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耿家庄,朱二江的二姨和二姨夫十分感激陆珊救了朱二江兄妹俩,宰杀了两只鸡,一只鸭子,还拿出自己酿制的米酒款待陆珊等人,在席间,陆珊了解到二姨和二姨夫的大儿子就在西箐岭游击支队,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
陆珊问朱二江,“朱兄弟,去西箐岭的山路你知道吗,怎么走”,朱二江手指着房屋后面的峭壁回答:“从这个峭壁爬上去,向西再翻过两座上山,就是西箐岭了,你们东西太多,我马上去西箐岭通报一声,让老山叔派人来搬东西”。
陆珊估计,爬上峭壁,还要翻越两座上山,一来一往需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带着这些东西贵重,还是早一点送到西箐岭,因此决定留下阿莲在耿家庄养伤,把几箱香烟盒牛肉罐头留在耿家庄,几个人带上两箱银元,六个子弹箱子,由朱二江带路,一起去西箐岭。
敞篷吉普车隐藏在峭壁下的灌木丛中,被茂密的柳树覆盖,一般人不会发现。
耿家庄后山的峭壁有三十多米高,高文和和李久福,朱二江三个人背着绳子,徒手爬上峭壁,再把绳子顺下来,先把银元皮箱和木制子弹箱子吊上去,然后其他人在抓着绳子爬上峭壁,陆珊来到山顶发现,要想直接去对面山峰是不可能的,两山之间是一条山涧,足有二十多米宽,深不可测。
朱二江对这里很熟悉,“从这向南,绕过山涧,大概得有二十多里”,没有办法,山区就是这个样子,沟壑纵横,陆珊众人跟着朱二江向南绕行,赫平和朱二江每人背着一皮箱银元,高文和几个人每人背着一个子弹箱子,陆珊和江岚替肖东,章达背着勃朗宁轻机枪。
黄昏时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西箐岭,西箐岭不是一座山峰,而是几座山峰相连,山势陡峭,林海茫茫,微风吹过,树林莎莎作响,陆珊隐隐看到半山坡上的石墙和板房。
来到山脚下,朱二江让大家止步,站在山脚下,“咕咕,咕咕咕”,向着山坡上学着布谷鸟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咕”,山坡上传来了回音,一分钟以后,从一棵高高的桦树上跳下来一个小伙子,二十岁左右,中等个头,灰色普通粗布外衣,带着一顶军帽,背着一支中正式步枪,动作敏捷,向朱二江跑了过来,“二江,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
“栓子哥”,朱二江也跑过去,和被称为栓子哥的小伙子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有要紧事,要见张司令员,快去通报吧”。
栓子猛然看到朱二江身后有几个人,扛着子弹箱子,警觉地问:“二江,张司令员有命令,不能随便带人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朱二江生气的说:“谁是随便的人,他们是大安叔叔的朋友,救了我和阿莲,还给我们送来了银元和子弹,快去向张司令员通报”。
朱二江拽着栓子快步向山上跑去,陆珊让大家把箱子放下,休息休息,赫平环顾四周,赞叹的说:“真是一个好地方,山势陡峭,树木茂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高文和接着说:“比皖北山区山势险峻,上次在夹山河一带,我就感觉到大箐山山势险峻,方圆面积超过皖北”。
很快,从西箐岭下来几十个人,兴奋的大声说笑着,“终于来人了,给我们送弹药来”,“还有银元,两箱子银元”,为首的一位,三十多岁,瘦高个,也是灰色普通粗布外衣,带着一顶军帽,背着手枪,陆珊知道这位肯定是西箐岭游击支队司令员张山。
张山来到陆珊面前,抱拳拱手说“是陆参谋吧,吴安同志已经通过电台通知我了,没想到你们还救了二江,谢谢,谢谢”,陆珊急忙还礼,把吴安的信件递给了张山,“张山司令员吧,七千大洋,九千发子弹,安全送到,请司令员查收,我们也是偶然的机会救了二江,不过多亏了二江兄弟,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你们”。
章山接过吴安的信,仔细看了一会儿,看着陆珊,陆珊身材高挑,气质英挺,感叹的说:“陆参谋,真是巾帼女将,穿过日军几道封锁线,还击毙了皇协军,救了二江兄妹,不容易啊”。
“快,请上山,陆参谋,请请”,张山感激地说,同时命令道:“弟兄们,把银元和子弹箱子抗上山,交给李民光,告诉李民光炖上一锅野猪肉,今天改善生活了”。
陆珊几个人跟着张山来到西箐岭,在山脚下看,西箐岭游击支队的驻地不大,是一个小山坳,到上面一看,空间很宽敞,中间是一条石板路,石板路两侧是两排木板房,木板房都建在高高的榆树下,利于隐蔽,还可以防止突然的炮击,通向山脚下的道路,建有两道石墙,居高临下,是很好的掩体工事。
张山请陆珊几个人进入一间稍微宽敞的木板房内,木板房很简陋,两张木板床,一个长条方桌,张山命人点上油灯,请陆珊几个人在长条方桌周围坐下,拿上几个大海碗,海碗里倒上满满的热水,有些尴尬地说:“陆参谋,诸位弟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可惜我们这里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请各位弟兄多担待”。
看到西箐岭游击支队生活条件如此简陋,还矢志不渝的抗击日本人,陆珊心生敬佩,急忙说:“张司令员,不用客气,你们条件如此艰苦,还坚持抗击日本人,令人佩服,都是自己弟兄”。
张山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非常乐观,一点也没有因为条件艰苦而颓丧,“哈哈,陆参谋过奖了,艰苦的条件,我们早就习惯了”。
在吃饭时间,张山向陆珊介绍了西箐岭游击支队的情况,西箐岭游击支队有一千多人,原来住扎在夏禾镇一带,后来遭到日军的围剿,不得已来到西箐岭上,现在部队困难很多,最主要是缺乏弹药,好多战士枪膛里都是空空的,因此不敢下山,如果日军来攻山,后果不堪设想。
“这回好了,有了这九千发子弹,我们马上可以下山大干一场”,张山充满感激地说,“陆参谋真得好好感谢你们,冒着风险,给我们送来了救命的弹药,我们可以下山筹集弹药和粮食了”。
陆珊想起了张峰的嘱托,张峰托陆珊带一个口信给张山,张峰和张山是亲兄弟,于是陆珊低声对张山:“张司令员,有一件事,你弟弟张峰托我给你带一句话,你父亲几年前故去了,母亲安好,一个人在老家生活”。
陆珊的声音很低,但是张山震动异常,他愣愣的盯着陆珊看了一会儿,问:“陆参谋,你是说张峰托你给我带话,张峰,小峰子他不是在苏北吗,你们怎么会认识”。
张山心里波澜翻滚,离家十年,突然得到一封家书,家书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是对于张山来说,字字千斤,父亲故去,弟弟和自己一样在抗日战场上。
陆珊回答,“张峰同志现在是粟将军在宛城联络处参谋,我们是地下组织联系人,他知道你在西箐岭,特意委托我带话,他很好,你母亲一个人在老家,身体健朗,你父亲几年前故去了,看得出张峰同志很挂念你,托我带口信,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着已经违反地下工作纪律了”。