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朔自知以盛衍善的城府,再与郭籍纠缠下去也不能如何,甚至还有可能露出马脚,便开口将事情引到宣州上去:“郭大人真不愧是我皇兄留下来的顾命大臣啊!真是忠心耿耿啊!不过关于宣州之事,本王可听到不少有关郭大人的传闻啊!而且这些暴民大多出自青州地难民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青州天灾是郭大人亲自前往赈灾,安置灾民!怎么?我们忠心耿耿地郭相将青州难民安置成了宣州暴民吗?如今郭大人又擅自做主安排处理了宣州暴民事宜,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总得给陛下、给本王、给各位臣工一个解释吧?一句轻描淡写的三日后必有捷报,难道不过于草率了吗?难不成郭相真的如传闻中所言,是心里有鬼吗?”
宣州之事传回来得本就猝不及防,又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本以为告假几日避避风头,再等宣州那边处理妥当之后传来捷讯以后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但现在盛元朔的出现又是郭籍万万没有想到的,郭籍早就怀疑到了他身上,可现在没有证据,无凭无据就要指认一个在天下人眼中做了十几年闲散王爷的人意图谋反,着实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可他却不一样,一个持权自重的老家伙想谋逆篡权,这样的故事可是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的!如今看来这叔侄俩该是已经同仇敌忾,铁了心要把郭籍拉下马。
“郭某一生忠正!代监朝政这些年来,一日未敢忘记先帝之所托!我郭籍上不愧对君父,下不祚于小民!兢兢业业!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在场臣工皆有目共睹!如今岂凭六殿下一个闲散之人空口白牙的几句话便要污了郭某半生的清白吗?没有真凭实据,仅凭一人一口一臆断就要给老臣定罪吗?六殿下这是在信口雌黄!是在往郭某头上泼脏水、扣黑锅!老臣忠直一生,受不得此等委屈!还请陛下明察!”郭籍字字泣血、句句铿锵,尤其是语罢那一跪,再加上那半头银发,更是让人顿生沧桑悲戚之感。
可仔细看来这话中郭籍一没有解释青州难民的问题,二没有将如何处理宣州暴民的情况禀明陛下,只是将矛头处处调转到盛元朔地头上,在场之人怜悯之心顿起,如此一闹便没人在意郭籍到底找我宣州做了什么,都只是想这天杀的六王爷怎么能欺负这么可爱的小老头呢?即使有几个清醒的,也绝不敢在此刻表露什么。
陈锡圭见老师受了此等奇耻大辱,便提着笏板站了出来,跪在郭籍身后说道:“郭相为大盛每日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其忠心日月天地可鉴!还请陛下明察!”
陈锡圭这一喊不要紧,关键是此等感天动地之景象让郭籍几个私下交好又大胆的好友和门生也心痛不已,纷纷提着笏板,跪着大喊着:“郭相忠心日月可鉴!望陛下明察!”
此等场景过后,但凡是郭籍的门生或是受过郭籍恩惠的臣工们也纷纷跪了下来,接着喊道:“望陛下明察!”
看着朝堂之上十之七八的人都跪了下去,剩下那些个大人们发现着紫袍的都跪了下去,便是立刻知晓不能做那出头之鸟,都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去。
盛衍善和盛元朔这叔侄俩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违逆满朝文武吧!盛衍善只好站起来,安抚在场的臣工,他先走到了郭籍身边,将郭籍扶了起来,说道:“郭卿放心!朕知道郭卿的为人!也相信父皇的眼光!郭卿这些年来待朕如何,朕心里清楚!郭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将郭籍扶起来后,盛衍善掺着郭籍,与底下的臣工门说道:“各位爱卿都起来吧!朕虽然知道郭相对朕忠贯日月,可宣州**之事乃是关乎社稷之大事!万万马虎不得!既然如此,朕与各位臣工便等上三日!等着捷报传来,让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还郭卿以清白!如何?”
既然君王都发了话,为人臣子的便只能遵从,山呼了几声:“陛下圣明!”便一个个地都爬了起来。
“好了!这一清早的!朕也乏了!各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盛衍善象征性地问了一下,都是在伴君如伴虎的强压下爬上来的,也没有哪个不识趣的敢在现在递上奏本。
盛衍善见殿阶下如自己所愿没有人递奏本上来,便挥手说了一句:“那便退朝吧!”
盛衍善说罢,一旁的小太监便大喊一声“退朝”,殿阶下臣工皆站立拱手,喊上一句“恭送陛下”,待陛下离开才直起身子来。
一屋子的臣工们都松了口气,乌泱乌泱地往殿外走去,陈锡圭赶紧在殿外追上了郭籍问道:“老师!陛下为何突然唤六殿下来?这六殿下当年被先帝削了藩明明是因为......”
作者题外话】:六王爷也带着自己的故事出场了!
有没有人猜到之前那个京郊别院里钓鱼的神秘人就是六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