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不能动了！”

随波逐流中的肖承奋力再次屏住呼吸，整个人尽量躺平，同时双手撑住冰面，想要阻止自己被越冲越远。

但冰层滑不就手，再加上水流推动，他仍然不可抑制地被向着冰洞相反的方向移动着。

头顶上三道黑影仍然缓缓向前移动，在他们经过的路径上，露出光亮的通道越来越长，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在他们身下，肖承正缓缓流过。

那道小一点的黑影应该是程心……肖承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胸膛就像要炸开来一般，腿部传来的疼痛感也没有任何缓解，他甚至感到，自己全身的关节都已经变得僵硬，开始无法活动起来。

难道要不行了吗？

由于长期没有呼吸，肖承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这时腿部的疼痛反倒没有那么剧烈，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也不知是因为全身缺氧，还是因为冰河中温度过低，他全身都开始渐渐地失去知觉，同时大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

“再不呼吸就会死，吸气就能活，所以这时候，你该吸一口气了！”

肖承知道，这是自己憋气即将进入临界点，大脑在强行下达指令，让他进行一次非自主下意识的呼吸！

如果不能抗拒，那气管和肺部就会灌满水，到时候……

但是……

他的眼皮开始不是觉地闭合，嘴巴也开始慢慢张开……

“绝对不行！”

迷茫中，肖承双眼猛地瞪开，用力咬住嘴唇，一丝鲜红肉眼可见地飘荡起来，又顺着水流消散，他的大脑暂时为之一清，同时右手握拳，手臂缓缓向后拉开……

“会心一击！”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如强弓绷紧的右臂瞬间向上轰出，虽然无从借力，但这一拳使肖承全身力量汇聚，同时又获得技能五倍增幅，他挥出的手臂眼见着在水中带动起一道如浪暗流，猛然击中头顶冰层。

“嘭……”

一阵憋闷声音响过，水浪炸裂带起一道漩涡，随即轰然在水下爆开，肖承在这一拳的反作用力下骤然下沉五米……

几秒过后，肖承用尽最后的力量摆动手臂浮了上来，接着他整个人愣住，脸上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

那厚厚的冰层竟如铜浇铁铸，别说破碎，竟连一个白点儿都没有。

“完了，水下阻力太大！”

系统技能用过，肖承能够感觉到，四肢百骇中的力量全部离他远去！

在这一瞬，虽然超强的体力正在帮助他慢慢恢复，但他现下连在水下划动手臂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水波卷动，仰躺着紧贴头顶冰层，渐漂渐远……

“咕噜噜……”

一阵气泡冒起……

冰面上……

雪越下越小……

程心的头发上冰晶冻结，她面色潮红，带着独有的倔强表情，正奋力推动积雪。

肖承，你个祸害，都答应我了不再逞英雄，等你从水底下上来的，看我不掐死你……她顺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滴，接着又不管不顾的动作起来。

正在这时……

“嘭……”

那声音沉闷，仿佛从水下缓缓荡开，但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却是无比清晰。

三人霎时停下手上动作，先是转头一愣，接着争先恐后地向着发声的方向扑去。

“肖承，肖承……”

同时动手，忙乱地拨开厚厚积雪，冰面下，一道身影仰躺着，正缓缓飘过。

“是肖承！”

“哥！”

“肖承！”

几人都是惊喜狂呼，但紧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又变得慌乱。

糟糕，他不动了……程心跪在地上，随着肖承流动的方向不停前移，双手胡乱的拨开面前积雪，只见在月光照耀下，冰面下的肖承面色青白，双眼轻闭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此时洪峰和大熊也围拢上来，发疯似的地扫开积雪，同时用力拍打冰面，想要将肖承唤醒，但很明显，根本没有作用！

“吼！”

大熊猛地站起，沉腰坠马，手臂如风车抡动，嘭地一声砸在冰面上，但那曾经将车门砸瘪的一拳如今却是显得那么无力，在冰面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儿。

“嘭嘭嘭……”

哥，再坚持一下……不信邪的大熊又是几拳砸下，结果没有一点改变。

他整个人愣在哪里……

冰面下，肖承缓缓飘远……

“峰哥大熊，你们两个离远点！”

随着娇叱声传来，细密飞雪中，一道娇小的身影疾冲而来，顺着肖承飘动的方向快速跑动几步，接着找准位置转身扎马，手臂拉满过顶，小小的拳头如弓似箭瞬间击中冰面。

“嘭……”

几片冰屑溅射，这一拳竟然在冰层上留下一道浅坑！

但相较于整个冰层的厚度，这无异于九牛一毛……

“呼呼呼……”

程心粗重喘息着，紧接着杏眼一凝，再次拉满架势，一拳如雷霆降世直直砸向冰面！

“嘭……”

一声轰然震响，整个冰面似乎都随之颤动起来，紧接着以击中点为圆心，厚厚的冰层竟如蛛网龟裂，粉拳下，有鲜血渗出，顺着冰面上不规则的裂缝缓缓蔓延……

洪峰和大熊两个人呆怔地看着这一幕，都被眼前的程心震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程心浑身剧烈抖动着，脸上泛起不健康的潮红，她的右臂软塌塌地垂在身侧，指尖有炽热血液不停滴落，慢慢融化了脚下的冰雪。

就差一点了，肖承，说好要罩着你，你不许死在我前面……

程心颤抖的右拳缓缓握紧，脸上再次呈现那股倔强神色……

“再来！”

似乎是给自己鼓劲儿，一声娇喝响起，此时程心迎风傲雪牙关紧咬，小小的拳头猛然扬过头顶，全身劲力带动脚下积雪，眼见着向拳锋汇聚……

“呀哈！”

一拳击出，劲风炸射，拳力周围积雪瞬间圈卷激荡……

“嘭……”

一声巨响，程心被巨力反震得向后飞跌，在冰面上滑退足有十米……

满是裂痕的冰层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暗夜中，程心一动不动，任由轻轻飘落的细雪落满肩头……

这怎么可能……她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接着表情又变为绝望，几秒后，她的眼眸蕴满泪水，随即又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冰面下，肖承紧闭着双眼，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正顺着水流随波浮沉……

洪峰大熊两人神色凄然，双目眼见着变得空洞，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

正在这时……

“轰……”

已经龟裂的冰面骤然爆开，足有半尺厚的大片冰块四散炸裂，一股水浪如蛟龙腾空又如瀑落下，带起漫天珠沫。

月光映衬下，水珠衬着细密飞雪，竟是发出漫天银亮光芒，那光芒四下飞溅，有若银河泄地，星星点点在冰面上蹦跳几下随即消失不见！

片刻后……

风平浪静，程心击中的位置露出一个三米见方的冰洞，内里水流似缓实急，向着前方滚滚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