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陈锡圭说完,郭籍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金玉!刚才你在陛下面前为老夫说话,老夫知道你这是担心我的安危!可小子你要知道,这大盛的天是陛下的天,大盛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天下人心所向也应该是陛下,而不是我这个老家伙!”
陈锡圭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满朝文武皆为郭籍求情而跪拜的宏壮场面定会惹得陛下猜忌,而且这朝堂之上有些人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如此这般不仅陛下会对郭籍疏远,朝堂中人心向背也着实难以捉摸。郭籍虽然圆滑,可绝不手软,这些年为了新主肃清的障碍、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而今盛衍善也便是看清了这点,要利用人心将郭籍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能站在这紫宸殿之上的统统都是这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再不济也算是个滑兔子,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郭籍与小皇帝的博弈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易站队,生怕日后赌错了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此时若是由小皇帝亲自上阵来搅动人心,势必会在朝堂之中那些老狐狸、滑兔子统统炸出来,自动自觉地动摇郭籍在朝中的威望。
“是学生鲁莽了!还请老师责罚!”想清楚了其中利弊的陈锡圭心里也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你能将我这就快千人骂万人踩的老家伙放在心上,也不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悉心栽培!无论如何,万一我真的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心里不要怨恨陛下,这是新主为政必须的手段!一定要继续好好得辅佐陛下!知道吗?”郭籍边说边捏了一把陈锡圭的肩膀。
“哟!郭相真是君臣情深啊!马上都要自身难保了,竟还时时刻刻惦记着陛下!真是大大的忠臣啊!五皇兄若是知道了,也能含笑九泉了吧!”盛元朔一边拍着手一边走上前来。
“我郭家受先帝庇佑多年,先帝对老臣又有知遇教诲之恩!况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臣乃是陛下的臣子,万事以陛下为先当是份内之事,何足挂齿啊?”盛元朔不提先帝还好,一提起先帝郭籍便心头火起,虽然都是些漂亮的场面话,可语气硬得很。
“哈哈哈哈哈!郭相没白费在朝阳上这几年的功夫啊!场面话说得倒是漂亮!本王和陛下且等上三日!三日后若没有宣州的捷报到京城!本王一定带着满朝文武参你个失职渎职之过!到时候本王到要看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番话来!三日之后若没有捷报传来,本王倒要看看郭相该如何收场?”盛元朔说完之后便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没想到这盛元朔没走两步竟又折返回来,笑眯眯地看着郭籍说道:“对了!郭相!忘了告诉您!陛下诏本王到垂拱殿商议大事!本王先行一步了!福忠,我们走了!哈哈哈哈哈!”盛元朔像是故意挑衅一般,喊来身边的小太监,大笑着走远了。
“这六殿下怎得如此,跟那得势的猫儿一般,不过陛下诏见一次便真把自己当老虎了?”陈锡圭在一旁打抱不平道。
“金玉!谨言慎行!走吧!”郭籍回过头去厉色道。
陈锡圭见老师真的有些恼了,便赶紧答应着跟在老师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着。
垂拱殿内只留下了盛元朔、盛衍善叔侄俩以及盛元朔的近侍邝寒。
盛元朔上下打量着盛衍善,眼里似乎泛出丝丝泪光,说道:“这么多年没见!陛下真的长大了啊!瞧着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样!”
盛衍善年轻气盛,哪里会管盛元朔叙旧的话题,就今日朝堂之乱赶紧感慨了一番:“今日六皇叔来得真是时候啊!在朝堂之上是好好挫了挫他郭籍的锐气!让朕心里好不舒畅啊!”盛衍善说着赶紧走到盛元朔身边,将萧元朔引到一旁的几案前坐下。
“陛下!现在还没到高兴的时候!虽然此次暴民动乱不管结果如何,郭籍的风评都会收到影响,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只是扬汤止沸,郭籍这伙子人手里攥着的东西一日不统统放掉,那就一日没有陛下的扬眉吐气之日!”盛元朔说道。
“那依六皇叔之见,如何才是釜底抽薪呢?”盛衍善皱着眉头说道。
“郭籍是先帝留下来的人,而且又是先皇后的胞弟,在朝堂之上的威慑力和人脉可谓是盘根错节,其余那两位虽然不在京城,却是盘踞一方,财、兵两大权都掌握在他们二人手上,就算待到陛下正式亲政之时,也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釜底抽薪太快,容易落人口实,所以即便是扬汤止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一瓢一瓢将水都舀干净不也是个好法子吗?”盛元朔说罢还撇了下嘴角。
作者题外话:六王爷也是个有故事的叔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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