招。”
李冶稍加沉吟,道:“只要能救出刘长卿,这点事不算什么,要对付那叶正,我自有办法,也不至于让那老家伙占到什么便宜。”
李九州见她答应了,稍稍放心,依李冶的手段,应该也不至于失身。
光从李冶风流的行事就看得出来,在这方面,她不会轻易吃亏,那种若即若离的分寸,相信她能把握得好。
两人商量好了,李九州找到叶正,笑着说道:“恭喜你啊叶太守,有好事。”
叶正一头雾水:“喜从何来?”
“李冶听闻太守府中有些名人字画,想前往观摩。”李九州边笑边说。
他那日到叶正府上,无意间见到叶正收藏了不少字画,都放在显眼之处。
“李冶怎会知道我府中有名人字画。”叶正低头一想,突然笑道,“莫不是节度使跟她说了。”
李九州似笑非笑,“我跟她随口一提,不想李冶对诗歌字画颇为感兴趣,有意前往府中,又或许,她是久仰太守之名,意图接近。”
“我哪有什么名声。”叶正客气着,心想美人主动上门,倒是好事,便答应了下来,“今晚我就在府上设宴款待两位,正好内子不在。”
“哈哈哈。”李九州指了指他,“这倒是个好时机。”
“节度使此话何意?”叶正问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得有美人主动送上门,叶太守难道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叶正虽是好色,在上司面前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谦虚了一下,“节度使把我看成是好色之人了。”
李九州摇头道:“美人当前,若能不动心思,除非是圣贤,这事也很平常,叶太守不必多虑。”
叶正一想,李九州在京城和杨贵妃、虢国夫人的事坊间已有传言,先前不知真假,这下看来,李九州跟自己一样是个好色之人。
也就不再多疑,便客气了一番,李九州也通知了李冶。
夜色当空,叶府中,三人谈笑着。
叶正还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恍然不知。
他神色恍惚的喝了一口酒,李冶端起酒杯走上前要敬他酒,突然脚下一滑,跌倒在他怀中。
李九州见状,不想扫了二人雅兴,借上茅房的时间起身出去。
就这么一会功夫,李冶使出了百般魅力,已将叶正迷得神魂颠倒。
酒已尽兴,李九州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叶正忙起身:“恭送节度使。”
“我还要欣赏一下叶太守收藏的那些字画。”李冶说到。
“那我便先行一步。”
李冶迟迟不走,李九州便径自出了门。
李九州一走,叶正和李冶两人半推半就,进了卧室之中。
李冶先是假装好奇,在卧室中踱步,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机关,便对叶正撒娇道:“你这卧室真是小,一点不像你这个身份的人该有的卧室。”
叶正知她见多识广,看不上自己这卧室。
但是自己的卧室,在灵武城内,恐怕也没人能比。
想了想,笑道:“此等偏僻地方,不似京城。”
李冶嗔道:“一般大户人家,谁家卧室没有个密室之类的,咱两这般,若是被人撞见,可是不好。”
叶正想了想也是,自己老婆虽然外出了,保不准突然回来,撞见自己偷情,那可不好。
稍加犹豫,嬉笑说道:“娘子不必多虑,我这也有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