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少府令赵杰,拜见大王。”
看见一脸倦容的赵杰进入了书房,赵丹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问道:
“少府令这几日辛苦了,想必高炉已经完工了吧。”
赵杰拱手回道:“幸有大王的草图和指点,臣下方能不辱使命,筑成高炉,所需材料也已备齐,臣请大王移步工坊一观。”
赵丹点点头,心中一块大石落下。
此时上党风云将起,廉颇即将率军出征,粮草问题便会突显,要是炼钢一事再出了岔子,那问题可就大了。
他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既如此,众卿都随寡人一同去看看吧。”
廉颇等人听着赵丹和赵杰的对话,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也就跟着起身一脸疑惑的去了。
一会功夫,众人来到了王城工坊,刚一进院落,便看到一座丈许高炉立在院落中央。
在高炉左侧有一矮炉,有一根粗管与高炉连接。高炉右侧有一方浅池,看似是接炉中之物用的。
廉颇看的直皱眉,回身问向赵杰:“少府令,这高炉是何用处?”
赵杰回道:“此炉是大王亲手设计,用于炼铁的高炉。”
“炼铁为何要如此费事,建个矮窑不就行了。”廉颇嘟囔了一句。
他本是直脾气,赵丹谋划国家大事,他不仅赞同而且佩服,可是研究这奇淫技巧,他便是看不过去。
他接着又道:“此时平原君出使魏国,大王身边正当有人出言劝进,你非但不劝,反而助大王胡闹,你就是如此做事的吗?”
廉颇三朝元老,脾气火爆,就是平原君都要礼敬有加,他赵杰怎敢出言反驳,只能委屈道:“大王有命,下臣怎敢不从。再说大王所画高炉非比寻常,而且大王说能炼出钢来,下臣这才...”
廉颇瞪了他一眼,说道:“钢怎能用炉子炼出,需千锤百炼才可得之,你身为少府令,掌管赵国工匠,如此道理怎会不知?”
赵杰被廉颇问的无话可说,只能低头不语。
此时,赵丹围着高炉转了三圈,未检查出任何问题,便对赵杰说道;“准备开炉吧,先将风热炉点燃。”
说着,用手一指高炉旁边的矮炉。
赵杰听到赵丹的吩咐,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廉颇身边,指挥工匠,将风热炉点燃。
赵丹接着又说:“将焦炭、铁矿、石灰石,一层压一层的投入高炉,然后引燃高炉。”
赵杰听了赵丹命令,指挥匠人按步操作,片刻工夫,高炉引燃,炼铁开始。
廉颇虽然不满,但事已至此,也无他法,而蔺相如、赵括、虞信则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在旁观瞧。
不到一个时辰,在旁工作的匠人喊了一声“铁水出来了。”
众人闻声纷纷上去观看。
只见一道赤红细线从高炉底部缓缓淌出,直接流入下方浅池之内。
“再将材料按照之前的顺序投入高炉”赵丹越过赵杰直接指挥工匠们。
“风热炉不要停,持续给风。”
“来人,将铁矿石粉碎,倒入炒钢池中。”
“再来几个人,不停搅拌池中铁水。”
......
在赵丹的指挥下,铁水汩汩流入炒钢池中,匠人们拿着铁棍不停搅拌铁水。
添加三次材料之后,赵丹命令停炉,池中铁水也已将近注满。
命人筛去铁水残渣,再将铁水分别注入模具之中塑性,淬火冷却,一百方钢锭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众人看着赵丹一系列的操作后,都是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的大王吗?
赵丹拿了一方钢锭来到众人面前,看看他们的表情,不禁一笑:“众卿看看,这方钢锭如何?”
“色泽光亮,材质极佳,却是一块好钢。”赵括接过钢锭仔细看了一遍,由衷赞道。
廉颇也拿过钢锭看了一眼,却说道:“此钢的确不错,可我赵国目下并不缺钢铁,大王当以国事为重,不可沉迷奇淫技巧当中。”
众人听完皆是一惊,廉颇话中明显有责备之意。
赵丹刚才听到了他和赵杰的对话,也知道他为何不满,但他并未介意,对廉颇说道:“老将军,寡人曾许诺,大军粮草问题由寡人负责。此钢锭重一斤,以赵市价格,当值百钱,可换两石粟米。”
“而刚才冶炼,耗时不过一个时辰,所用工匠不过五人,没有耗费一根木柴,却得精钢百斤,可换粟米两百石。老将军以为如此炼钢怎样?”
廉颇听完大惊,一个时辰炼百斤精钢,才用了五个人,而且听大王的意思,是要以钢换粮。
他不由的颤声问道:“大王是要炼钢换粮?”
赵丹微笑点头。
廉颇羞愧满面,沉声道:“老卒误会大王了,死罪死罪。”
这时,少府令赵杰喊了一声:“大王不可,矿产冶铁本是大王私产,怎能换做军粮。”
赵丹内心不禁好笑,也终于知道为啥他能当少府令了。
“从今以后,炼钢所得全部充入国库,以备军资。若是赵国衰败了,寡人要那么多钱财又有何用。”赵丹郑重宣布道。
“大王英明。”众人都对赵丹深施了一礼。
“马服子可知王城之外有何处可以大规模炼钢?最好是依山傍水之处。”赵丹问向赵括。
赵括现任柱国将军,对邯郸周边地形非常熟悉。
赵括略一思忖,便说道:“王城西北五十里有一山谷,方圆十数里,谷中有山溪,可做炼钢之处。”
“好,马服子可派一千禁军在此布防,没有少府手令,不许进入。”
赵丹与赵括说完,又向赵杰说道:
“少府令集结工匠,在此谷修筑百座高炉,出入手令由你制定。切记一条,高炉炼铁是我赵国机密,不可让他国知晓。”
“诺”赵杰急忙应道。
“寡人欲在邯郸郭城大办官市,以后官家产出的商品便在此市官卖,这钢锭便是第一宗商品。虞卿,你来督办此事如何?”赵丹看向一旁侍立的虞信说道。
“大王,不知这官市是否对六国开放?”虞信谨慎问道。
“当然了,寡人赚的就是六国的钱粮。另外,商市之间,本就是消息来源之所,正是卿用武之地。”
“臣下明白了。”虞信旋即明白了赵丹的意思,开办官市,不仅要赚六国的钱,还要打探六国的消息。
“虞卿可将寡人欲办官市的消息散播出去,引各国商贾齐聚邯郸,如此才能方便官市大卖。”赵丹冲虞信嘱咐道。
“臣回去便着手此事。”
赵丹长舒了一口气,盟魏,炼钢两事均成,只要官市开起来,列国商贾便会云集邯郸,钱粮之事便不用愁了。
秦国,寡人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来下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